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还是跟着落赋清一起进了金玉满堂。
期间发生一个小插曲,齐长风一行人的站位正好是进门的方向,他不避不让,反而在落赋清漠然地眼神下挑了挑眉,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以往的拍卖会都是落从简来的,这次怎么换成你了,落从简呢?哦,对了,我听说你们上次去浔城,在那里折了不少人,难道落从简他没能出来?”
接触到落赋清那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林檬连忙摆手:“别看我,不是我说的。”
“别误会。”齐长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抹笑配在他那张过分精瘦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和林檬无关,我也只是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罢了,毕竟此事牵扯到了巫蛊一脉,大伙难免会多留些心眼。”
“留不留心眼,留多少,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但我奉劝一句,别把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动用到落家身上,后果你们承担不起。”落赋清的眼睛清冷的扫向齐长风,淡漠的话音难辨情绪。
话音刚落,齐长风的眸色便微不可察地沉了一沉,片刻后又忽然笑了笑,将路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玉满堂的内设都是统一的中式风格,雕花的窗门屏风,典雅的书法挂画,主打一个古色古香,前厅的部分主要用于接待,人进去后得绕过一堵内照壁往后走,后头才是正经的茶厅。
按照落水云的说法,这茶厅的一楼都是散座位,是平常给那些个客人喝茶用的,二楼往上才是拍卖会要举办的地方;而且二楼的格局陈设和一楼相差甚大,虽然也是摆的一些散座位,但二楼往上还有一层雅座,中间镂空了两层的层高,底下布置了一块方正的台子,那是专门用来展示和报价的拍卖台。
“您往里请,雅座还是大堂?”一上二楼,就有伙计立即迎了上来,微躬着身子要给我们带路。
“杭州,落赋清。”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并不清楚他们的座位是怎么安排的,不过在听到落赋清说自己来自杭州后,那伙计立马说了声“请”,然后将我们一行人往三楼领,我抬头看去,三楼是一个环形的构造,无数个房间围成一个环面对中央下方的拍卖台。
“三楼是雅座,能上三楼的人,多半是有着身份的人,再不济亦是腰缠万贯,这样的拍卖会落家参加了很多次,早就有固定的包间了。”落水云见我滴溜着眼睛四处打量,立马开口解释了我的疑惑。
“有固定包间?可是我看这里的包间也不是很多啊,你们占了固定包间,那下面那些坐散座的人,他们不会有异议吗?”李易安好奇地问道。
“落家占一个固定包间,他们能有什么异议?而且这些位置的调整与更换也都是金玉满堂的人安排的,他们又哪里敢有异议。我三哥说过,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人精,他们都带着各自的目的,没人会为了个座位去和金玉满堂唱反调的。”
“原来如此......”
“哎,你!”落水云说着,突然用小手戳了戳我的腰,吓得我差点没反手给她一巴掌。
“干嘛?”我不解的看着她。
“你和那个小黄瓜骷髅兵还有檬姐她们的关系很好嘛?为什么她们都对你有兴趣啊?”落水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我。
小黄瓜骷髅兵?
那是什么东西?
我乍一听落水云这段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她说的应该是齐长风,看着落水云那张稚嫩的小脸,我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齐长风确实远看像个丧尸,近看像个厌食症患者,可小黄瓜骷髅兵这种形容词,究竟是怎么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嘴里冒出来的啊?这落家教育小孩的用词都这么超前的吗......虽然林檬之前就说过落家人早熟,可这未免有些熟过头了吧?
“关系不好,不熟。”我摇了摇头。
“呼~不熟就太好了!”落水云忽而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煞有介事的开始叮嘱我:“我跟你讲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玩,我三哥他们都说过,那个小黄瓜骷髅兵,别看他表面弱不禁风,总是笑眯眯的看似什么心思都没有,实则他的心机深沉,手段极其狠辣!他这个家伙很善于伪装的,性格更是狡诈多变,一般人都很难看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他一旦接近谁,都定然是带着某种目的去的。所以他今天找上你,肯定就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笑眯眯的假象给骗到了,他那个笑可不是真的笑,我三哥说,小黄瓜骷髅兵的上衣口袋里常年都会装着一把精致的蝴蝶刀,他用它既削水果又杀人,干这两件事时,他的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当落水云郑重其事的向我叮嘱完这番话时,我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神色复杂的盯着落水云那张稚嫩的脸思虑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问出我好奇的那个问题:“你三哥到底是谁?这些话都是你三哥教你说的?”
“我三哥叫落生风啊,你应该见过的,我听我三哥说,上次他们去浔城就是因为你才去的。”
“原来是他......可是......他这教育方式是否有些过于超前了......”
