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面该开始了,走,去瞧瞧你母亲带入府的姑娘。”吴知县扔下白棋回篓,“这位姑娘家里清白,从商出身与你也算般配,往后入朝为官身边也算有得力之人。”
他站起身整理衣摆,视线扫过梁文宇,目光朝向房门之外,一下拉开门。
阿瑶站在吴大娘身后很是乖巧,换上华丽衣裳的她同大家闺秀无异,耳边响起知县提点,她跨步进门。
屋门关闭,她站在门边,画架阻挡了她的脸,却叫梁文宇注意到她。
“你走吧,我心中已有人,怕容不下你。”梁文宇并未抬头细看,他凭借声音判断有人进屋。
阿瑶听了话不知是该庆幸对方喜欢,还是要感谢吴大娘与知县一片苦心。
她走向梁文宇,视线落到他垂眼的脸上,皮肉贴着脸颊微微有些凹陷进去,眼睛往下看,腰间那枚香包上头像是被人经常触摸留下浅浅的几个印子。
“梁文宇,是我。”阿瑶坐到他对面,在他落下棋子的地方跟上一颗白棋。
他眼底有些小惊艳,快速敛去眼底神色:“你,你不是说该遵守诺言。”
“大娘说今日姣姣生辰,让我过来替她庆祝,见你只是意外。”她原以为姣姣在于知县说话,才进门,竟不知是梁文宇。
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情感连外人都看明白了,否则便不会有此事。
“阿瑶,你明白我心意。”梁文宇等阿瑶下完接着原局下起来。
“是,你我都明白双方心意。”她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含糊。
梁文宇笑了,他对阿瑶的通透感而笑:“我们之间浪费太久,你说的话我都做得到,你呢?”
她当初说的话早忘了,对比梁文宇阿瑶有些许心虚,“我们有太多话没说。”
“阿瑶,入仕为官是你给我的勇气,就如当初的你一般,身上总有股少年心气。”梁文宇落子对阿瑶看,他想看她眼中是何种神情。
阿瑶面容松弛,掩饰下心虚,白子黑棋局面已很明显,黑子始终运筹帷幄,白字有些力不从心。
这样的局面是前一位想让阿瑶瞧见的东西,也对,细算年岁吴县令也该到了卸官时刻。
“走吧,该出去了。”梁文宇落下最后一枚棋,局面完全不同,黑子把白子逼到绝境,可白子未必惨败,细看局面还是能有回旋得余地。
宴席设在花厅,吴府内外并非如其他大人府那般富丽堂皇,堂前挂着两副字帖,中间是百姓赠予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八仙桌两边木案摆着兰花,叶片宽长,可见主人精心照料。
主人坐中间,客人坐两旁,她坐在吴姣姣身旁对面则是梁文宇,动筷夹上食物慢条斯理吃起来,一段饭让她有些浑身不自在,说是为吴姣姣庆生,可对阿瑶来说像是家宴。
饭后坐在红木椅上吃着下人送上来的瓜果,耳边是吴大娘与吴知县相互感慨兄妹两人幼时各种趣事。
她处境有些不上不下,一个外人听太多反而不好,小坐一会便对着吴姣姣使眼色起来。
“父亲、姑母,我同阿瑶有些话要说,先行一步。”她替阿瑶解围,拉着她往闺房走。
本就是外人,阿瑶实在无法多待,她与吴姣姣聊了几句之后找了个理由回去。
圣上对梁文宇决策由人送往户部登记,来送旨意的公公当日下午就快马加鞭而来,亲自登门祝贺。
梁家生意在汴京是响当当的名声,宫中许多营生还需通过梁家进行,里头那些公公们私下受过礼,对此时必然上心。
如梁文宇所预估的那边,他受封为福云县知府一职,统管周边所有县城,以福云县为府城之首。
消息扩散出来时,徐阁老带着家中长孙登门拜访。
这阁老是个老油条,他退居于此可朝中人手还是有些门道,圣旨一下,当日殿试一事他便知晓了。
“吴知县好福气,得如此贤侄。”徐阁老拄着拐杖进门,言语间松弛有度。
“下官见过阁老。”吴知县眼神明锐,洞察一切,“阁老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说来惭愧,我家屹贤往后还望你多照顾一二。”徐阁老摆足态度,提前拿到考题结果殿试时,圣上忽然换了题,杀他个措手不及。
如今得到知县一职随低不成高不就,只要他活着一日,便还是有转机可寻。
“阁老,您这是什么话。”吴知县道,“若下官没记错公子上任之地该是柳源县。”
柳源县不同福云县那般富裕,多数群山环绕,县中人以打猎为生,环境艰难,连知县府邸都是破落不堪,知县之位常年空缺,好不容易有人接任,岂能轻易调走。
正因如此,徐阁老才为难,他如今早不如当朝为官之时的权贵,布下多年根基早在新皇登基之时清空一二。
所剩人手尚且还残留些,他想着派人出去顶替上任,只是无人可用。
“不知吴知县手中可否借我一人。”他心中盘算要替后辈谋划。
吴知县眉头微蹙,“阁老向我借人,实属是下官荣幸,只是不知阁所借何人?”
