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很暴躁,谁也不想理会,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消化情绪,然而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以偿。她愤怒的转过头看着楚河车,后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她看来有多么可恶,就只是那样安静的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感受到她的视线再偏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里没有说教,也没有感同身受,有的只有平静,漫无边际的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魏朝阳糟糕透顶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缓和,正是这种宁静让她安静下来,能得以片刻的忘记刚才内心的喧嚣。
“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长直顺滑的头发被皮筋箍的打圈,她坐在楚河车的左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略长的刘海在随风飘荡出轻微的幅度。
“你喜欢的是什么时候的我?那个?远在几十年以后,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我?啊哈哈哈哈哈,还是那个你最初看到的一脸寂寞满脑子污秽涩情的女孩儿?还是现在这个敏感神经质,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自卑的恨不得把脑袋缩地底下的异性人类?”
“为什么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还不走?为什么?你图的是什么呢?嗯?我不太清楚,我真的不太懂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或许还想再说点什么伤人的过分的话,好让自己此刻的情绪有一个爆发点,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好几次她都想把身上披着的那层皮扒下来让他看清楚,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一个他一开始觉得可能处处清纯可爱还有点脱线的人,但是深交真的很无聊,甚至有点恶心反胃,令人想吐,作呕,那些遗传于上一代人恶心的基因在作祟,无时无刻,任何地点,不分任何时宜的出现困扰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废物,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走上正常人出生就能走上的路线,他们正常的上学,上班,从不会为了自己做错的一件小事而感到彷徨无可依靠,也不会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失误事件把自己逼入绝地,然而类似的事件总是重复的在她身上上演。
成长经历中所受到的打击全部转化为自我攻击性的情绪,搅扰的她一天不得安宁,有时候她甚至想到去死才能解脱,但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尤其是和他相处的那几个瞬间,让她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老天待她不薄。
“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楚河车……”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类三维图片,或许基因就应该停留在几亿年前永不孵化,可是我竟然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人间,何其不幸……她从不觉得生而为人是一件快乐的事,除了那些瞬间。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
“我诞生之始就在你身边,很难不爱你。”
魏朝阳:“你这样说会让你那个时空爱过的人难过。”因为近距离产生的爱情,那不是真正的爱。
楚河车不理解。
“为什么…不是真正的爱?”他不懂。
魏朝阳看着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最后不得不说几个字做总结陈词:“呸,渣男啊。”不过这个形容词好像有点过了。
楚河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懂得比你多。”
魏朝阳撇撇嘴:“你就吹吧。”
楚河车:“高尔基全名叫什么?”
魏朝阳:0_0啥?她初中语文知识全还给老师了。
楚河车有点小骄傲的撇她一眼才说:“阿列克谢.马克西姆.莫维奇.比什科夫.高尔基”。
魏朝阳:“卧槽!”他竟然知道!还这么长!
楚河车鄙视她:“猪脑子,你忘了我是数据脑。”
魏朝阳气的瞪他:“你从哪儿旮旯儿里学的‘猪脑子’这么粗俗的骂人方法,赶紧给我改了,有损你在我心中光辉高大的形象。”
楚河车:“快拉倒吧,你不意淫我就不错了。”
魏朝阳:“……你不说实话会死吗?委婉点给我留点形象会死吗?”
楚河车笑的非常开心:“会,所以我没给你留,我可真是个敢于表达自己想法的诚实小哥哥,你迷恋上我了吗?”
魏朝阳:“滚!别在这恶心我!”
楚河车忽然说到:“不开心的时候,靠过来就好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魏朝阳开始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感,他和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完全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当初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她忍不住怀疑。
楚河车:“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反驳我啊,一个人憋着生闷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魏朝阳嫌弃的说到:“你能不能不要乱用词?英雄好汉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吗?”
楚河车:“那你是女人吗?”
魏朝阳生气的瞪他一眼:“你他妈瞎吗?看不见?自己不会分辨吗?”
楚河车:“哦,原来你也知道你是个女人哦,那你为什么不依靠男人?不开心了不就是要找男朋友撒个娇?”
