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晚睡,乍然这么早早回家,沈淮久窝在床上玩手机,越玩越精神。
直到后半夜,才隐隐酝酿出几分困意。
这种感觉,说实话,有点无聊。
甚至枯燥。
打了一晚上游戏,刚开始状态、手感都还不错,连赢好几把。
到后来,随着他心里那点‘没意思’越来越大,他也跟着越来越烦躁。
顶着一个花里胡哨傻缺鹦鹉的头像连跪五局,沈淮久一摔手机,老子不玩了!
“没意思,真特么没意思。”
沈淮久轻啐一口,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而就在这时,沈淮久手机响了。
“你人呢?”
电话里传出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沈淮久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在家。”
这个时候还能给他打电话,看来他猜得果然没错。
林书远那家伙,还真是怂爆了!
“在家干嘛呢?”
“睡觉啊。”沈淮久揉揉太阳穴,“喝多了就也回去睡,明天别忘了过来把今天的账结了。”
林书远在电话那头骂,“沈淮久!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你兄弟我心里难受,你特么居然跟我要钱?”
“不然呢?”沈淮久懒得跟醉鬼理论,“老子开的是酒馆,不是做慈善的。”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一分钱都不能少。”
林书远气得嗷了一嗓子。
“沈淮久你真不是人呐!”
沈淮久揉揉耳朵,开了扩音把手机扔一边。
“是,你说得对,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还不行吗?”
“大半夜的不睡觉,喝醉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的是你受了情伤找兄弟诉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特么暗恋的是老子呢!”
话音落,电话那边瞬间炸了。
“沈!淮!久!”
“你特么还要不要脸!”
“呕……”
明知道他是喝酒喝多了吐的,沈淮久还是忍不住打趣他。
“哟,这是被我拆穿了心事,被自己不可言说的阴暗心思恶心吐了?”
沈淮久高兴了,继续踩在自己兄弟的坟头蹦迪。
“你看看你,喜欢我又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这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看你呀,就是脸皮太薄。”
“喜欢我就直说,我能理解。”
“毕竟我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喉结大鼻梁挺。”
“再加上这张宇宙无敌的超级帅脸,像你这样戴眼镜的小白脸会看上我再正常不过了!”
“没事啊,兄弟懂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看不起你的。”
电话的另一边,林书远好不容易把胃里翻江倒海的酒吐出一大半。
耳朵里就传来沈淮久极其不要脸的自我吹捧和造谣。
“闭嘴吧你。”
林书远缓了口气。
“说点正经的,夜里酒馆里来了几个奇怪的人,我怀疑冲你来的,你稍微注意点。”
“有什么特征吗?”
沈淮久拿起手机,关掉了扩音。
林书远道:“一个黄毛老外,本地口音特别正宗。”
“一个大嘴平胸长腿妞,港城口音,喜欢拿鼻毛看人。”
“还有一个胖子,脸长得像植物人大战僵尸里的倭瓜。”
“体型偏胖,眼下乌青,中部膨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下面那玩意不用点特殊手段估计起不来。”
沈淮久认真听着,“还有吗?”
林书远回忆着道:“有。”
“还有一男一女。”
他沉着声音道:
“男的西装革履,但额头上靠近右眼角的位置有道疤。”
“女的一身棉麻、软底布鞋,脖子和手腕上挂着木质珠串,杏眼薄唇,给人的感觉偏冷。”
听着他的描述,沈淮久心中有了几个人大致的形象。
只有一点,他觉得值得追问一下。
“你最后说的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多年相处默契,林书远几乎立刻get到了沈淮久疑惑的点。
“你是担心我们自己人出了内鬼?”
沈淮久回:“不排除这种可能。”
林书远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
“那女人的穿衣打扮确实很像我们山里的,我仔细观察过,不是。”
林书远说,“准确地来说,她更像是在刻意模仿。”
“明白。”
沈淮久相信林书远的判断。
月下中稍,两个人同时将手机放在耳边。
一静一动,一卧一行,一语一言。
经由无形的电流,穿破漫漫长夜。
而一门之隔的正堂另一侧,楚弥独自站在被拉开的书房门外,光着脚丫,久久不发一言。
只有自然垂下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时不时抽动一下。
与正堂时钟里,秒针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咔哒声,偶有呼应。
勉强为伴。
一窗之隔的院落里,冷风吹过树梢。
藏了一个冬天的新叶似有所感,无声无息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探出一抹新芽。
那是枯败了一整个冬天的小院里,又一个四季轮回里,属于春天的第一抹新绿。
楚弥光着脚走到窗边,缓缓抬起手,推开了窗。
今夜,天上挂着的月牙偏冷,颜色浅淡。
星星只有寥寥几颗藏在厚重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就像窗外的这棵形单影只的树。
看似粗壮,树枝稠密。
实则却没几颗嫩绿新芽。
院落很小,门也很小。
院墙矮矮的,白色的墙面下面爬着斑驳的青苔,一簇一簇的,一直蔓延到地面石板之间的缝隙里。
地面的石板是灰色的。
大块的石板中间,被人随意地铺洒了一些形态各异的鹅卵石,颜色不太统一。
楚弥直接从窗户跳出去,落地轻巧如猫,全程无声无息。
回头看了眼依然紧闭着的沈淮久的卧房门,楚弥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松一跃。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跃出小院,眨眼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
与此同时,沈淮久耳朵动了动,自门后默默站直了身体。
“有意思。”
“什么?”
