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楚河车斜睨她一眼,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卫生间里,想要换一套衣服。
他最近有点嫌弃魏朝阳,嫌弃她总是盯着他的身体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是那种欣赏中夹杂着害羞和渴望的眼神,哪怕隐藏的再好,也足以拨动他敏感的神经。
莫名就是心里别扭。
“哼。”他哼了声,不去理看着他站起来,不给她太好的脸色,而有点惴惴不安的某个人,起身拿着衣服走到淋浴间have a shower。
至于为什么不开心,只有楚河车自己知道。心里有一个念头一直萦绕不去,她看重的或许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他的灵魂。他知道这么想很矫情,但就是控制不住。这幅身体是怎么得到的呢?他的思绪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一开始是塑胶人,但是面貌是他用了几个年头的那一副,不存在改变不改变,反正他可以随意塑造任何他融合的东西样子。
最初那个好像蛋壳儿一样诞生的虚拟游戏售卖存本,一开始他就是被设定成这个样子的,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长成这个样的。
哎,人类的世界真他妈的复杂。
背靠在浴室淋满了洗澡水的白色瓷砖墙壁上,楚河车撸了把已经能够被淋湿的头发,烦恼的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心,愁绪袭上心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干干净净一片,没有人类所谓复杂密细的掌纹,据说这个东西代表着一个人心思的复杂程度,他觉得自己就是很多人口中的一张白纸,哪怕强大的智商和人类知识储备让他能够在极端的时间内表面上适应人类社会,再加上有55年之前另外一个时空中的那一段相处过程,让他在灵魂层面解锁了人类的感情,能够理解一些浅显的普罗大众的情绪产生,但是一旦涉及到比较复杂难辨的场景,他无法在人类层面上建立共情,即——无法真正做到拥有一个人类完整的情绪体系。
感情的复杂程度是判断一个物种与人类区别的最好方式,这一点上,他无疑伪装的很高明,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魏朝阳不一样,她和他朝夕相处,并且情绪敏感多疑,在多次的情绪窥探下,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察觉到他的缺陷。
心累。
想要逃离这个星球,去哪儿都可以。
现阶段他已经产生了人类心理状态幼年时期初入复杂社会的第一阶段反应,以现代人的情商预判标准来说,他已经算合格了,看起来还不错。
呵呵,情商,这可真是个讨人厌的词汇。
妈的,当人好累。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和一个人分享此时的情绪,看一眼外面玻璃门前一直蜷着的身影,楚河车抹了把脸上的水,围上一条围巾打开门,不出意外看到某人立刻没有防备的朝后仰过去。他用腿轻轻抵住她,不让她摔下去,身上还散发着洗澡热水留下来的热气,完全没有擦一下再出来的良好文明自觉性。
“喂。”他不客气的用腿拱了拱在浴室门前有些迷糊的某个人,示意她起来。
“地板很好躺是不是?你是不是习惯都这么怪癖?”
不出意料之外的得到了她最真实的回应。她最近在他面前不受控制的次数越来越多,有越来越多的真实情绪体现在他面前,并且也不感到害怕,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现象,但是楚河车只敢偷着乐。
“是又怎样?”她大声豪气的怼回去,并且丝毫不以为耻,那点从和他认识就一直存在的极其强烈的羞耻心和自我抨击责备,在这一刻几乎荡然无存。
嗯,楚河车点点头,这是个好现象。再一次在心里夸耀道。
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魏朝阳才拍拍屁股起来,摸了摸屁股,好像是有点凉,咧咧嘴不吭声。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俗人了,怎么办……好嫌弃……希望她不要嫌弃……虽然在他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一直表现的并不在意……但是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有句话叫做盖棺定论,他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这个空间里的朝朝,好像和他初见的那个朝朝在某些方面有很大不同。
他们相处的时间照比以前相比太短了,虽然他下意识的凭借直觉认为,魏朝阳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厌弃他,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但理智仍然趋势着他时不时在关键时刻冒出这个想法
楚河车在内心崩溃,想当年,他也是一个可以用现代词语来形容的淡漠到无情的吊炸天男人,万万没想到也有今天。
外面的世界在乱套,一切都在重组和重新认识,和2077年的蓝星相比,虽然时间点到来的不一样,但因果循环大方向的结果是那么的相似,否则他也不会敢夸口妄言什么提前预知,冥冥之中有这种感觉,他从数以万计的星空穿梭中寻找得来的经验,总有那么一些空间惊人的相似。
……
“喂。”
电话里传来崩溃的声音:“老大你能不能别瞎晃悠了,我这儿都快炸锅了,你还不过来?有没有人性啊?”