“听闻你手下有一得力干将,如今破例提拔而上,你可愿意。”徐阁老是想看他敢不敢。
“还真不巧,前几日同我告假回乡,怕是一时不在县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吴知县继续道,“公子人才出众,能得圣上赏识外出历练几年对往后好处颇多。”
此话虽不假,只是柳源地处贫瘠,多年前曾经出过大矿,可惜矿洞坍塌导致多人伤亡,此事就被搁置而下。
现如今派人过去接手处理烂摊子,明面接手烂摊子,实际是国库亏空,想重启矿洞。
徐阁老猜中圣上心思,他自然愿意小辈外出历练,只是家中只有怎么一个长孙成年,他还需衡量一二。
“如此说来,倒是我来得不巧。”徐阁老扶直拐杖,“既然如此,屹贤明日便启程上任吧。”他们祖孙两人在吴府小坐片刻离去。
三人在堂前的所有话,梁文宇全知晓,他脱颖而出全靠圣人推崇女子从商一事,他与圣人思路相同,成为知府是为了将福云县的女子带动起来。
阿瑶成为女子为商典范,他定会协助于她。
花楼成为所有酒楼典范是由于阿瑶设下的女子雅间,手艺方面存在一部分,阿瑶收到食客夸奖欢喜得很。
楼中所有女子都能掌握阿瑶做沙冰和炒酸奶手艺,她很是满意,更是对外推广招收女子入学。阿瑶从不吝啬教授,这门手艺可在酷暑之时得到更多傍身。
冰雪铺中多了几位娘子,她们跟着阿瑶学习炒酸奶手艺,掌握制作果酱时的配料和火候,等成功出师那日阿瑶前去祝贺一一替她们品尝。
梁文宇上任后对于女子为商很是上心,他协助阿瑶推广炒酸奶手艺,又帮助寡母学习果酱手艺,使得县中孤儿寡母有所依靠。
就如当初阿瑶招收春娘她们一般,药用手段加入冰饮之中是一番全新面貌。
只是六爷所交代阿瑶一事,她还没动手。
陆庄此人一直都是阿瑶拔除不了的肉刺,最近几日她看对方与六爷来往频繁,想让春娘私下找位功夫了得的姑娘偷偷解决他。
此事还未说出口,梁文宇不知从何处得知她与六爷之间的交易。
谋害梁家一事她说不出口,更动不了手。
梁家有她很重要的人,一位是吴大娘,一位则是她心上人,唯一可动的人只有除掉陆庄。
“六爷目的简单,他只想梁家垮下。”梁文宇着绿袍官服撩开帘子进屋,看楼下人模样,阿瑶晓得此人是从后门进出。
官袍加身,头戴玉簪,腰间的玉佩与她身上这枚如出一辙,好似看到了梁文宇过去的窘境。
“梁知府可有何办法?”阿瑶突然来了兴致。
他一把圈入怀中,“梁家要垮,可这钱要入了夫人口袋。”
“这都还未成亲一口一个夫人,若真成了亲还未必能听讲你如此叫我。”阿瑶推开他从怀里出来。
“六爷想让梁家垮,我还是要给夫人一个面子,母亲哪儿我自然会去说于她听,此事切莫声张。”梁文宇猜中六爷迟早要对他动手,他还是念着兄弟情谊。
梁文宇故意找了阿瑶道,顺理成章将家产全转入她名下,六爷便不再对阿瑶动手,他请了她过去以好友身份自处,同梁文宇时常进出,长辈间闯下的恩怨由小辈去承担未免苛刻了些。
梁家倒下,他早亡的双亲泉下有知会谅解他所作所为。
两人和解后,六爷加入队伍之中,沿路南下替梁文宇推行女子从商一事,他在琼州挑选一人照着商人模样样培养。
而梁文宇留在县中借徐阁老手安放了个名头迎接长孙回来,柳源矿产一事圣上派人下来探查,开采一事顺利进行。
徐家搬迁入京常住。
梁文宇喜爱福云县山水自请留守于此,知府一职依旧由他担任着。
阿瑶成为女子典范后将炒酸奶开遍全国各地,受邀而来的女子随她一同研究炒酸奶种类和口感。
每日都有不少人从各地赶来向她学习制作手法。
炒酸奶在当时已然不算稀罕物,反而常见。
因有这些女子在身旁,圣上想要施行新规才会如此顺利。
阿瑶与梁文宇之间的婚事定在下月初七。
本文到此处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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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分家后(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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