电话的另一端,林书远还在说着话,陡然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一时有些疑惑。
“没什么。”
沈淮久没打算做多余的解释,随口糊弄了过去。
“看见一只猫从我家院墙翻了过去。”
“嗯,没事就好。”
林书远道,“最近时机敏感,你自己一个人住那里,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自己多注意安全。”
“我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有需要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沈淮久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你也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沈淮久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一个小时,也不知道那小子还会不会回来。
睡是睡不着了,沈淮久没打算去找那个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的独行侠。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转身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还算宽敞的厨房里,飘出了浓浓的饭菜香味。
有香喷喷的咸蛋黄烤鸭粥,有清炒的虾仁西蓝花。
除这些之外,沈淮久还上锅蒸了一笼黑松露鲜肉包,以及一些烧麦。
又十分钟过去,除了咸蛋黄烤鸭粥还未关火,其他的都被沈淮久一个接一个端上了桌。
小院靠近景点,周围没有太多过高的建筑,加之勉强也算依山傍水,视野还算开阔。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沈淮久难得起了兴致,决定将自己的早饭统统搬到棚下的桌子上。
再过两分钟粥也煮好,他就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惬意地欣赏到一场绝美日出。
简直两全其美。
沈淮久的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期待的日出马上就要来了,他的粥却还在火上熬着。
“九哥,我好像闻到了咸蛋黄的味道,今日早饭是有咸蛋黄吗?”
厨房里,沈淮久陡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清朗少年音。
他偏了偏身子,顺着窗户往外看,果不其然在正堂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笑着扬了扬声音,回答:
“嗯,今天吃咸蛋黄烤鸭粥,还有黑松露包子和西蓝花炒虾仁,都是你爱吃的。”
“好呀。”
楚弥含笑应道,“什么时候可以开饭?我饿了。”
“饿了就去洗漱。”
沈淮久动手关火,直接将滚烫的砂锅端到了棚下。
“我现在盛饭,马上就能吃。”
“嗯,好。”
许是此刻心情好,沈淮久忽然觉得今天的林娘娘格外好说话,看着都顺眼不少。
林娘娘也确实乖觉。
至少,在听到沈淮久说让他去洗漱的时候,当真转身去了卫生间。
而不是直接走到餐桌边坐下,两手一抬,等着人伺候。
清晨的风混着积蓄了一整夜的寒潮露水,吹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凉的。
沈淮久看了眼木头桌子上的那些饭菜,忽然觉得,如果在这里吃,粥还没入口,其他的菜和包子可能就已经凉透了。
与其吃凉的,回头肚子疼,倒不如回到正堂餐桌上规规矩矩地吃饭。
毕竟,日出日落每天都有,比起看一眼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身体健康更重要。
于是……
当楚弥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沈淮久已经把所有早饭端进来,整齐放好了。
“不是饿了吗?”
见楚弥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动,沈淮久垂着眼皮,不动声色道:
“别傻站着,赶紧过来吃饭。”
不大的餐桌上,几样吃食就将桌面占去了大半。
沈淮久和以前一样,坐在了楚弥对面的位置。
楚弥一样神色不变,只是走路的速度比往常要更慢一些。
沈淮久看了看他依旧定住不动的眼球,接着视线继续往下,定在楚弥光裸的脚上。
楚弥的脚和他整个人一样,很白,可能是年级小的原因,脚型偏窄。
大概是刚洗过脚的原因,脚面上还泛着一丝浅薄的莹润光泽。
沈淮久皱了皱眉,“怎么又不穿鞋?”
他语带责怪,“不是给你买了好几双鞋吗?”
楚弥探手摸到餐桌,自然地在习惯的位置坐下。
“忘了。”他淡淡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淮久无奈地斜了他一眼,起身去鞋柜重新拿了一双新的拖鞋过来。
“伸脚,把鞋穿上。”
然后“啪嗒”一声,鞋子被扔在楚弥脚丫正前面。
“也不知道谁惯得你这些坏毛病。”
沈淮久一脸不爽,说话也凶巴巴的。
“以后只要下地就必须穿鞋,听到了没有?”
楚弥乖乖听话,伸脚把鞋穿好,然后两手放在餐桌上,态度乖觉又端正,让人跳不出任何一点问题。
“听到了。”
他认真听话,沈淮久该满意的,可是不知为何,沈淮久就是觉得莫名烦躁。
总觉得林尔不该这样。
他就应该又作又犟,挑剔、小气、难伺候,一言不合就跟他甩脸子,甚至于跟他动手。
而不是这样,像只听话的木偶傀儡。
“我不是在训你。”
沈淮久沉着脸解释。
“我就是觉得大冷的天,你光脚走路容易长冻疮,对身体也不好。”
楚弥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听到沈淮久的话,他还是点了点头,回应了他。
“嗯,我知道,谢谢九哥关心,我以后会注意。”
一句话说完,楚弥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生气,也会扬扬唇角笑一笑问:
“九哥,好饿,可以吃饭了吗?”
他笑容温软,“味道闻起来很香。”
沈淮久:他回来了。我就知道,林娘娘本质上是只很有良心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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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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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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