“瞎叫唤什么?怎么了就炸锅了炸锅了,你昨天休假怎么没见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呜呜呜……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你居然拿我跟你比?我不活了……呜啊啊啊啊……”
“红区避难所都快放不下了,他丫的那边安全区到现在没人敢出去,本来就缺水,现在人血都快成了那些人的‘紧俏商品’了,你不来我们真搞不定,你还有闲心休假,你真是没人性啊,呜啊啊啊啊……安全区这个惨啊……老大……你……xixixixi……”
一阵揩鼻涕的声音透过话筒穿过来,这边话筒这头的人一脸嫌弃,立马挂断电话。
他看了眼红区东a23区,站了站,看了眼周围已经像野人一样爬在树上苟活的人类,里面接受不了现实的人有大把,其中一个穿着米黄色的秋风衣,像平常一样围着浅灰色的围巾,目光不知道散落到何处,四周仿佛全是怪谈,一切都荒诞离奇的可怕,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冲击他的内心。
避难所很大,划分起来非常简单粗暴,红区地图左边一半是安全区,右边一半是不建议进入区域,俗称灰色禁区。其实说灰色也不太准确,因为右区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被那些人占领的地方,里面也有好人,但,这个好人的界限已经被模糊了。
他们处在灰区不死,但也不杀人放血,一些和人类黑暗面相关的事情他们或许不会做,或许目前不会做,谁也说不清楚。人类的道德界限在一桩桩一件件超出大部人对生活预判的情况下,已然脱轨。
严奇带着半掌黑色指套,手里把玩着一直半长不短的枪械,来回无意识的翻着枪花。这是作为红区特控人特有的持枪权利。
安全区里还算热闹,人来人往,城市几乎没有没有变化,建筑仍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光芒,但是里面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嚼着口香糖,不理会旁边看着他一脸无所事事发射出来的痛恨的目光。
人类有时候真的蛮奇怪的,你开心时,他们会盼望着你不开心,还总是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紧接着或许就有一些闲言碎语要背着你产生。这些严奇从来不介意。
“hi~”他热情的跟盯着他充满恶意的的男人挥了挥手。
“吃饭了吗,”他冲对方点了下头,看着帅气十足,但是在别人眼里却挑衅十足。
“没吃吃点儿啊,走着,喝点水。”说完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咕嘟……啊……好喝。”
“真贱啊……”一个远远就看见他的同事砸吧砸吧嘴说道 。
“是啊,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啧啧啧,你就看谁能打得过他吧。”撇嘴。
严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两人面前,刚才还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那个男人,完全没有电话里的焦急。
“不哭了?”严奇说道。
百乐吸了吸好不容易不囊囊膪的鼻子,委屈的看着他:“你别惹我,还是快去看看那边吧。有个人快要死了。”
严奇左右用眼睛瞭了一圈儿,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目的地。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因为流血过多,快要死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都快要死了干嘛不抬到坟场?”
百乐被他惊到了一般看着他:“诶,你有没有人性 ,他快要死了哎……”手指头都快戳到他鼻尖上。
严奇动动嘴角换了个闲逸的姿势才慢吞吞的看向他:“有办法救他吗?”
百乐被他噎住了,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因为缺水没有。现在医院里的血袋是最珍贵的资源,每个人都想要,更不用说时不时偷袭医院的那些不安定分子。
“他自己有求生意志吗?”
“没有。”百乐沮丧的摇摇头。
“那你等什么呢?等他回光返照还是诈尸?扯什么闲篇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虽然知道他说的对,但是就是心里不舒服,百乐看了他一眼,噘了下嘴,没有原来看到他的那股欢喜劲儿了。
小声嘟囔着:“果然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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