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一行人被劫掠到山匪营地关押,男女分开羁押,看管男人的戒备明显森严,而女子相对来说就要松懈许多。
苏酥、千梨与姜轻三人只被绑住双手,蒙住脑袋的黑布袋骤然被扯开,耀眼的火光映入眼帘。
她打量四周环境,群山环绕,峭壁绝巘,十丈开外火光触及不到的地方黢黑一片。
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要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三个人背对背靠在一起,苏酥急着想办法,她亲眼目睹陆无咎被迷晕带走,山匪又不像普通的掠夺财宝。
“二当家,你看咱们还虏了三个细皮嫩肉的娘们儿回来给兄弟们解解馋。”
他们盘踞山林良久,不经常出营地,营地里都是汗水臭烘烘的汉子,看到女人就跟狼看见肉一样两眼绿得发光。
被称作二当家的人身形瘦削如柴,一双上吊眼看得人犯怵。
“大当家目的在这对人马的主子,至于剩下的女人当然可以给你们尝尝滋味。”
看守的山匪们发出阵阵骚动,此起彼伏地响起唾沫吞咽声。
甚至有人伸出手去摸千梨的脸,被她狠狠咬住手指。
“啊——臭娘们敢伤你爷爷我!”被咬住手指的山匪忍痛将手抽出来,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掴在她脸上。
千梨扬起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面容,那山匪看直了眼,竟下不去手。
“嘁,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
二当家的嗤笑令那山匪面红耳赤,正要蓄力掴千梨一巴掌,却被二当家喝止,“行了行了,你把人打残我还怎么交给大当家验货?”
二当家让人拽起苏酥三人,对周围看守的兄弟们道:“等大当家玩痛快了,再任由你们随便玩。”
“是!”山匪们兴奋地应声。
被带去主堂的路上,苏酥趁机分析地形。山匪营地夹在山林之间,四面环山,出入的通道格外隐蔽,没有人带路很难寻到。
她还发现营地里的山匪虽然匪里匪气,但训练有素,穿的外衣不尽相同,但露出的衣缘都是相同的褐色,左上臂也系着一块红布。
他们不像普通山匪,更像军队。
主堂内点燃昭昭篝火,正前方的七阶高台上的虎皮椅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
那人额面方阔,正气十足的脸型,但一道从左眼至右下颌的疤痕狰狞地划破周正气质。
“大哥,我们把那个队伍都劫回来了,你看还有三个貌美如花的娘子,简直是意外之喜!”
大当家龙武对女色不感兴趣,他心事重重,匆匆扫了一眼台下的女人。
女人嘛总是柔柔弱弱,遇到丁点大的事就发出尖叫刺耳的聒噪声音,听得人心烦。
“我没兴趣,都带下去。”龙武发话。
“是。”二当家眼前一亮全然被拒绝的难过。
大当家不沾染女色,他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没有人会喜欢玩弄残花败柳,即便是穷凶极恶的山匪也更喜欢白璧无瑕的小娘子。
“我现在就把她们带下去,省得大哥心烦。”
二当家佯装为龙武着想,让手下把人拖去他的房间好好享用。
便在这时,三人之中的那个檀色罗裙的娘子挣脱出来,朝台上的龙武奔去。
抓住苏酥的人也没想到方才还表现出被吓傻的人,能一下子汇聚巨大的力量,挣脱束缚。
一个娇弱娘子直奔自己而来,龙武坐在虎皮椅纹丝不动,莫说她手无寸铁,就算她手里攥着一柄刀向自己劈来,龙武也自负不能伤自己分毫。
浅红如桃瓣的裙袂向后翻飞,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盈盈一握的腰肢,柔弱却极美。
足下被台阶一绊,纤细的身子扑在台阶,仍然倔强地抬起修眉连娟的清妩面容,婉转莺啼地娇颤道:“大当家,奴家不愿一点红唇万人尝,只想伺候大当家一个人。”
千梨愣然,旋即又相信她自有对策,一切都是为了脱困,姜轻眼底闪过担忧。
龙武冷冰冰地看着她,无动于衷。
“大当家,求你,奴家只想活下去。”
苏酥挤出两行清泪,乌亮圆溜的瞳仁脉脉含情。
饶是铁石心肠的龙武这样被她凝视着,也生出一种她心眼里惟有自己一人的感觉。
龙武轻而易举地捞起她放在大腿上,“若你能把我伺候舒服,我就饶你一命。”
二当家呆若木鸡地看着台上的插曲,到手的鸭子飞了一只,还好还剩下两只,不过大哥的运气也是真好,三个人里就那个檀色衣裙的娘子姿容尤胜。
千梨与姜轻被带离主堂,苏酥不敢再去想,稳住心神对付眼前的大当家。
龙武在一次乱战中毁了容貌,孩提见了啼哭不止,妇孺见到也尖叫连连,因此他最厌恶别人看到他容貌的恐惧。
而腿上的娘子含泪双眸清明,有深情唯独没有恐惧。
龙武隐隐约约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然而美人的柔荑抚上胸膛,馨香扑鼻,刹那便被情.欲冲昏头脑。
柔软的手拂过胸膛、肩膀、在敏感的喉结处流连,龙武舒坦地闭上眼享受。
忽然,细微的“咔嚓”声响,像是按下了什么机扩,与此同时一抹冰凉取代温软,抵在他脖颈搏动的脉搏。
倏忽睁眼,龙武惊愕地瞪圆虎目,一根锋锐的袖箭自女子刺绣缠枝杏花的袖口中伸出,正死死地抵在他的脆弱。
苏酥脸上再无伪装出的我见犹怜,未干的泪痕布在脸颊,像是不畏风雨折枝的姝艳海棠。
龙武不知好歹地挑衅,“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苏酥未置一词,一用劲袖箭刺破肌肤表层的血脉,暗红色的血涓涓流出,不会瞬间致死。
“呃……”龙武痛得呼出声,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个小娘们儿的手段竟不输男儿狠辣。”
“大当家还是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吧。”
事态十万火急,苏酥不愿与他废话,将他挟持出主堂。
因着二当家的贴心吩咐,主堂内的山匪都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如今见大当家被人用利器横在脖子上,纷纷大惊失色。
“把剩下的两名女子都放了,不然我杀了他!”
