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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林觅继续跑着,脚下是碎石与树根交错的山道,月光从枝桠间斑驳洒下,被雾气撕裂成一道道冷光,像无声的刀片。她几次滑倒,又几次挣扎爬起,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与心跳声,仿佛世界变成一口不断塌陷的井。

直到彻底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才靠在一棵老树上,大口喘息。

树皮湿冷,贴在背脊,像是在提醒她不能放松警惕。

她知道——这不是一切的结束,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虽然手里紧握着李春望留下的地图,可一切并没有如预计那样顺利。

地图上的路线看似简明,却仿佛与这座山林的真实面貌并不重合。她在夜里出发,按李春望所说的方向走,原本预计凌晨三点便能走出这片林子,找到班车。

可现在,她却困在山里许久,凭借天色的明暗,她想至少两夜一天了。

在这山里,每一步都像踏进时间的泥沼。

她辨不出方位,太阳被云雾吞没,脚下的路径也逐渐变得陌生。

她反复绕回相似的石坡、枯木、溪涧边,甚至几次从脚印中看出自己原地兜转。

地图像是一张记忆的陷阱,让她陷入对方向的盲信。

山里的寂静并不温和,反而是一种含着牙的静——有鸟鸣,却不清脆;有风响,却像警告。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判断方向——树干苔藓、水流走向、天光明暗。

夜晚尤其难熬。她尽量避免生火,林和火的结合本来就代表着一种潜在的危险。

野兽不常出现,却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嚎声,像低语,又像梦呓。每每听到声音,她都会用湿布捂住口鼻,藏在倒伏的树根间,把自己的存在缩小到最不被发现的程度。

饥饿感像锯齿,从胃到脑都被啃噬。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春望留下的干粮只剩下一点。

地图是通向生机的线索,不是保证。有几个瞬间,她觉得她就要放弃,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不断地跟自己说话,告诉自己,坚持才有希望,放弃不仅会让井的秘密被掩埋,更是会让那些人得逞。

此时此刻,林觅的嗓子已干哑得像纸,嘴唇起皮,舌头仿佛裂了缝。

起初,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水,如果贸然找水,必然会脱离地图的指示,进入未知的区域,面对的也将是未知的危险。如果能够走出去,不需要找到水源,喝水也将不是问题。

林觅一度以为只要咬紧牙、按图前行,就能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从密林中破围而出。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头皮的发紧,眼前不时泛起的虚影都在提醒她必须要面对最原始、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没有英雄主义,也没有时间给她崩溃。再不找到水,她会死。不是被人谋害,不是诡谲村言,只是……渴死。

她望着四周,只是茫茫的林,毫无路径。

她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野外求生的技巧:顺坡而下,水总是向下流的。

但她不敢贸然直冲,只能一点一点试探地形。

她用树枝在地面轻扫,确认无蛇迹与陷坑,又观察蚂蚁的走向,看是否有湿土。终于,在一片苔藓生得极密的岩边,她发现了细微的水声。

她顺势拨开灌木,找到了一条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小水流从山石缝中渗出,曲曲折折汇成一个巴掌大的洼地。

水清澈,但不流动。

她不敢直接喝,而是取出了一块从堂嫂那儿顺来的火石,折断树枝当引子,生了一小堆火,将竹筒里的水煮沸再晾凉。她不敢让火烧的太大,于是用湿树叶压制明火,只留下热气上腾。

深夜,风过林动。

林觅知道,林中是危险重重的。

上一个夜晚她摸索着侥幸过关,可是这个夜晚呢,她心里不知怎的,隐隐地感到几分不安。

林觅蜷缩着闭眼休息,听见树叶沙沙声。一抬头,她发现,远处林间光影下,一只灰黑色的野猪正缓缓踱步而来,鼻子贴着地嗅着。

她没有惊动它,悄悄拿出李春望给的仅剩的干粮,轻轻往相反方向抛去。

野猪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快速向那边移去。

她趁机慢慢后退,猫腰躲进一处低矮的枯树干后——那是她事先挑的“退路”:地势下凹,树干空心,能暂避身形。

林觅看见野猪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慢慢远去。

山林虽无杀人者,但“死”本身,随处潜藏,林觅心中暗暗想着。

就在快要入睡时,她听到不远处有窸窣声,不似风动,是某种“踩叶而行”的规律节奏。

有人?!!