“超前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这才哪到哪啊,这种程度对落家人而言,根本不足为奇。”
“......好吧。”
回想起林檬常挂在嘴边的那句短命鬼,我突然就理解了落家的这种“抢跑”式超前教育,这种教育不含任何的功利性心理,纯粹是他们在妥协于基因缺陷下的求取平衡之道。
“怪不得你们刚才都不待见他,我看林檬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落水云还未回话,一旁的落去繁倒是难得插了句嘴,他微抬起脸庞,神色轻蔑:“我们不待见齐长风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品行有问题,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是北派的。我们南派和他们北派本来就是水火不容,一直都不对头,像现在这样,能互相拱手报个姓名,打个招呼,这都算好的了,要是再往前推二十年,那都是互相背后捅刀子的主。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现在,南派的把头和北派的把头要是在同一座墓中碰到了......搞不好是要见血的。而且齐家这伙人,明明是干的偏八门的行当,却想方设法巴结上了上头的人,给人家做狗,这样谁会看得起他们。”
“喂,我说你。”落去繁说完,突然侧过头盯上了我,问:“你不是巫蛊一脉的吗?怎么被林明打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就这么算了?就这样白被他打了?”
落去繁这话一问完,走在前头的落赋清也侧脸睨了我一眼,显然她认为我不是个会被人打断牙齿还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们人多势众,就连大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他们,而我从小身体孱弱,就算在巫蛊一脉里也是个吊车尾的存在,又身处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我不忍忍算了,难道还能还手打回去不成?你干嘛突然问这个,难道你能帮我报仇?”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落去繁听完我的话后他抬头瞄了落赋清一眼,见后者依然面无表情,他也就不再说话,只默不吭声的紧跟在落赋清身后。
关于被林明当着众人的面一拳打到吐血这件事,说实话,其实我心里并没多少的怨恨,虽然我这人一向讲究睚眦必报,谁敢惹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可让我去跟一个将死之人过多计较,我认为这没必要。
没错,早在林明对我动手的那一刹那,我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给他种了一道蛊,那可是从夏细辛居住的监室里顺出来的毒蛊,寻常人触之即死,根本没有解救之法可言,所以......
说话间,我们已经跟着伙计顺着环形的走廊走了半圈,来到一个包间门口,门口站着一个服务员,见有人过来立马推开了雕花的屏风木门,躬身请我们进去。
包间的里面是寻常茶楼里的摆设,中间一套小根雕桌椅,上面是茶具,旁边摆了两台显示屏,里面页面滚动,似乎是今天要拍卖的物品介绍;窗户边则挂了张绣花的帘子,将往下看的视线暂时挡了起来,服务员领我们入座后,顺手也将帘子给撤了。
我站在窗边往下瞅了一眼,只见原本大堂上那些空荡的位置,不过片刻便已经坐满了人,一眼瞧去尽是人头,拍卖会尚未开始,这些人闲来无事便开始议论着此次拍卖会的一些物品,而其中的一些人则对三楼的雅座更感兴趣,他们纷纷探头张望,似乎想知道坐在包厢雅座里头的人都是些谁。
很快,一名身穿印花旗袍的女子款款入场,立于拍卖台的中央,她手上拿着一个小槌,面向众人时姿态端庄得体,举止优雅,似乎是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师;顿时整个拍卖场都安静了下来,许多人更是微微挺直了身子,目露期待地望着拍卖台,我猜测,这应该是拍卖会要正式开始的征兆。
另外,我注意到大堂上的那些人几乎人手一本方形的册子,但我们的包间却没人送来,不免觉得好奇:“他们手上的那个小册子,为什么你们没有?”
“什么小册子?”落去繁面露不解,然后探头往下望了一眼,才一脸不屑地嘁声道:“那是拍卖手册,散座才会发的东西,我们雅座都是用这个。”
他朝旁边桌上的两台显示屏努了努嘴,我和李易安凑过去一看,只见此时的屏幕上已经布列了不少物品,什么清乾隆仿掐丝珐琅瓷瓶,什么粉彩福寿纹大盘,什么鹿头角金步摇,鎏金银壶瓶,什么彩绘稿本,长信宫灯,玉带钩金带钩的,那是花里胡哨,应有尽有;我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几样青铜器的起拍价和物品介绍,要知道根据相关法律规定,青铜器是不准买卖的,可这里却出现如此之多的青铜器,对此我不禁心生感慨,暗道这金玉满堂真不愧是南方最大的古玩文物拍卖行。
我对于这些所谓的古董文物,向来是十窍只通九窍,也就是一窍不通,仅仅是粗浅地知道年代越久远似乎就越贵,因此我并未对这些物品产生过多的兴趣。
然而李易安却截然不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仿佛恨不得立刻钻进屏幕,将那些古董文物抠出来据为己有。
“这些东西都很贵吧?”我越看越觉得无聊,便往凳子上一坐,找正在喝茶的落赋清搭话。
落赋清看了我一眼,喝了口茶淡声道:“我不清楚你口中的很贵是什么价位,不过......”
她手指随意的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个精密无比的扇形图、条形图、树状图、网状图......
我看着那一堆跟无字天书一样的图形,心情十分复杂,忍不住问她:“就没有文盲纯享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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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黄瓜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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