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了吧?开挂了吧?被重砸脑门多次还能爬起来,这货的脑袋是铁片焊的不成?
落从简还能动弹是我始料不及的,尽管他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可......
我几次尝试站起,均以失败告终,我的手脚像死人一样渐渐发凉,失去血色,耳边也只剩下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
我很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这种症状下的我本就已经黔驴技穷,更别谈,落从简还一步一顿地朝我晃了过来。
意识开始混乱,模糊不清,我不甘心地向一旁爬了两下,力气就微弱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要结束了么,即使做了这么多,我还是输了......
我想我是不甘心的,只不过这种不甘心此刻显得尤为无力,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遇到意料之外与预期不符合的挫折,不是简单仰天长啸一句,‘啊我不甘心啊,’事情就会突然出现转机。
那么,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坦然面对了,我如是想着。
可就在我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
耳边陡然传来“彭”的一声枪响,落从简正在拖动的脚步一滞,随着一颗子弹从他头颅贯穿射出,空中炸开一片鲜艳的血花,红白之物溅射一地,他整个人也轰然向后倒去。
这一下,他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种时候,我本来是一定要大笑三声的,但我此刻却笑不出来,甚至我连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还未来得及看清究竟是哪位好汉一枪解决了该死的落从简,我便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你包......有药......有咩?”
“伤......太重了......没救了......”
“唔得……我再加……五十万……佢……救活……一定......”
“太重了......刺破......药......缝不及......”
“火药......”
“刀......高温......快......”
“死马......马......医了.......”
“落家......落......简......”
“唔使管......”
虽然昏死过去,可耳边仍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不断传来,这些声音模模糊糊,仅能依稀分辨清某些字眼,倒不是因为谈话之人刻意压低了声线,主要是这些声音里偶尔还夹杂着很重的口音,再加上我本人的精神状态虚弱到了极点,所以总不能听得真切。
但,随着“刺啦”一声响,一股焦香味传来,我整个人背部猛地弓起,浑身胡乱抽搐,颤抖,筷子般粗细的青筋从脖子上额外突出,血管就像炸裂了一般变得涨红。
在这种巨大的疼痛之下,我被迫强撑着睁开眼皮,可还不等我看清状况,耳边又是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呢办法可行!血止住了,快,正面也畀嚟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我整个人被放平在地,腹部衣角被掀起,然后......
“刺啦!”
“啊!”
一瞬间,刺骨的巨大疼痛使我尖叫出声,那一声凄厉痛苦地叫声仿佛要刺穿所听之人的耳膜,令人毛骨悚然,直至,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响。
在这令人窒息的疼痛下,我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大脑也疼的快要炸开一般,且明明这种“刺啦”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我却感觉仿佛承受了整个世纪一样,那是一种剧烈的,扭曲的,令人绝望的疼痛。
而就在我的身体即将因为这种巨大的疼痛而彻底绷不住的时候,无比恐怖的剧痛却在这个瞬间,停歇下来,只让我感觉自己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也正是在这个瞬间,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阵风靡,整个人瘫软在地,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所浸湿,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动作,甚至是呼吸,都已经用尽了我的全力。
“啊,终于止住血嘞,呢下可以放心嘞。”
还是那一口夹杂着浓郁粤语腔的普通话。
我想,我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救我。
“金老板,那您刚才说的那五十万......”
“哈哈哈哈,放心,一分都唔会少你架,我系一个生意人,最讲诚信的嘛~”
“我当然知道金老板做生意一向是以诚信为主的,不然哥几个这次也不会跑南面来接这趟活计,兄弟们可都是看在您金老板的面子上才来的啊。”
“我知我知,你放心,这一趟所有人要有报酬嘅都唔会少,你只管听我嘅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耳边交谈声不断,我缓了又缓,期间眼睛睁开又闭上,像垂死的鸟,直至汗水顺着肌肤滚落,流进伤口里,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要再次晕过去时,我才紧咬着牙,强打起一丝精神,勉强睁开了眼。
“哎?你醒喇,你先咪乱动,小心伤口裂开了,你伤好重丫,嚟唔切处理,唯有高温止血,仲要换绷带,你忍著啲,好快就好嘅。”
见我醒来,金百万立时谄媚的笑眯起了眼,脸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是我的错觉么?谄媚?
