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很多伤口......”
“你扒我衣服了?!”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警惕的盯着她。
“......干嘛这么大反应,我说美女,大家都是女人,你身上有的东西我身上也都有,哦,除了那一身伤......你还担心我占你便宜不成?要占便宜我也是找短命鬼啊,谁稀罕你这条黑心蛆,再说了,要不是你那死脑筋的朋友拿剑架我脖子上非要我搭把手,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啊?而且什么叫扒你衣服?你浑身是血,还有多处烧伤,骨折,不解开衣服找到伤口及时处理,等会你死了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林檬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但很快,她又微微俯身,打量的视线在我身上不断游走,拉了拉我的衣摆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你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短命鬼说你身上最少都有一道贯穿伤,换成常人估计得一两个星期才能慢慢结痂,喏,就像我被你刺穿的这道伤口,等出去了非得躺个十天半月顿顿大补不可。可是你的伤口,居然越过了结痂这一步,已经开始愈合皮肉......而且这还不止,在我们给你做清理包扎的短短时间里,你烧伤处的每一块皮肉似乎都有自己的生命,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起来,体表烧焦的皮肉不住地脱落,露出里面快速生长蠕动着的新肉,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这些新肉上只渗出一层细细的血珠,然后不住地泛出油脂,并慢慢地凝结,最后竟转化成一层柔嫩新皮......所以,你,其实是怪物吧?人类哪有这样的。”
林檬说着,双眼微微眯起,眼眶内闪烁着名为忌惮的光芒,可忌惮的背后隐隐有些别的什么。
濒死后伤口加速愈合么,本命蛊的被动效用还真是从不令人失望,忽略去身体已经开始苏醒的痛觉,我静下心,仔细感受体内那一丝丝奇异的本命蛊能量,它们正顺着我的筋脉血管缓缓流动,如涓涓细流,那些能量所过之处,会带来阵阵因皮肉蠕动滋生新的肉芽而产生的刺痒,令人很是难受。
见我垂眸不语,林檬再次开腔,语气微微不善,阴鸷中带点威胁的意味:“实不相瞒,我有这方面的路子,你这情况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说漏嘴给你捅到了什么人/体研究所或医疗中心之类的,起码能领一面锦旗呢~”
我啧了一声,斜眼看向她,冷声道:“你这张嘴里真的不能吐出一点正常的话?什么叫怪物,你见过有哪种怪物会混成我这么惨的,我就不能是什么天赋异禀的蛊师,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再不济,我身为一个蛊师,会点特殊的巫医手段不过分吧?那我眼见自己将要丧命,提前将这种巫医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也不过分?”
“特殊的巫医手段?”林檬眼前骤然一亮,又凑近我些许,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几分急促:“难道是什么治疗伤口加速愈合的特效药?或者是什么专治烧伤的秘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什么药居然能够让人体的恢复速度比包扎速度还快啊,你这个,这个,还有么,能不能拿点给我瞧瞧,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干地下活计的,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这要是能有加速愈合的药物傍身,可太......”
我见林檬说着说着,那探寻又炙热的视线就挪到了我的两侧裤兜上,像是要动手强抢。
我连忙抬起手,示意林檬不要再说下去,思考片刻后,问她:“给你,我能得到什么?”
林檬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忙说:“你想得到什么都行,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我们林家都可以满足你,如果你能提供大量的这种特效药物,或者能把制作这种药物的方法告诉我,我保证,从今往后,你陈善......不,不止是你,你们巫蛊一脉,都将是我林家永远的座上宾。”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哦,这样啊......那我想要你马上去死,行不?”
“......”
林檬再次一愣,她收回视线,低敛的眸底一片冷凝,面上似覆着一层刺骨寒霜。
就在我以为她意识到自己被耍将要对我动手之际,她突然扭头望向我,看得我一顿紧张,‘李易安’三个字瞬间涌到了嘴边。
然后我就看到林檬的脸色变幻不定,先冷静后恼怒,又是一阵沉思,随后又左顾右盼,到最后对我怒目而视,根本不加任何考虑,斩钉截铁地堵死了一切交易的可能:“这个真不行。”
啊?
