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洗澡，到最后变成了两人从浴室里出来。
床上的小不点还没睡，瞪着大大的眸子给漆黑的小团子顺毛，眼中几乎没有困意。
“你让靓仔上床了？”祁凡讶异地看着已经惬意地缩成一团在床上的团子。
阮梦一听语气就意识到好像做错事了，抬头眼巴巴看着祁凡，“可是它想上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此刻倒是显得无辜起来。
“……算了。”祁凡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劝说道，“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要让靓仔出去睡哦，不然会在你脸上踩来踩去。”
阮梦继续眨着他那圆鼓鼓的眼睛，点了个头。
“挺乖。”祁凡站直了身子扬唇一笑，又问，“那梦梦晚上想跟谁睡啊？”
阮梦眼神躲闪，不明显地看向一旁的秋郁，声音弟弟软软，说了句，“郁哥哥……”
祁凡立马道：“跟你凡哥睡。”
底气不足但还是坚持，“郁哥哥……”
“能跟你郁哥哥一起睡觉的只有你凡哥，知道吗？”祁凡耐心地忽悠着她，“要想跟你郁哥哥睡，首先你就必须挨我睡，然后才能和郁哥哥睡一起，懂吗？”
阮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别逗她了。”秋郁看着两人，嘴角挂起一丝笑走过去，“梦梦，我们睡觉了好不好呀？”
“嗯。”
祁凡一时语塞，低声嘀咕着，“这小丫头，谁是你亲哥你分得清吗？”
就在他们准备把靓仔抱出去睡觉时，秋郁的手机震动起来。
秋郁看后皱眉，但很快又将脸色恢复平静，对祁凡道：“我去接个电话。”
祁凡颔首示意，“嗯。”
秋郁应声后径直走出去，顺手关了房间门。
看着被紧紧拉过不留一丝缝隙的门，错综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并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到底从何而来，只是因为他打电话回避了自己？
那就太荒谬可笑了。
他明白两个人相处是要给对方留空间的，他也知道秋郁并不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因为他记得秋郁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说过的喜欢，和看他的眼神……
可是这种沉重的苦涩感……到底是什么？
“凡哥哥……”被温软软的声音喊了一声，祁凡转过头看着拉他衣角的小不点。
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
“忽然，在一颗大树后面出现了一只大灰狼！”
秋郁再次进到房间，见着祁凡在给阮梦讲睡前故事很是意外，祁凡愿讲就算了，关键是小不点真的睡着了。
但不知道是听睡着的还是因为生物钟。
“睡着了？”秋郁进门后低声道。
秋郁说了这话，祁凡低下头瞄了一眼才察觉到身边的人早已熟睡。
他低低道：“我都没发现。”
“我们也睡吧。”秋郁说着，捞起阮梦怀里的小猫，开门后放到门外。
可能是怀里感觉不到东西没有安全感，阮梦半睁着眼哼唧了一声。
秋郁整理着被子，声音和缓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她就眨着那双眸子不吵也不闹。
“梦梦睡我们中间还是边上？”他俯身语声温柔问道。
良久，睁着眼的人才回道：“中间……”
她思虑了许久，从她记事起就没有睡在两个人之间，因为她的亲人就只有爸爸一个。爸爸会陪在她的身边给她讲故事等她睡着，但是她有时候也想翻过身还能抱住另一个人。
秋郁了然轻笑，“好，那梦梦就睡我们中间。”
关了灯，漆黑的四周却时不时亮起幽微的灯光。
祁凡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时间居然十一点未到。
从初三开始他就没睡过这么早的觉了，现在这种状态他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他斟酌再三，悄声开口喊道：“……阿郁。”
“嗯。”秋郁应和的很快，想必也是同样的情况。
“没睡着吗？”
“不困。”
两人依旧细语低言。
“阿郁。”
“嗯？”
“梦梦是睡着的吧？”
“睡着了，怎么了？”
话音刚落，祁凡当机立断地起身，翻到了秋郁身上。
秋郁人有点懵，但还是伸手揽住了祁凡的腰，轻言道：“小孩还在呢。”
祁凡表示，“就想亲一亲，不干别的。”
“要是醒了被看见会教坏小孩子的。”
“不会，就一下，好不好？”他用期求的语气道。
现在是真的热切地想与他亲密接触，哪怕只是抱抱就好。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嘴唇，紧闭的唇干燥而又柔软，而后隔着拇指附身往他唇的位置啄了一口。
“做什么？”
感受到呼出来的热气，祁凡忍不住用大拇指撬开他的薄唇，手指划过他的牙齿，想要往里探的时候却被不轻不重的一道力度咬住。一瞬，滚烫而又柔滑的触感让思绪纷繁的祁凡抽回了手。
秋郁见状哑然一笑，“怎么了？你不是想……”
祁凡一时着慌，声音不觉间拔高起来，“我想你大……！”
话说半，被秋郁抬手捂住了嘴，他嘴角敛着笑，漫漫道：“声音小点，宝贝儿。”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知道身边还躺着一个稍不留意就会醒来的小孩，知道自己明明快耐不住了，却还恬不知耻地刺激着他。
“你是觉得……”祁凡拽过了搂在他身后的手与他相扣，一把将双手压到了秋郁耳侧，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哑的声音道，“我不敢吗？”
恰在此时，身边传来沙沙的声响，阮梦翻了个身……
在一旁的祁凡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剧烈跳动着，就是躺着也能感受到跳动的频率。
待阮梦那边的呼吸声变得规律起来，秋郁侧身去看从在他身上变成躺在他身边的人，揽过他的腰身，眼里笑意沉浮，“不是说想亲吗？”
“对啊，想亲。”祁凡说着，凑到秋郁唇边吻了吻。
秋郁似乎笑了起来，伸出舌尖在他唇角处舔了一下，随之扣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咬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就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祁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顿时涌上了脑袋，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内心的亢奋还是盖过了有人在身旁的紧张和忌惮。
他顺势伸手揽住了秋郁，渐渐回应着，唇齿间交缠着，亲吻吮咬着，急促的呼吸挑动着每一根神经。
“妈妈……不要走……”
软绵绵的呢喃声再次在一旁响起。
祁凡听后呼吸一顿，不止是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就连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停住动作松开了秋郁的唇，唇上温热的触感霎时消散。
