苏妲己是爱上了萧琮玉的，她自己是知道这个，萧琮玉也知道了。但她可不知道自己从把这个女孩接到家的那时起，她就多了一个女儿。还是在十九年前，萧琮玉才七岁的时候。
而现在，萧琮玉成她老婆了。仍是跟之前一样可可爱爱地依偎在自己的身边撒娇。软乎乎、糯叽叽的。一晃眼，少女长成。萧琮玉她跟以前没多大的变化。仍是撒娇，却有了一种爱情的滋味儿。
妲己觉着萧琮玉是真不想分开的。她一脸宠溺地看着老婆。心里却想着之后结了婚后，她得独自一人去做的事情。
但无论怎么说，自己看着自己的老婆长大。虽然她现在也已经成年了，但看着却和之前的样子大差不差。之前把她当做自己的徒弟呢，结果这徒弟是一直想给自己当闺女的。在这种复杂的感情下，她还爱上了自己。
喜欢上一个徒弟，喜欢一小孩儿——虽说她现在不是——可她以前的影子还在她的身上。她这做师傅的也属实是悖德了的。更何况这人还真当自己是她的妈妈。在妲己的眼里，她和萧琮玉妈妈的区别也没多大。毕竟萧琮玉也是这么说的。自己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只是她这老婆不是她生的。不是这个，都还有个“亦师亦母”的说法在呢。
突然感觉自己和萧琮玉是不是太熟了。她想混淆一下概念，就说自己不能是她的妈妈。但自己跟她相遇的时候，萧琮玉她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儿，自己却不是一个小孩儿。
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在她这妖怪的眼里转瞬即逝，在她长长的生命里，这如蜜糖般的爱情，也将是短暂的。像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一个梦。
萧琮玉长大了，但她却还是像一个小孩儿。
喜欢小孩儿可是一个相当大的罪孽啊。她感觉自己在骗人。若是自己被萧琮玉勾引得不成样子，那现在的萧琮玉也没有了一个常人的样子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相当好的好妖怪，她反而被人给祸害了。是萧琮玉以身做局，把她给拉进了情网。
她这恋爱谈得也真是奇怪。
抱着她呢，看着她头顶的头发，揉揉她的脑袋，姨母笑。手也不老实，她的手也不老实。然后自己跟她，这俩人会亲一堆儿去。
自己受不了她眼里炙热的目光。
可师徒、母女、又是女同，又是出柜的。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对她造成烦恼呢？
苏妲己这妖怪的脑子里，就从来没有过给一个人想得这么全面的时候。又是得失，又是退路，又是迟疑的。她真的变得好奇怪了呀。
觉得自己想的幼稚，可能大部分想法都是错的。也许应该换另外一个角度来破局，来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没什么办法。
她是有点投鼠忌器了。总感觉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前进还是后退，这路上总有大坑。倒不如就这样待原地好了。
现成的老婆，老婆……还有什么比自己老婆还要重大的事情吗？额……好像不是这么论的……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一夜过后，尽兴而归。
萧琮玉也从昨天朝圣日的阴影中缓过来了，想着朝圣日也主持不下去了。她便打算去做其他的事情，她事情还多。
不用侍女的服侍，她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你总说我欺师辱母，那你呢？我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徒弟。现在更是你的女人。你这怎么算呢？”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自己道德不端可以吧？”苏妲己蜷在床上，她不想起来。
“你道德不端，那我就品行败坏行了吧。走了，老婆，晚点再见。自在一点。跟你在一起，我是得意了。我倒看你思想包袱重得很……弄得我亏了你一样。一切都会没事的……”
苏妲己把被子往胸口聚了聚：“好，好，你倒教育起我来了。”
苏妲己又提了一嘴长孙花笑：“上次你说你要立双皇后。让她帮你挡着，后宫就我和她俩人？”
这个是个一两句话说不明白的话题。萧琮玉坐到了床沿上，一手捋起了妲己的头发。
“我是这么打算的。把她也册封成皇后，表示她得宠。也表示我这个女帝十分的荒唐。无论群臣是否反对，这么一个大事也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办妥的。可以拖一段时间。后宫就一直是你俩人。”
