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谁还能有前后眼,知道那太子要被废?还谋逆。没听肖二老爷说么,人家分宗的时候,太子还没被废,要不是实在难为,谁愿意放弃太子岳父家族亲的关系,既然肖二老爷都说的这样清楚了,往后大家也别胡乱议论此事,到底是关乎谋逆的废太子,小心祸从口出。”
这人算是理智又善心的,尤其最后几句话,顿时叫一些打算回头跟人议论下的人,打消了念头。
谋逆可是杀头株连九族的大罪,谁嫌命长?
当然也有不以为意的,觉着就是议论几句,反正天高皇帝远,那酒楼说书的都说了这事,怕甚?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马车里的韦通面色阴沉可怖,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肖府二老爷居然将事情推到有后宅女子嫉妒,故意放出流言的借口上,更对姜家在长安城的事没有遮拦地提前讲了出来。
这要让他后续打算利用废太子与肖府大姑太太夫家关系做文章的打算,直接夭折。
这肖府二老爷这些话,真是将他要走的路给堵死了,他还怎么给肖府添堵?
韦通素来习惯弯弯绕绕你来我往那一套,对肖府这样直球一回击,倒有些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出手了。
不过,幸好,他行事周密隐晦,反正肖家五姑娘亲事肯定不顺当,肖正平肯定犯愁,他就舒心了。
韦通嘴角的笑意慢慢爬回,就算肖正平二弟堵了路又如何,肖正平可不止这一个侄女外甥女的,让他想想……
他跟在这想,并未看到外面,肖庭昱此时走到肖二舅身边,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了几句话,很快,肖二舅的目光便顺着望了过来。
车厢外的下人倒是一直留意着肖府大门口的动静,见那肖府二老爷看过来,顿时感觉不妙,却还来不及提醒车内的老爷,肖二舅刻意扬高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那边,灰色帷布的马车里,莫不是韦通,韦长史?韦长史既然公务繁忙,不想居然有闲情逸致到我肖府这边来,若不是府中下人眼尖,某都要失礼了。”
肖二舅大声说着的同时,大迈步朝这边走来,围观的人一听长史二字,这可是幽州府衙长官,赶忙给肖二舅让出通道,同时不少人把目光都集中到韦通坐的马车上。
正等着肖二舅解释完姜家的事,就该提及退亲一事的冯夫人:……啊这?肖府二老爷行的哪一出?
还有那韦长史真在那辆不起眼的灰布马车里吗?
这马车就是大街上随意租赁的普通马车,肖府的人怎么知道里面坐着的是韦长史?
就算知道是韦长史,可看人家坐了这样的马车,明显是不想引人注意,这肖府二老爷都说是经商的精明人,怎么这点高低眼力数都没有呢?
肖二舅从侄子小声提醒中得知韦通那货居然躲在附近悄悄看他家热闹,怎么肯放过他?
他就是故意的,韦通那孙子敢背地里阴他们家,就得做好被他拉出来溜溜的准备。
肖二舅满面热情地大踏步,几乎要小跑着忙不迭地快速地到了韦通坐的马车处,韦通下人只来得及急急地朝车厢内喊了声,“老爷……”
没等到韦通指示,肖二舅就到了近前。
韦通也蒙着的。
脑子还盘算着怎么再暗地里搞事,没太转过弯来,听到下人提醒和肖二舅声音时,也没来得及吩咐下人赶紧驾车离开。
也更没想到,肖二舅过来以后,不等问问车内主人的,直接一伸手就把车帘子给扯开了。
韦通下人:……
来不及阻止,满脸震惊!