我瞳孔一缩,满脸掩饰不住的震惊,不是,她刚才居然真的在认真考虑我的要求?这货不是很精明的吗?怎么突然就傻了,看不出来我是在耍她?而且就算她同意了,我又怎么可能会给她什么特效药,这玩意我听都没听说过,难不成让我把本命蛊挖给她?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这些话我只在脑中想了一下,却没说出口。
似乎真的很想弄到这所谓的特效药,林檬拒绝了我让她去死的要求后,又开始给我提其他林家能给予的好处,且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怪,最后竟还嗔道:“人家确实很需要那东西,林家有个管事的,前些年因下墓得了疾,虽然不至于死吧,可那一身皮肉已经烂得一塌糊涂,涂抹什么药膏都没用,平常连出个房门都难,要是能用上你这种可以生新肉的特效药,没准他就......”
我心说糟糕,这会儿怎么连称呼都变了,不说你我了,也不说黑心蛆了,改说“人家”了!这个“人家”是干什么吃的?
“哈~那到时候我也不用和那傻/逼姓齐的联什么破姻了,姓齐的那傻/逼,真是看着就惹人作呕,瘦的跟个下水管似的,离远了看像丧、尸,离近了看以为是哪个厌食症患者......”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我感到一阵无语,面无表情的开始观望四周,这让正在说话的林檬忍不住一愣。
“找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我在找有什么东西能堵住你这张猪嘴。”
林檬顿时愣神,片刻后,她黑着脸,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涌上眸底:“陈善你什么意思?合着你就没打算给我是吧?”
“我说了,你马上去死我就给你。”
“我特么都死了你还怎么给我?!”
“我可以等出去后亲自送上林家,哼~你就算用这种眼神看我也没用,有胆量你现在就搜我身,看你找不找得到那东西,认不认识,看我喊不喊就得了。”
林檬皱了皱眉,盯着我的两个裤兜思索片刻,又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四周,突然,她眼神微微一动,在我有所恃而不恐的神情下话锋一转:“就算不给我,你总得给短命鬼吧?她为了救你,可是差点被烧死,一双手更是被火燎的皮焦肉烂,你可别忘了,短命鬼是落家人,她的亲小姨落发陈,是你师父的爱人,你也不想被你师父知道你......”
落赋清,我才想起这个被我刻意忽略乃至无视的人,我知道她就在这里,可我连余光都不敢落在她身上。
我不清楚该怎么面对她,主要是,我实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做。
转头望去,竟直接迎上落赋清投来的目光,登时吓得我心头一跳,她居然是醒着的!
也不知道是刚醒来还是一直清醒,又将我和林檬的对话听去了几成几,这样一想,我突然满脸的凝重,生起了‘林檬不敢对我下杀手是因为落赋清没睡’这样一个念头,表情立刻透着一股子欲言又止。
“怎么,痔疮犯了?”林檬疑声问道。
“滚啊!”
落赋清面色肃然,眼神冷淡,如果不是我知道她对谁都是这副模样,我甚至会怀疑她对我存在某种偏见,她的双手掌心缠满了纱布,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露出的指尖部位泛着严重灼伤的痕迹,原本那么修长好看的一双手,不该是这样的,我想着。
此刻的我面色惨白神经萎靡,浑身都是本命蛊修补的后遗症,疼痛难忍,五脏六腑都快要纠结到了一块,光是躺在这儿,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即便这样,我仍费力地爬了起来,拖着一条因骨折包扎的结实的腿,缓慢地,缓慢地,朝落赋清挪了过去。
饶是我强忍着一声不吭,但颤栗的肩头却清楚显示着内心的痛楚,且不光肩头颤栗,就连原本算得上清亮的眸子,也瞬间蔓延上了恐怖的红血丝,脸上肌肉抽动,浑身像是刀割一般疼痛,不断鼓胀的太阳穴上此刻就像压了两座大山,整个人几乎就要停止呼吸。
无视掉身旁那些因我走动发出声响而惊醒过来的人,无视掉他们疑惑和打量的眼神,我一步三挪走到落赋清的身前,在她微微诧异的目光中,我半蹲下身子,直视着她,我那贫瘠的语言表达力与更贫瘠的生**验与更更贫瘠的人生感受此刻只允许我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扪心自问,换做是我,那火海里的人不论是谁,我都不可能以身犯险跑去救,可落赋清这么做了,我需要知道原因,这种对他人行为的理解无能让我内心感到非常煎熬,我已经很久很久,甚至忘了究竟有多久,都没有这样的煎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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