我愣怔了一瞬,但没吭声,只歪着头往边上瞥了瞥,就见林檬队伍里的那个叫老七的男人,正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绷带拆开,他先是小心扶起我的上半身,使我后背悬空,肩部仰躺在背包上,然后再用医用酒精给我的伤口消毒,最后再将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我那些无比狰狞的可怖伤口上。
因为肩部垫高的原因,叫我很轻松就瞧见地面上有一片因鲜血流淌而蔓延开来的图案,那是生命流逝的象征,和腹部已经糊成块的烧伤以及老七手边还未彻底冷却的匕首。
我已经看出他们是怎么给我止血的了,将匕首的刀刃部分用火烧红,然后直接贴在伤口上,用高温烫焦表面的皮肤来使伤口粘住。
曾经在某些战场上,在不具备良好医疗环境的情况下,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止血方法,虽然会使人体的皮肤烫坏,可两害相权取其轻,皮肤烫坏总好过丢了性命吧。
但说实话,他们的这种做法对我而言显然是多此一举,除了白白叫我添上两道丑陋的烫伤疤痕外,再无多余作用。
毕竟,我是一名蛊师。
正常情况下,能被称之为蛊师的行蛊者,体内都会寄宿着一只本命蛊,本命蛊属于灵蛊的一种,每个蛊师一般一生中只会有一只本命蛊。
虽然众所周知,本命蛊最大的作用是帮助蛊师免受一些疾病的侵扰和警示的功能,可其实,不同的本命蛊自身也拥有着某些神奇的能力。
例如夏细辛,她身上的本命蛊和我大师姐曲东篱体内的本命蛊是一对双生蛊,所以导致她们二人不仅可以凭借本命蛊随时感应到对方的状态,更重要的是,她们可以通过施展蛊术驱使本命蛊,在短暂时间内将自己的身体激发改造,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起来。
三师姐邱叶的本命蛊较为奇特,有点像寻宝鼠,使她能感应到以自身为中心点范围百里内所有蛊虫的气息,当初那只灵蛊,就是她感应到的,最终也叫她丢了性命。
至于春三月,我从未见过她的本命蛊,只不过她的左手臂上长年缠着一段纯黑色的绷带,虽不晓得里面究竟有什么奥秘,但是每次定眼看去,我内心深处都会泛上来一阵厌恶、残暴和恐惧的感觉,这股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几乎能将我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我十分清楚,那是被强敌盯上后我体内本命蛊产生的本能应激反应。
也许,那段黑绷带的下面有一只极其强大的本命蛊也说不定,我总这样猜测。
而我的本命蛊,与她们几人俱不相同,我身上的本命蛊是春三月给我种下的,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它到底长什么样子,同样的,我也无法通过施展蛊术去驱使我的本命蛊。
这是一个怪异的现象,要知道,在遇到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几乎每个蛊师都能够通过施术驱使自己的本命蛊出来战斗或是逃跑......独我不行。
不过好在,虽然无法驱使,但它却拥有一项‘被动技能’,就是每当我的身体处于濒死状况下,我身体的痊愈速度就会加快,这也是我在监狱里屡次被夏细辛她们折磨到痛苦不堪却依旧能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这种‘被动技能’大多时候很鸡肋,因为我都被折磨到濒死了,那只要有人再朝我要害部位上补几刀,我肯定就会死的透透的。
以往在监狱里每次濒死恢复后,我都以为是夏细辛她们临到头良心发现,所以才不对我下杀手,任由我自己恢复。
但夏细辛临死前,却否认了我猜测的一切,这令我十分困惑,导致现在的我眼前就像被一片浓浓迷雾遮盖住一般,叫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三个都想杀你,在你拜师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你......”
“每次都差一点,我们杀不死你......”
“假死复生是笑话......”
“小四,你可是师傅最重要的棋子......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你眼里可真是透露着清澈的蠢啊......”
夏细辛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410里仅我一人被蒙在鼓里是吗?春三月呢,她沉寂了二十年,现在突然将巫蛊一脉推至人前,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无数的谜团像一堆杂乱的毛线球一样胡卷在我的面前,我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解起,这令我感到十分的苦恼,万分的躁烦。
好在,很快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生命能量正从心脏处蹿游至全身,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慢慢恢复,我清楚,在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我身上的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届时,我的身体也能恢复到原本五成的状态。
至于说想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那就只得靠自己后期去调整休养了,毕竟据我所知,本命蛊的‘被动技能’仅仅是在濒死后的五个小时内加速我身体的痊愈速度,除此之外并无他效。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我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这是十年来我养成的一个习惯,一紧张焦虑,一闻到刺鼻的腐臭味,我就会抽一根烟,即使在我身体虚弱至极的情况下,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抽起了烟。
烟抽得很快,几乎就一直衔在我的嘴上,我猛得吸了几口,烟卷就化为灰烬,掉落在地面,等吐出最后一团烟雾,我的喉咙已经干涩的像是烧起来一样。
“咳咳咳咳。”
我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迹呛咳而出,看得一旁的金百万一阵心惊肉跳,期间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劝我别再抽烟,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说吧,为什么救我?”抽完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我才抬眸瞥向金百万,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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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树下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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