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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相逢恨不知音早

恰近日,林潇儿的教书先生贾嵬前来林家拜谒林海。

且说那贾嵬原是湖州人士,在未考中举人之前,已是当地的名儒,性格孤高,自命不凡。

他亦出身于仕宦之家,然今人口衰丧,祖宗根基已尽,独留他一身一口,因而不得不科举求取功名。

穷书生贾嵬,在姑苏找了一间废旧的住宅,便开始读书,他的邻居是一位姓麻的老婆婆。

某日贾嵬忽然病倒,也是麻婆热心煎汤煮饭,照顾了一个多月才好,从此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好。

一日,贾嵬从外归来,见麻婆的门外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他好奇地望进去,却见一位妙龄女子,十分貌美,清纯娟秀,风流蕴藉。

等到第二日清晨,贾嵬便向麻婆打听此人来历,麻婆笑道:“怎么,看上了?”

贾嵬一听,连连摇头叹息,忙作揖道:“晚生贫贱若此,岂敢妄想!”

麻婆却笑道:“无妨,我替你问问看。”

是夜,麻婆对贾嵬道:“恭喜!恭喜!娘子约定三日后你们就在城郊古庙会面呢!”

贾嵬听着也挺高兴,喜不自禁,连忙道谢。

一晃三天过去了,麻婆携贾嵬来到城东古庙,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既聋且昏,齿落舌钝,周围却是庙宇荒废,久无人居,蒿草丛生。

突然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直到暴雨过后,贾嵬发现周围已不是残垣断壁,而是亭台楼阁,金殿玉阶。

原来是一座富贵的白玉堂。

随即是悠悠仙乐,一辆玉辇香车缓缓而降,车中端坐一女郎,正是贾嵬先前所见的那个女子。

女郎身段婀娜,轻移莲步,扶着许飞琼下了辇,那仙女道:“小仙奉玉帝旨意,到人间择偶,蒙君见爱,愿结秦晋之好。君斋戒七日,自能相见。”

说罢,女郎交与麻婆两丸仙药,又是一阵风雨雷电,仙女、殿阁皆消失不见,眼前依旧是废庙、古木、荒草。

贾嵬心中无趣,仿佛刚才只是所做的一场梦。

他仍是对梦中的仙女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七日后的一天,麻婆领着贾嵬来到后院,将两丸仙药种在地上。

方浇过水,立刻就从土里钻出两根藤蔓来,藤蔓迎风而长,顷刻间,结了两个大葫芦,每个都像一口缸一般大。

麻婆摘下葫芦,叫贾嵬准备好三件防水御寒的油衣,忙道:“此行寒冷,还需务必备好。”

一面说,一面将单手将葫芦劈开,让贾嵬坐了,自己与贾嵬各坐一个。

骤然,电闪雷鸣,风起云涌,两只葫芦腾空飞起,直上云霄,强劲的风吹的贾嵬睁不开眼,只听得耳边传来汹涌的波涛声。

时间一长,贾嵬感到十分寒冷,仿佛置身于冰雪之中。但听麻婆道:“快披上油衣,我们离开姑苏已经八万里了。”

过了一会儿,葫芦停住了,麻婆扶贾嵬出来,贾嵬睁眼一看,只见眼前豁然明亮,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晶仙宫般。

“须眉浊物岂敢扰我清净女儿之境?”

几位仙子飘然而来,皆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面容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贾嵬听了不觉大怒,怒目横眉,大喝道:“天下竟有如此放屁之事!”

仙子们俱是唬了一跳,欲退不能退,麻婆忙道:“你们快把绛珠妹子请来!今日是为绛珠仙草择婿的日子,免得她动了欲念,起了思凡之心,牵挂起人间的神瑛侍者!”

麻婆领贾嵬沐浴更衣,然后引其进入内殿,只见先前所见的美貌女郎在众仙姬拥簇下摇摇而来。

就座后,绛珠笑道:“君虽到此,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居此宫,与我结为夫妇,寿比天地。”

贾嵬笑道:“能长居此宫是我的福气。”

绛珠听闻喜道:“你要拿定主意,莫要反悔,否则玉帝将降罪你我,舌上就长一个疔,烂了舌头,日后不得好死。”

桃花仙子忙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贾嵬迟疑地问道:“二呢?”