妲己觉得她的手很温柔：“万一其他邦国要和亲怎么办呢？”
“谁谈和亲谁死。”
“这……这么强硬？”
“我已经让步了，要不我册立双皇后干什么？”萧琮玉给自己老婆吃定心丸。
“万一不是嫁人进来，要咱们嫁人出去呢？”
“放心，那些个邦国已经觉得女帝当政很荒唐了。不然昨天都不会有人骂我的。加上本来就没多大的可能提这个。之后我就会找机会灭了那些家伙。”萧琮玉心里很平和，她成竹在胸。
妲己听这话，无论萧琮玉的猜想正不正确，她听着也像那么回事。是跟自己在一起后可能会用上的安排。
“如果真是带着友善前来的，但哪个人没点禁忌话题呢？之后‘拖’字诀解决不了问题了，我就打算设立花鸟使。招些女眷来当女官。也不白养人，争取让这部分人有点正事可以做，不用整天围在我的身边。毕竟我立储，是真靠不上她们，也是真没后嗣的。千百年的宗庙血食制度现如今到我手里了，所以我还得改制。至少得把储君给弄出来。后面事还多。”
“要不我给你生个孩子？”妲己拿这话打趣。
“去去去……乱说……想该有的，不想没有的。你敢绿我，我分分钟死给你看。”萧琮玉拉着妲己的手。
“好了，逗你的。除非是你的特殊爱好，喜欢别人老婆什么的。喜欢偷腥什么的。不然我不可能在任何形式上背叛你。只不过你说‘我是你妈’真把我给吓到了。”妲己坐了起来。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呀！你脑子里！”
妲己说错话了：“没什么……”
“那你就安心做我老婆就好了。”
“好了，知道了，回见……”
俩人告别，妲己一人走到了青龙山，她还在跟国师显圣这件事的后续。要说天下什么最奇怪，这缘分最奇怪了。
妲己变成了长歌的模样，正在街上走呢。突然看见一个一袭白纱衣，头戴金簪，翠发轻挽的女子从自己眼前的街道闪身而过。
苏妲己脑子突然被电了一下，浑身冷汗，这人她认识。
忽然觉得看错了，变成长歌的妲己几步追了上去，但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妲己就近几条巷子找了一个遍，她都再没找到女子的踪迹。就好像她从没有来到过这个世间。
苏妲己心中遗憾，她有很多话想对她的这位姐姐说。就说她也跟她一样屈死的经历。就说自己在她死后，她的那位大王是如何思念的她。就说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但谁会信呢？可事实就是如此，但谁会信呢？
给她说，说她那时就该死了。是天神的安排？说大王在人活着的时候不去珍惜，之后真情迟到了，不停忏悔？说鹿台的一把大火，烧了许多人共同的梦？
妲己又往前走，往后瞧。走到一处，她终于在一家磨坊看到了这位她很对不住的人。
苏妲己从没想过她会在辰颐再次碰见姜皇后。纣王的那位原配夫人姜皇后。
故人相见，总有种近乡情怯、不知所言的感觉。妲己也是这样的，她的心在狂跳。心里沸腾着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复杂感情。
走进店，苏妲己招呼姜皇后：“姜皇后……”
姜淑翠刚买了东西回来，新雇的伙计韩一可正在台前记账。听有人进来，她便回头去瞧。不认识。
苏妲己一句“姜皇后”出口，她都没发觉有哪里不对劲——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太监的模样。
姜淑翠把东西放好，前来招呼客人。
“你好客人，我这里有豆腐和面粉。最近用这些东西研究了点小吃出来，你有兴趣尝尝吗？”
不认识自己了？
苏妲己眉毛一挑，心脏直接漏跳了半拍。
“姜皇后……”苏妲己小声叫她。
“姜皇后？我不是姜皇后啊……这里没有什么姜皇后啊。而且皇后你不能乱叫啊……”
苏妲己低头一看手，她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变回去。估计这人一见她的脸，她就能认识自己了。
正想变回去呢。韩一可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
“客人，我们这小家小业的，而且也算是新开张的铺子，可不能被你一句什么什么‘皇后’给叫黄了啊。”
苏妲己看见这人，她是一直没见过韩一可的。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位韩一可。现在她见着本尊了。苏妲己眼前一黑。
“见鬼……”
苏妲己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跑到接不上气的时候，苏妲己才停了下来。
“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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