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竹林萧萧，两方修长那个亮剑你来我往，丝毫不让。方楚宁白衣如湄，脚尖着地，片刻又一跃起身出剑利落极快。
翠绿的竹叶随风萧瑟，对面的卢还昭的剑气更趋沉稳，以防守为主，却屡屡破了方楚宁凌厉而来的招式……
……
站在悬崖边，方楚宁梨花白色的衣寐随风，卢还昭看着女儿，难掩赞许之情。
“你的进步很快，才一年，就学到了别人三年的东西。”
方楚宁淡淡一笑，伸出剑抬眸凝视，“我也不知如何，虽是文官，却的确对武艺有几分天赋。”
看向卢还昭，方楚宁谦逊一笑，清朗冷峻，“也是因为卢伯父教得好。”
卢还昭摇摇头淡淡一笑，走向前，背过身去。“楚宁，你如今也二十一岁了吧？”
“是。”
“嗯，”卢还昭点点头，“才二十一岁。十八岁及第登科、入朝为官；十九岁迎娶公主、成为驸马。方知浩夫妇真的对你很好，将你教育得如此优秀。”
方楚宁眼神流离，睿智的她自然听出几分不对劲。方楚宁转眸淡淡一笑，看着卢还昭的背影，“师父，从来没有听说过您的妻子儿女？”
卢还昭回过头，看着方楚宁，良久，淡淡一笑，眉目英气。
“浪迹天涯的人，怎么配有家？”
方楚宁眼神流离，“师父，您一直单身未娶？”
“娶了，不过她难产去世了。”
“难产？”方楚宁看着卢还昭，眼神复杂。“您节哀。”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卢还昭看着远处，“我早已释怀了。”
看着远处的高山层叠，卢还昭目光久远，“这样的江山，本不应该姓皇甫。”
听到卢还诏说这样的话，方楚宁心下一惊，抬眸看着，卢还昭的背影默然高大。
“前朝大昭国，民智开化，经济繁荣，”卢还昭看着远方翱翔的飞鸟，“却抵不过皇甫莫离氏族的侵略，被灭国，被占领。”
方楚宁目光流离思索。
“北凉国建立，大昭国的司马皇族皆惨死于乱刃之下。唯有一位年少公主逃出生天，因为是女子，也就没被苦苦追究，后被卢氏所救。”卢还昭回忆起已逝娘亲给自己讲的故事。
“旧臣卢氏一族虽与其他大昭国旧臣一般，仍在北凉朝为官，可心中却一直惦念前朝恩德。卢氏公子与公主年少青梅竹马，自是情深，待到二人长大，卢氏公子为国复辟，却计划失败，惨遭灭族。”
“灭族？”方楚宁一双瑞凤眼睁大，“可听闻太租皇帝五十多岁时被一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刺杀，那人不过只是个刺客……”
卢还昭转身，看着方楚宁，“史书一笔，不过是朝廷的辅剑罢了。”
方楚宁眼神流离，想起师父的姓氏，她猛然抬眸。“师父，您……”
“司马氏、卢氏皆是被皇甫一脉灭族，”卢还昭看着方楚宁，眼神真挚，微有血丝湿润。“我是卢氏留给公主的遗腹子，血液里就带着比天高、比海深的血海深仇。”
方楚宁心中惊讶极了，没想到卢还昭会告诉自己这些……不，她隐隐怀疑了，卢还昭……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她猛然抬眸看向卢还昭，一个背负如此深仇的人，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教自己一年的武功防身……难道？!
“臻儿，”卢还昭看着方楚宁，他不忍自己的女儿面临接下来的难受悲伤，但这又好像是他们父女二人天性所要承担的。“这是我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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