他表情空迷茫的望着房间天花板，并看不清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俄而，他还是起身坐到了床边，用尽可能小的声音对秋郁道：“我去趟卫生间。”
“嗯。”
等到人应了一声后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门。
就那么一小段路，只觉步履虚浮。
妈妈……
她想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是他心里一直惦念的人。而正是因为他，这个小女孩从记事起就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
他不愿去记起也不敢去想，因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一直都是。
看着窗外的夜，煞时感到一阵难忍的疼痛，已经分不清疼的是心还是胃了，他只觉得难受，就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下意识拧着眉，埋头双手撑在窗台上，因为疼痛使他不得不弓下腰，最后从颤抖的双唇挤出两个字：“秋郁……”
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落入了万丈深渊，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够不着，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只会越陷越深，越走越远……
他已经失去的够多了，不仅是自己，连别人的幸福也夺走了。
而他，秋郁，就像是老天送他的礼物，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他身边，与他闹腾、亲密、撒欢，无时无刻都陪伴着他，爱他。
他可以赎罪，他可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但唯独他，他心尖上的这个人，他想用一辈子来守候在他身边，他不想再失去……
“不是你的错。”
听到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以为是错觉，但身上的触感和温度又是那么的真实。
睁开眼后才渐渐发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被温热的身体抱住，他能感受到秋郁的体温和味道。
良久，喊了他一声，“秋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颤抖，“我真的好害怕……”
“我在，我一直在。”
祁凡没有说话，只是抱得紧了些。
秋郁顿了顿，才决定开口，“你本身就没有错，她也并没有怪你。”
当听到小女孩喃喃喊着妈妈的时候，他心里也一紧，下意识关注起祁凡的一举一动，就怕他做出什么情绪失控的事。
祁凡薄薄的忧闷浮漫在了眼底，“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我让一个小女孩没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你也是她的亲人。”秋郁松开他，凝眸着他眼底的情绪，“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吧，说不准还在天上思念、守护着你，记挂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不能陪在梦梦身边……但你可以。”
给祁凡把药找出来吃了，询问着：“胃还难受吗？”
祁凡只摇着头。
“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知道吗？”秋郁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的眉骨，柔声低语，“你可以不用所有情绪都自己消化，想哭了想闹了或者是想发疯，我都会陪你。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依靠我。”
是啊，男朋友……秋郁好像总是在强调自己是他男朋友，两人的关系比普通朋友多了一丝亲密，他们可以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他们可以向对方许诺未来，可以借这个名义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成不变，根本不敢想以后会怎样。
可他遇见了秋郁，在这千篇一律的生活中，遇到他是从未设想过的事，自始他所做的每一步打算里都有他。
很多人闯进自己的生活来只是路过，而有人却以别样的方式直接撞到心里。
“回去吧，到时候妹妹醒了发现没人会闹的。”
“嗯。”
祁凡回到最初的位置躺下，看着跟自己几分相像的小不点熟睡在一旁，尽量让自己脑子冷静下来，不知道几时睡着的但睁眼的时候床上空无一人。
“梦梦今天想穿哪件呀？”
“这条蓝色的裙子。”
“那我们去找凡哥哥帮我们换好不好？”
“嗯！”
听到外面的声音和渐近的脚步声，祁凡下意识拉过被子蒙住整个脑袋。
阮梦进门后四处顾了会儿，随后踮起脚扒拉着被子，“凡哥哥……哥哥……”
“好了。”秋郁轻轻点了点阮梦的脑袋，“凡哥哥可能还想睡，我们出去等他好不好？”
“嗯。”
听到关门声的祁凡悄悄探出了头，映入眼帘的却是站在床边的秋郁和抱着靓仔的妹妹。
秋郁上前宠溺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干嘛呀，醒了还装睡。”
祁凡嘟囔着：“你们才是干什么……”
“快中午了。”
祁凡看了眼手机，又丢在了床上，“这不还早嘛，才十点。”
秋郁言简意赅，“梦梦说想去游乐场。”
“你答应她去了？”
秋郁从容地点头，“票都买好了。”
“……”
顿了几秒，祁凡语重心长道：“阿郁，男人有时候太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秋郁微微抿唇，俯下身在他耳旁：“没事儿，下次试试才知道。”
……
“好了，发夹要戴吗？”
“要。”
“这个蓝色的？”
“嗯。”
将发夹给她别在头发上，结果一转头就跑到秋郁面前拉着他的手。
看着从自己怀里窜出去的小崽子，祁凡带着一丝无奈，“你小子……”
三人收拾完差不多十一点，跑到游乐场附近吃了个快餐。
“你干什么？”
秋郁盯着手机屏幕点了两下，平缓地说出两个字，“买票。”
“好啊……”祁凡慢慢抬眸，咬着下唇，“合着你一开始就骗我是吧？”
秋郁轻轻地笑了起来，“没骗你。”
祁凡轻抬眉头“阿郁你讲这话的时候有问过自己的良心吗？”
“问过了，他说他喜欢你。”秋郁撑着下巴看向他，还不忘对他眨了一下眼。
“真心话吗？”
“保真。”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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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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