魏朝阳:“我撒你mmp小弟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个会撒娇的人。”
楚河车:“哦,原来你不会撒娇啊,那可真是遗憾。我喜欢会撒娇的女人呢。”
魏朝阳怒了;“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做女朋友?”
楚河车还真认真的想了下,就好像在回忆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愚蠢的决定,然而才对她说:“是哦,我当时怎么那么蠢,就应该找一个正常一点会撒娇的女生,找你有什么好,你又不喜欢撒娇,又不让我碰,还那么挑剔敏感,我找你干嘛呢?简直在找虐啊!”
这句话停在情绪严重偏激的魏朝阳眼里,等同于引爆情绪的导火索,她一下子炸了,郁闷难过和悲愤藏在心里,那颗敏感而又有着强烈自尊以及羞耻的心脏感觉被种种插上一刀,她无法不感到疼痛,她的道德感甚至在鞭笞着她,让她远离这个男人额,结束这一段荒唐的错误关系。
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不想哭,她想好好的做一个大家眼里的正常人,能有正常的情绪,敢于在正常范围内发泄,但是这么多年她虽然一直装的很好,但是那些情绪和行为上的尺度一直在重度的压力之下逐渐失去分寸,她越来越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一个人亲密接触了,甚至连普通可以敷衍过去的陌生人都感到疲惫和不耐烦。
所以她哭了,终于忍不住自我攻击和被放大的外界压力弄哭了,她哭的很丑也很惨,她歇斯底里的将楚河车重重的推到墙上,拽着他的衣领逼他面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勇敢,一声声的质问着为什么要愚弄她,明明都是说好了的,互相心甘情愿,为什么到头来要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她头上?让她变成一个错误的决定?为什么!!!这不公平!她才没有错!没有错…呜,真的没错,就算有错也不应该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楚河车等她发泄完,一直安静的等着,到这时才轻轻抚上她的后脑,任由她的眼泪鼻涕糊满整个衣领,有一些甚至滑过她的嘴唇她都没注意,只顾着宣泄情绪发泄不满,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头一次这么有勇气,这么勇敢。
“魏朝阳,你就是个胆小鬼。”他这样说,“你从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自己做的一些事情都会引来别人羞耻的注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魏朝阳像个孩子一样哭泣起来,她从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改为用力的攥着,像是抓住什么十分有利的证明一样,不肯松开,就这么一直攥着,被他那句话伤到愤怒的情绪已经不见了,被一针见血的戳破了所有的伪装。
她想点头承认他的评价,但是她没有,只是哭着抽噎着退离开他的身边,想要走到后面,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将这无法再被掩饰的心情藏起来,一个人躲起来慢慢自舔伤口,当鞋尖即将退离楚河车鞋尖的时候,他就靠过去了,这个时间差甚至不到1秒钟,再感受到她真的即将要被刺伤的时候,脑子和心脏两处对于人类来说绝对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器官在叫嚣着拥抱她,阻止一切伤害她的可能性,而灵魂几乎不需要发出指令,决定和行动同时产生,所以他几乎是超光速的来到她的身边,把她拥在怀里,用肢体语言让她感受到他的在乎。
两个人的心脏都跳的很快,楚河车是被潜意识惊吓的,他到现在瞳孔都微微扩张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进步一样,而魏朝阳是被痛的,被情绪汹涌着推上了一个把控不住的**,让她无所适从,无法适应甚至很强烈的感到恐惧。
“别怕,你哭,别怕,我在这里呢,我一直在这里,我没有讨厌你,不要害怕,我真的没想伤害你。刚才我都是胡说八道的,别怕,我一直都在呢,没走,是你的,都是你的,乖啊,我没有嫌弃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从人类言行思想上搜集来的男性情感思维太复杂,他无法在成人的初期形成一个固定的人类男性性格,所以安慰女朋友的方式多样复杂,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但是刚才,就在刚才,他好像解锁了什么无法控制的情绪,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一系列的反应,最真实的体现出他此刻的心境表现,这是他作为数据趋人类向变化的过程中爱一个人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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