“不许放!”
龙武制止手下,挑衅地睨向身量只到自己肋骨的瘦弱女子,“女人你狠归狠,但实在愚蠢,一下子便急于将弱点暴露出来。”
苏酥忧心如焚,担忧千梨与姜轻真的会遭遇不测,“你就不怕我真的会杀了你。”
“呵,你放了我,我就把你们三人平安送出山怎么样?”
“你当我是傻子?放了你,你必定不会放了我们。”
龙武瞥见她的左臂,细看就能发现颤抖,“你坚持不了多久,最好识时务。”
苏酥深深呼吸调整气息,按住袖箭的关窍,倘若一松开袖箭就会射穿龙武的脖颈。
可他压根不怕死,就算他死了,她失去手上唯一的筹码,愤恨的山匪定然要一哄而上用她的命献祭大当家。
两人对峙,谁都不肯退步。
营地西边陡然响起兵戈声,有人喊道:“那是二当家的屋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兵械交戈的打斗声渐近,距离三四丈的时候戛然而止,一个青衣女子手执软剑,左手领着一颗头颅,杀气凛然逼迫得包围她的山匪节节后退。
苏酥喜出望外,姜轻是玲珑坞最出色的女养士,她果然没事。
姜轻像扔腌臜之物将提拎的头颅扔进人群,众山匪立时散开,那血淋漓的圆形物什滚了几滚,露出二当家死不瞑目的遗容。
龙武捏紧拳头,脖上一痛制止住他的动作。
二当家武功不俗,仅在他之下,竟然死在他们最看不起的女子手上,说出去该是何等丢人!
姜轻来不及解释,对苏酥道:“千梨无事,她已经藏起来,我来解决这群杂碎,你先救其余人。”
“好。”苏酥点首,转而对龙武不无讽刺道,“大当家轻视我们这群小女子,未对我们搜身,该让你知晓我们小女子的厉害。”
“哼——”龙武冷哼,形势不容他猖狂,居然真的在阴沟里翻船。
“快,把其余被你们羁押的人都带过来人!”
小命还在她手心,龙武不得不照做,让手下把人都带来主堂外的空地。
陆家队伍里的男子都被关在一个专门关猛兽的铁笼,此时此刻挤满十多个人。
迷|药药劲儿散了不少,他们都清醒过来,碍于手脚被束缚不得动弹。
“把人都放了。”
“按照她说的做。”
她也算是心狠手辣,脖颈的伤口自动止血,她又刺了一回,更多的鲜血蜿蜒流淌,失血过多的龙武面色苍白,不敢再对峙。
扈从们得到自由,掀开脑袋上的黑布袋,见到苏酥都惊愕不已,“夫、夫人……”
他们没看错吧,救他们的居然是世子夫人,那个温婉端庄、贤明在外的世子夫人。
苏酥没有心思与他们说清楚,眼睛直直盯着那个靠在铁栏杆一动不动的霜色身影。
为何他不动?是迷|药未散去,还是受伤了?
“世子,你怎么样了?”苏酥担忧地唤了一声。
“陆无咎”重重地叹息,抬手摘下头上的黑布袋,唇边噙着一贯的斯文浅笑。
“士师!”苏酥惊呼。
为什么周承晏会出现在此处?他不是陆无咎,那陆无咎又在哪里?
龙武趁着苏酥怔愣的空隙,运出内力,就要反控住她,捏断她的手臂!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电光火石间擦着苏酥的鬓边,射入龙武胸膛。
发出利箭的弓通体雪白,在夜色下朔寒如月,亦如执弓的人。
苏酥松开紧紧按住的机括,短小袖箭钉在地面。
陆无咎紧握银月长弓,跨过山门,身后跟随的玲珑坞养士将山匪团团包围。
他一声令下,个个以一敌百的养士们擒拿山匪,反抗的血溅三尺,投降的留下一命。
苏酥站在主堂的空地中央与跨入山门,翩然而来的陆无咎对视。
她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仿佛咬了一口未熟的果子,涩然闷滞。
龙武被箭矢的力道钉在地上倒在血泊里,他缓过神,拿起贴身的匕首朝着眼前的人刺去。
他要她垫背!
陆无咎明明转开视线不再看她,却还是第一时刻伸出手,来不及搭箭,一把拽过她的手臂。
可是,依然晚了一步,削铁如泥的匕首自上而下划落,后背遽痛,她单薄的身躯犹如断弦的纸鸢落进陆无咎的怀抱。
“夫、夫君……”苏酥痛得快要抓破他的袖子。
霜白的锦衣沾染她的血迹,犹似雪地里开出朵朵红梅,不断透过衣裳浸到肌肤的是她正流逝的体温。
银月长弓砰然坠地,陆无咎抱起晕厥的苏酥,沉厉的声音全然失去以往的冷静自持。
“周承晏,快救她!”
好了全文最虐女鹅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忽然发现我写的甜文是酸甜口的((*/ω\*)),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酸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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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执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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