绛珠仙子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二为地仙,从此逍遥自在。”

贾嵬摇头,似是不满意这个选择。

绛珠仙子的面上重新带上微笑,杏花仙子却觉不妙,只听绛珠道:“三回到人间,官居宰相,享人间富贵。”

贾嵬心中犹豫,思索半日,才道:“我愿意长住此宫,与你结为夫妇,寿比天地。”

绛珠仙子大喜,于是麻婆命仙姬以青纸写表,当庭拜奏玉帝,很快,东北方天际有仙乐阵阵,红衣使者自天而降。

使者问道:“贾嵬,今得孟姥表奏,你愿与绛珠草结为夫妇,永留于此?”

贾嵬低头不语,绛珠仙子以为他心中羞怯,连忙又催促,贾嵬还是不应。

绛珠感到十分惊恐,桃花此刻也是满面担忧,牡丹姊姊不在,绛珠草该如何呢?

梅花突然冷笑一声,冷声道:“把我的东西拿来罢。”

绛珠草忙献上冰鲛縠五幅,送与使者,延缓一些时间再问。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使者又问:“贾嵬,你是打算永住仙宫,或是地仙,或是人间宰相?”

贾嵬大声道:“人间宰相!”

使者不悦率众而去。

梅花仙子面上满是讥笑,得意地瞅着绛珠仙子,绛珠大惊失色,挣扎哭道:“这都是孟姥的罪过!快将此人送回去!”一面说,一面要把贾嵬推入葫芦中。

不一会儿,贾嵬已回到自己的小屋,时已夜半,室内一切如故,女郎和麻婆都已不知去向。

他发现床上有个人,觑着眼拿灯照了一照,却发现这个娘子与方才绛珠仙子的面容无二,只是睁着双眼呆呆望着屋顶,好似失去了神识。

贾嵬心中大喜,次日立即结为夫妇。

科考结束后,闻说优等的名单已经定了,贾嵬正在吃饭,便含着饭出来问道:“有我贾某的名字么?”

那来人道:“没有。”

贾嵬听闻,顿时无精打采,灰心丧气起来。口中的饭阻在胸膈之间,自此结成病块,每每吞咽食物时都卡得难受。

大家劝他去参加遗才考试,贾嵬苦于身无分文,众人于是募集了十两银子给他送行,才勉强上路,历经几处,又淹蹇住了,不得已暂在姑苏城葫芦庙里安身,每日卖字作文为生。

因甄晦明自号散斋居士,梦里被僧道蒙蔽,脑热眼昏之际,又天生一副热心肠。

贾嵬又惯会装模作样,故而种种偶然之下,甄晦明便错认奸人为知己。

他命通使仆人取了银子特特送来,向贾嵬道:“这是白银一千:内有五百,乃小弟微敬贤兄;其余五百,为贤兄出行之费。至于衣服首饰,小弟均已备办,不须贤兄费心。”

贾嵬便受了甄晦明赠银相助,得了银钱,便急忙露出本来面目,忙忙赶去京都,生恐甄晦明半途反悔。

天遂人愿,考试时耳清目明,有幸中了进士,他惯会巧言令色,专攻仙鬼之术,自然得官家看重,升了知府。

叹奈何贾嵬为人贪酷,不仅贪图财物,还待百姓严苛,每逢佳节,必作逢迎拍马的颂圣诗,隐隐有似前朝宋问之的风骨。

然贾嵬又恃才侮上,因自身的才学便孤高自许、目无下尘,虽没得罪了官家,却得罪了其他比他高一级的官员,于是不消一年时间,贾嵬便被弹劾罢官。

且不说那些官员如何安心,只说这贾嵬从此坦风袖月,周游四方,不问世事,学作前朝卢藏,倒叫不知情别处的百姓们误认为是个清白廉直的好官,实乃一大笑话。

他想离开京都,但听说那地方早已荒凉,住在繁华热闹的地方,又不合乎他的本意,到离开京都遥远的地方去,又难免怀念故里,牵挂在京的那些人。

因此踌躇不决,心乱如麻。

恰那日银月当空,满天繁星。

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中缓缓飘动,虫鸣声接连不断,有些聒噪。

贾嵬带一小厮行至中途,腹中甚饥,因同小厮下馆吃饭。

一锅炖羊尾,一盘切好的鱼脍,还有几块酸枣糕,旁边还搁着橘皮和用熟栗子肉捣成的蘸料。

贾嵬因赶路,很快把嘴里的一块肥腻羊尾吞下去,又用面饼擦了擦嘴边油渍,再囫囵入腹。

一时饭毕,店主算帐,谁知贾嵬只吃得两碗白饭,并没有吃那蒸藕玉井饭,那小厮除饭之外还吃了一菜。

因他业已吃了,无可奈何,贾嵬只得忍痛付了菜帐。然出了饭馆,走未数步,贾嵬思及菜钱,不免越想越气。

他回头望那小厮跟在后面,发话道:“我是你的主子,并非你的顶马,为何你在我后?”