林觅立刻屏住呼吸,把自己压得更低。可她的心跳比刚才听见野猪哼声还要剧烈。

她不敢呼吸。哪怕那人未必是敌人,哪怕对方可能只是路过的山民,或者误入山林的旅人。她仍然怕。

这恐惧,不是理智能克服的,是刻进骨头的应激反应。

回到村里的这些日子,如同一场漫长的审判。

一次次“巧合的意外”,一张张看似淳朴却冷漠的面孔,还有那口井下窥见的倒影,已经将“信任”从她的字典里抹去。

“人”本应带来帮助,但对此时的她而言,“人”意味着陷阱、意味着伪装的杀意。

她蹲下身,捂住嘴,任由冷汗从脖颈滑进衣领。警铃在心中响动,她告诉自己,在这种夜林深处,发现一个人影,绝不是希望。她宁愿遇见一头饿狼一只野猪,也不愿再与“人”对视。

片刻后,她看到树缝中掠过一个人影,身形高瘦,背着工具,看不清脸。

那人没有说话,只在附近徘徊几步,似乎在巡查什么,然后慢慢离开。

林觅等了很久才敢动。

“万一……万一他就是来找我的呢?”

一个念头骤然刺入脑中,像冷针扎进神经。

她想起那口井,想起水缸里的蛇尸,想起那一根根失去支撑力的木杆……她曾经一次次告诉自己那只是意外,但她知道,那些并不是。

“也许他知道我走这条路,特意等在这儿。”林觅的指尖紧紧抠住泥土,脑海飞快运转,“或许他不是找我,是引我——往反方向走。”

“李春望真的可信吗?地图又真的可靠吗?村里的人会不会从他那儿知道什么呢?”

这些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星火落进了汽油。

她小心爬出躲藏地,绕到反方向,留下几片明显脚印,引向下坡路,又再度藏身。

她明白,这时候对错不重要,活下去才是第一位。

“如果我信错一次,我就完了。”

林觅轻声喘息,声音里已经没有半分自信,只有被连日来死亡逼迫后的高度敏感。

夜很深了。

四周静得可怕。她躺在空心树干里,靠干草与外套裹住自己,耳朵贴着地面听,确认没有脚步声。

可就在这安静的间隙,恐惧开始从心底慢慢爬上来。

不是怕鬼,也不是怕野兽,而是怕“没尽头”。

她不知道山外还有多远。没有手机,没有照明,什么都没有。她忽然开始动摇,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值得吗?母亲死了,王子皓迟迟不归,外界与她隔绝,连活着都是困难的事情。

哎。

那些要她死的人,在村里安然入睡,而她在寒林中挣扎着一口气。这口气,有什么意义?

她把外套拉紧,眼睛紧盯夜空中的星。

可星太远,亮得也冷。

就在她快撑不住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母亲的遗像——那张在堂屋上挂了十几天的黑白照片,嘴角含笑,眼神却仿佛在盯着她问:“你怕了?”

她猛地闭眼,不许自己再想。

不是怕,是累。

不是不想知道真相,是不想一个人死,不想就这么死。

如果现在回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死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她对“真相”的最后一点执念。她为自己鼓劲。

第二天黎明未至,林觅已站起身,继续寻找山林的尽头,也就是出口。

天亮后更冷,山风沿着山脊刮过来,像刀子。她双手发红,脚趾早已冻僵。

她试图寻些可食的果子,在林中找到了几颗青涩的刺,酸得让人胃里发翻,但也勉强充饥。

又一次,她误入一片湿地,脚一踩便陷进泥泞。她抓住旁边的灌木才挣脱,但整条裤腿都湿了,膝盖以下冻得没了知觉。她坐在岩上打颤,靠摩擦双手与火石生火取暖,牙关都在打战。

脑中浮现起母亲那双静默的眼睛,浮现那口井的水面,浮现那些“意外”——蛇、竹竿、空砖、黑影,还有黑夜中那张沉默的面具。这一切,都是她坚持的理由与坚强的源泉。

天光终于亮透了。

雾气比前几日淡了些,树林缝隙间透出一道冷白的光,像是一只遥远的眼睛,在黑暗里默默注视。

林觅趴在树根后,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半昏迷状态。

地图指的班车站点,李春望说第二天凌晨三点就能抵达的地方,她终于看到了。

她困了太久,可能绕了不止一个圈,一度甚至怀疑李春望是否骗了她。

可,现在,她正站在一处斜坡之上,望见了远方的公路线。

是公路。不是村路,不是山道,是压实了的、笔直向前延伸的柏油路。虽然只露出一段,像蛇身藏在草丛中,但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和这山林格格不入。

她没有立刻奔跑。

反而蹲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像过去在村子里那样躲避暗算——她眯起眼睛,看向四周,确认每一处草影都没有人藏着。

确认了很久,才扶着树干缓缓起身。

风变得干燥,她能闻到土路上的热味与远处传来的车胎碾压声。

走下去,就是外面。

林觅没有哭,没有笑,甚至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

只是往前走,一步一步,像一个从浓梦中醒来的人,甚至不太确定这一切是否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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