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太看向薛芍,笑道:“芍丫头,可曾忘了什么?”
“我何曾忘什么?”薛芍笑问道。
贾玦的眼眸抬了抬,薛芍这才注意到,这个与晏弦思长得有七八分像的,手里的手帕摊开,手绢里包着的正是那个金锁。
而他项上亦挂着长命锁、记名符,还有那块落草时衔下来的宝玉。
薛芍的眼神凝了凝。
这金锁究竟是谁打捞起,又送到贾家?
她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似在问他是从哪里找到的。
都道是金玉良姻……
薛芍忽然想到,屿茉、探骊姐妹两个,尚在襁褓的小阿昇并李纨、凤姐都在,然而独不见林潇儿。
“我家妹妹的金锁,怎么在这里?”薛策不禁问道。
王雪柳向史如意笑道:“我只当这金锁被芍丫头丢了,没想到原来在老太太这里。”
贾玦把金锁递给薛芍。
史如意笑道:“旧日带玦儿往北静王府那儿去,谁知金锁就丢在草根底下,原是雪深了没看见。今儿雪化尽了,黄澄澄的映着日头,还在那里呢。”
众人不免称奇,薛芍忽笑道:“成日家都说你这玉,究竟未曾赏鉴过,我今儿倒要瞧瞧。”
“芍姐姐想看,又有什么不可以。”贾玦见问,面上带笑,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只见那通灵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有五色花纹相缠绕。
薛芍接过通灵宝玉,不免怔住,原来上面也有八个字,恰是连在一起的。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她只管拿着那玉,心中愈发惊奇,口内颠来倒去念上面的字,眼看着贾玦不语。
翻过背面来,只见写道是:
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果灵验否?
薛芍正欲问,蓦然感觉到一阵灼灼的视线,贾玦身后远远有一人影。
原来是林潇儿正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手帕子,面色苍白。
“哥哥,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妹妹’,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林潇儿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心内叹道。
她越想越伤感起来,也不顾苍苔露冷,□□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
潇儿脸上裹着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向薛芍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顿时充满了嫉恨,瞪着她,几乎要瞪出血来。
薛芍看着,不禁笑道:“听闻林妹妹来了贾家,怎不见妹妹来呢。”
史如意冷哼一声,面带不屑,自从林潇儿毁了容貌,坊间又传出灾星的名声,她就愈发见不得。
她冷冷地道:“叫她来,不知怎的,偏偏不来,这丫头倒也任性,不与众姊妹合群,便有堂客来往,也不迎会。”
凤麟附和道:“我说她上不得高台盘,这话不错。我想,平日里也合该教导教导她,这样的不知礼数,倒坏了府里的名声,反说我们薄待她,不过是黑心没教养的下流种子,也怪不得刚来就把通灵玉染作黑的,作个黛玉,黑心取代,心就是黑的!”
薛芍掩住口,未曾想是这副场面,她本想看看林潇儿还怎么摆谱,又怎么转弯。
贾玦沉默片刻,才道:“我见林妹妹并非这样的人,她是心思敏感,又伶俐聪明,不是任性。”
王娥听了贾玦的话,赞成道:“正是,林丫头嘴乖,心下又细,可惜亲妈偏去了,真真可怜见的一个姑娘!老太太莫要拿任性形容。”
薛策了然,忙笑道:“原来林妹妹也在这儿,快出来见见。”
王娥忙道:“你哪里能见她,快快回去。”
说着,她们感叹起林潇儿的身世,他们几个倒插不上话来。
贾玦突然笑了,他叹道:“芍姐姐,你脖子上的项链,真的很美。”
薛策像是吃了一惊,赶紧回过头,却看到宝玉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他不由压下心中忐忑。
“这是一条赤金打造的七宝链,是哥哥送给我的。”薛芍微笑道。
贾玦点头,状若不经意地道:“这条项链,价值百两黄金,只怕还不止,薛大哥真的很疼爱姐姐。”
“真的……这样贵重?”
薛芍不解,看向薛策,虽是在问贾玦,实则在问他。
贾玦点头,看着薛芍笑道:“这条项链坠,是赤金莲花镶着的火猫眼宝石,自然贵重。”
薛策面色平静,看向贾玦道:“芍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一个做哥哥的,自然要给她最好的。”
贾玦似笑非笑,凤麟忽然开口道:“闻得芍妹妹自小聪明伶俐,天真可人,得尽全家人喜爱,连老太太都时常夸,十分喜爱呢,早慕得妹妹美名,阿策与芍儿更是亲得彷似蜜里调油,当妹妹如凤凰一样地捧着。”
薛芍听着,愈发觉得话语不对,当下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薛策笑道:“凤姐姐若是想要,改日策儿定当送凤姐姐一个。”
凤麟也笑道:“敢是一模一样的么?”
“这倒不是。”薛策说着,偏过头去。
薛芍叹了一声,悄声道:“若一味铺张浪费,纵是金山银山也是空的那日。”
凤姐听的清楚,忙笑道:“恐怕你还不知家中产业,不算族内,光是薛家,什么书铺、当铺、药铺、古董店、香烛店……遍及各省,所有你能想到的行当,哪个不做?哪个不挣钱?怎会有尽时?”
薛策听着,扬起一抹笑,看着薛芍,叹道:“家里积下这么多银子,等我儿子死的时候都未必花得了,还是趁现在我替他多花花……你不觉得银子存在库里,不见天日也很可怜么?”
薛芍被这种言论惊住了,凤姐姐和哥哥是不是对银子的存量、对家族的耗费和发展没有足够的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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