小厮听了,随即往前快走几步,越过贾嵬,在前引路。

贾嵬骄矜地扬起下巴,也迈开步子,却不防被一道深深的车辙绊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他骂了几声,又起身赶路,谁知还走未数步,那贾嵬又发话道:“我不是你的跟班,为何你在我前?”

小厮听罢,又慌忙退后,与他并肩而行。

走未数步,贾嵬又发话道:“你非我的同辈,为何同我并行?”

小厮因动辄得咎,只得无奈说道:“请问大人,前引不好,后随不好,并行也不好,究竟怎样才好呢?”

贾嵬满面怒色道:“我实对你说罢,你把菜钱还我就好了。”

且说贾嵬来至金陵,到晏家处馆,观其光景,谁知显贵至极,好礼至极。

贾嵬觅得这般难得的,自然不肯错过,然因贬官处罚,晏家不肯用他。

来回往复后贾嵬又游至维扬地带,因盐价昂贵,自忖湖州虽产盐较多,可扬州盐价竟比湖州翻了一倍。

因而留意打听,闻得扬州刚上任管盐务的正是林海,和他同榜的探花郎。

贾嵬心中早对林海恋慕不已,今又见林海有此行径,自当遇到了知音,只恨无人引荐,难得一面。

可喜可贺,天缘凑巧,扬州又有两个贾嵬旧日做官结交的狐朋狗友,贾嵬这偶感风寒的病霎时就好了。

只听其中一位名叫费仁清的,人如其名,实为清正廉洁,祖上原和费化为一家。

因那费仁清和林海也是旧友,贾嵬喜不自胜,他曾在官场上多处受费仁清指点,于是当日他便跟费仁清诉明了所有。

原来那晏家的学生,虽是才启蒙的孩子,却比举业的还要劳神,必得两个女儿陪侍,伴着读书,方能认得字。

贾嵬叹道:“晏家老太太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因此弟就辞了馆出来。”

费仁清忍住笑,面上却装作十分严肃的模样儿,存了三分心眼,用十分明显的眼光,似在询问。

贾嵬早已察觉,却故意装作浑然无觉的样子,整了整衣冠,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心里忖度费仁清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费仁清终于沉不住气了,笑道:“嵬兄有了好消息罢?”

贾嵬忙赔笑道:“有什么好消息?待贤兄告诉了小弟,小弟才知。”

谁知那费仁清听罢,思忖多时,忽然想起林家西席一事,故作踌躇地道:“此时虽然有一安身之处,但系西宾,不知贤兄可肯俯就?”

贾嵬见有些眉目,急忙问道:“请教先生,离此多远?又是何地名?”

费仁清笑道:“离此处十里,有一户林姓人家,那老爷表字如海,膝下只有一儿一女,林家千金年方五岁,如今其母极要女儿读书,因无力延师,是以蹉跎。”

贾嵬面露难色,一听林家无力延师,不由问道:“林大人现任巡盐御史,虽是个七品小官,但这延师的钱又怎么请不起?”

费仁清点头道:“贾兄说的不错,林家并不泥于小节,现有空房三间,去岁时本有西宾在彼设帐,堪堪抵消了房租,于是今岁那位西宾另就他席,故而林家还尚未延师。”

“贾兄若有意图,莫若小弟写一信去,贤兄就在他家处馆,岂不好?惟恐别有缺乏,林大人照顾不周,门生再备百铜,贤兄带去,以备不虞。”

贾嵬一听费仁清赠银,虽说金银珠宝他贪了不少,娶蕉杏时也是大手一挥,狠狠过足了一把官瘾。

但此时一听费仁清赠金百两,激动地双腿发颤、热泪盈眶,心里暗忖道:“可怜世人只知‘纱帽底下好题诗’,哪里晓得这草野中每每埋没许多仗义疏财的鸿儒!”

其实贾嵬并未听明白,正欲下跪,哪知忽然被费仁清拦住,费仁清趁机笑道:“贾兄这是何意?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贤兄何必折煞小弟,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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