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宜只当他是自尊心受挫,安慰的话语更加真挚:“没事的,表兄,我不会歧视你的。”
楚禅隐只觉得百口莫辩。
见赵佑宜已经这么认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日后都会知道的。
“表妹刚刚说有事与同我商议,是什么事?”楚禅隐干脆利落地转移起话题。
“是军中有些事务想要请教表兄。”赵佑宜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也不过分去纠结他到底行不行。
虽然她在行军方面天赋异禀,早年也上过战场,管理军队和打仗到底还是不同,楚禅隐掌管楚地军多年,在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比她丰富。
楚禅隐闻言并不意外,将人请到书房,“既然如此,我们手谈一局,边下边说。”
赵佑宜自无不可,从善如流地应下。
赵佑宜执黑子,楚禅隐执白子,两人相对而坐,室中茶香袅袅,在开始前,楚禅隐素手为她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不失力量感,一举一动之间皆是优雅从容。
“表妹最近在军中遇到难事?”楚禅隐落下白子,抬眼望向她。
赵佑宜随即落下黑子,难得有些忧愁:“赵家军与娘子军似乎对彼此有些不满,赵家军那边的将士觉得女子参军有违常理,娘子军那边觉得赵家军自视甚高,他们本应该彼此配合,毕竟到时候上战场不可能让他们怀着对彼此不信任之心。”
“表妹可是将两支军队分别管理?”楚禅隐问。
赵佑宜点了点头。
“既然没有相处,自然没有感情基础,虽然男女有别,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队友,在战场上恐军心不稳。”楚禅隐把点心推到她那边,“你喜欢的马蹄糕,尝尝。”
赵佑宜拿筷子夹起一块,笑眯了眼:“好吃,难为表兄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赵佑宜吃完一块马蹄糕,把话题拉回军事上:“表兄说得在理,看来后面几个月我需回去让他们一起操练,彼此熟悉熟悉。”
“表妹聪慧,在战场上他们首先是将士,其次才是女子或男子,表妹需要他们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好好协作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楚禅隐面上浮起笑容,在谈话之间,棋局胜负已定。
“表兄,你就不能让着我点?”从小到大下棋她都没赢过楚禅隐几次,本以为如今他对她百般纵容、万般迁就会有些不一样,没想到还是没有手下留情。
楚禅隐挑了挑眉:“难道表妹希望我放水?”
楚禅隐了解她,如果他真的放水,赵佑宜反而会不高兴,毕竟赵佑宜从小到大都要强,输了一次就要赢两次,更加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赵佑宜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不是,反正……我们再来一局!”
她的回答不出楚禅隐所料,两人一直下棋直至夜幕降临,在楚禅隐的一时松懈下,赵佑宜的胜局终于比败局多了一次,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看着楚禅隐歪着头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狡黠。
楚禅隐很喜欢看她这个模样,像只打到猎物满载而归的白狼,眼中尽是胜利的喜悦,又流露出这个年纪才有的得意与天真,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亿万星辰。
楚禅隐给她倒了一杯茶,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头发,“看到你像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佑宜好奇发问:“为什么?”
“大抵是因为只有看到这个笑容我才放心,也算对得起念陵兄的嘱托。”当初楚禅隐收到赵佑黎的绝笔信那刻就在心底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好赵佑宜,待她如珠似宝,护她一世无忧。
赵佑宜发现他很喜欢摸自己的头,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从小时候他需要微微踮脚去摸她的脑袋,再到如今轻而易举地抚摸,六年光景,恍如隔世。
“表兄,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想去干什么?”两人用过晚膳后学着小时候那样爬上屋顶看月亮,今日正好八月十五,高悬夜空的月亮圆满皎洁,赵佑宜喝了一口楚禅隐珍藏的桃花酿,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楚禅隐仰头饮了一口酒,声音中带着笑,“不如表妹先说?”
赵佑宜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他的逃避,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我想当皇帝。”
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楚禅隐一丝过激反应都没有,反而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赵佑宜反而不乐意了,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是要谋反诶!而且我还要当女皇!”
楚禅隐笑着躲了一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支持你嘛,上次与池公子打赌的时候不是还自信满满吗?”
赵佑宜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从上次她强吻他过后,她就不敢再这么信心满满了,毕竟当初她还信誓旦旦的认为他对她有男女之情,没想到他直接一句我把你当妹妹,可把她气得够呛。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隔了这么久了,我再问一下怎么了?”赵佑宜挑了挑眉。
“我的答案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楚禅隐坚定道。
“什么?”赵佑宜不明所以。
“自然是天涯海角我都随着表妹去。”他说出了如当夜在船上说的话,一字不差,赵佑宜感觉自己的心被蓦然撞了一下,随即是加快的心跳,泛红的耳根,难以平复的呼吸。
“那你以后还会陪着我?”赵佑宜小心翼翼地问。
楚禅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我答应过念陵兄会护你一生,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
“哪怕我要谋反?要做皇帝?”赵佑宜忍不住再次确认。
“这有什么?”楚禅隐毫不在意地一笑,桃花眼中含着绵绵情意,“就算你想要月亮,我也搭个梯子给你去摘。”
赵佑宜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只觉得他浑身的光芒比月光还皎洁。
月亮……月亮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确想将月亮占为己有。
“不过在表妹不需要我之后,我便做一介游医,走走停停,看一看表妹所治理的大好山河。”楚禅隐将坛中酒一饮而尽,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赵佑宜后知后觉意识到,楚禅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他喜欢医术、治病救人,喜欢看遍万千风景,喜欢一切自由浪漫的事物,就像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样——禅隐,远离世俗与自然融合的修行方式。
她该如何让自由的风为她驻足停留一生?又怎么舍得困住自由的风一生?
但她还是贪心,还是舍不得。
“如果我一直需要你呢?”赵佑宜忍不住问。
楚禅隐毫不犹豫回答:“那我便一直陪着表妹。”
在他心里,赵佑宜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赵佑宜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中含着苦涩。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楚禅隐愿意陪着她,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要用他不喜的权势困住他一生,她又于心不忍。
他应该如他的名字一样,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应该被这些俗事缠绕。
也不应该被她的私心束缚。
“傻丫头,在想什么呢?”楚禅隐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赵佑宜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他:“虽然我想当皇帝,但是我不想做一辈子的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势不是我的追求,只是乱世当道,哪里来的安稳生活?总得有人挺身而出,表兄,如果有一日我不想当皇帝了,我们一起走吧。”
楚禅隐有些意外,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好,天涯海角我都陪着表妹去。”
赵佑宜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却在他没有一丝**的目光中收回了手,“如果我们没有造反成功呢?表兄,你会害怕吗?”
“那你呢?你会害怕失败吗?”楚禅隐不答反问。
赵佑宜坚定地摇摇头:“自然不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只要是对天下黎民百姓好,谁做皇帝于我而言都一样。”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护着你。”楚禅隐的语气认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楚禅隐温柔地笑着,眼中情意绵绵,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赵佑宜靠在他肩膀上眺望着远方的月亮,“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能与表兄死在一处,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一番话让楚禅隐既意外又动容,目光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试探性地问:“在表妹心中已经把我当成亲人一般了,对吗?”
赵佑宜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要是说是,楚禅隐肯定会以为她把他当做哥哥,要是回答不是,楚禅隐又会伤心,她不想他伤心。
“表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何必再问?”赵佑宜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指,温柔缱绻,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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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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