伴随着“刺啦”一声帘子被扯开的声音,忽然的光亮也进入发暗的车厢,韦通也惊呆了,抬眼不可思议地正对上肖二舅“果然是你”的目光。
不等他张口,肖二舅已经先发夺人,“果然是韦长史,这大热天的,韦长史怎闷在车厢内,快下来透透风啊,啊呀,对了,韦长史今日出行怎么换了辆这马车,这要不是我家下人认出大人跟前伺候的,您说您都到我肖府门口了,咱们都没过来打声招呼,岂不是显得我肖府失礼了。”
得知二舅舅他们带着人往府门口与人澄清解释,自家一点儿也不任着冯夫人就这样上门欺人退亲,态度杠杠强硬,便是退亲也是自家去退冯家的消息后,肖大少夫人三人到底是坐不住了。
今日之事事关肖冉亲事,再如何她都不能露面,姜沅宁与肖大夫人就不同了,尤其肖大少夫人作为长嫂,此时去门口也是一种态度。
看出两人意动,肖冉道:“大嫂和阿宁去外面看看吧,光听丫鬟们回来转述总是少了些感觉,要不是我不好出面,我也想过去瞧瞧阿爹他们怎么为我出气。”
她若不是个端庄性子,此时都被冯夫人欺到脸上,也会过去看看。
左右亲事成不了了,倒不如想开些,太过失意叫冯家以为她非冯程不可了。
姜沅宁有些迟疑地看着肖冉,“五表姐,你要是难受,也别太忍着,”任谁被突然退亲心中都不会好受吧,而且听五表姐跟冯程相处的也不错。
“放心,我没那般脆弱,”肖冉朝她扬了下唇角,“想去就去吧,有人越想要抹黑你名声,也越要坦坦荡荡。”
姜沅宁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出去看看,她并不惧怕那些无影的流言,越是躲着不见人才叫人非议。
肖大少夫人和姜沅宁赶到肖府大门口时,正好看到肖二舅大声喊破韦通存在时候,见他那麻利的扯开马车帘子的动作,姜沅宁差点乐出声来,忙捂住了嘴。
她就算是到了大门口,也没傻乎乎挤到外面去,占了身高算是女眷里比较高挑的,才看得清肖二舅的那一系列动作。
“阿宁,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女儿那熟悉的憋笑声,肖氏忙转头望过去,见真是女儿跑了过来,忙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她身边。
“听说大舅母和二舅你们来门口澄清,我跟大表嫂特意过来看看呐。”不等肖氏说,她又道,“我又没做亏心事,就光明正大地出来,叫人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心虚,那些流言是有人故意抹黑造谣的。”
肖氏一听,也有理。
“对了,我们来得晚,不知道二舅说什么了吗?还有,二舅怎么跑那边找什么长史去了?”
姜沅宁跟肖氏都不知道韦通便是肖大舅他们查到的背后黑手,肖氏也纳闷二哥怎么忽然跑去跟人打招呼了,而且这打招呼的方式也“别具一格。”
但自家二哥那心眼,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加上她还注意到是昱哥儿不知与二哥低声说了什么,二哥才忽然跑去寻那韦长史说话。
之前二哥忽然将自家跟原姜侍郎府的关系讲出来时,她还吃了一惊,不过这事本也不是秘密,也不怕人知道,二哥既然说便说了。此时,不是自家夫君和公公不在,她还有犹豫要不要等二哥说完,她再跟着补充两句。
叫二哥这忽然一打岔,倒是没必要了,反正该说的二哥已经说了。
听女儿这么问,就简单地与她说了下,“你二舅舅肯定是否定了那些抹黑你的话,还把咱们家来幽州之前跟姜侍郎府那边分宗的事也一并说了下。”
姜沅宁也意外,没想到二舅舅对外面解释自家分宗之事。
但转念想起如今废太子谋逆的事,所以二舅舅是怕有人借此做文章?
前世因为废太子谋逆被株连,姜沅宁在自家分宗时,也想到过当废太子谋逆时,自家分宗避开受株连,会不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所以,二舅舅是担心这一点,才提前道明吗?
这样也好,毕竟肖府近日遭流言攻击,自己也被人抹黑造谣,坦坦荡荡讲出来,好过被人歪曲了拿来胡言乱语。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与肖府有恶,连自己这个表姑娘都拿来抹黑造谣。
姜沅宁自认自己来幽州后,没有与人结怨,觉着应该还是有人与肖府作对,也拿了自己做法子,毕竟自家初来幽州,外人不知她以前如何,空口白牙信口雌黄抹黑她也方便。
有肖月娥水性杨花恶名在先,再抹黑自己名声,也就更让肖府女眷尤其五表姐名声受损,让冯夫人不满意,上门退亲。
想到冯夫人,她目光一动,也看到站在一旁的几个陌生面孔,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面色不善地盯着二舅那边,便小声问肖氏,“阿娘,那边那个可是冯夫人吗?她还没走?”
姜沅宁以为二舅跟冯夫人已经将退亲的事说完,却听阿娘道:“退亲的事还没来得及说。”
肖氏乜了冯夫人一眼,尽是不喜,“你二舅一出来就先说了流言是假的,说了抹黑你的那些话是造谣和咱们家的事。”
这也让肖氏心中十分感动,这都是娘家对她和夫家的维护。
倒是那冯夫人被晾在一边,直接走人出不去,不走也只能干等着,叫人看了悄悄出口恶气。
母女两个在这悄悄低语,肖大少夫人过来后,也找了肖大舅母身边丫鬟询问方才的事,丫鬟说的细致又生动,姜沅宁也顺便听了一耳朵,望向二舅舅的目光就浮上浓浓的敬佩和痛快。
果然还得是精明二舅舅出马,听听这些话说的,太有水准了。
就算是坦坦荡荡直白之言,但二舅舅说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拿捏抓准人心的感觉。
看二舅舅这说话做事,不知为何,姜沅宁就忽然想起自家大哥对付原姜侍郎府那些人来,原来根源在此呢,外甥肖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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