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短,春日暖。
春花开又谢,春燕去又还。
岁月催人旧。
仅仅一个春天,明明是初遇的新人,却在一场离别后,生生熬成旧人。
自从沈淮久消失后,楚弥便很少联系弥不渡的旧人了。
殷絮带着小铃铛来剧组,他虽然意外,却也专门为两人留出了时间。
明明分别不久,再见她们,楚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絮姐。”
楚弥主动问了好,引人到楚家名下的商务酒店,开了间环境还算清幽舒适的包厢。
一段时间不见,小铃铛看起来比之前多出了几分腼腆。
“林尔哥哥好~”
楚弥应了一声,带他们落座。
亲自动手泡了茶,为她们斟上,楚弥也不拐弯抹角,省去寒暄直接问:
“好久不见,絮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殷絮手指摩挲着茶杯,垂眸的时候似有难色,然而眼皮抬起时眼底却只有一汪温软的笑意。
“听阿远说,你找到家人了。”
“嗯。”
“我能问问是什么人吗?”
楚弥眼眸很平,嘴角却推出一抹笑。
“楚家。”
殷絮眸色敛起,“哪个楚家?”
“就是你想的那个楚家。”
楚弥面上笑容不变。
“絮姐,和楚家有过节?”
殷絮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她望着楚弥,“你不是姓林吗?怎么会是楚家人?”
“有些渊源而已。”楚弥答说,“我祖上和他们祖上曾有过命的交情,算作一家。”
“得知我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他们便将我接回去,当作家人照顾。”
殷絮闻言恍然,“原来如此。”
“絮姐专程过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吧?”
楚弥缓缓问,“絮姐有事不妨直说。”
殷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忸怩,直言道:“我确实有事找你帮忙。”
不等楚弥问,殷絮就沉声道:“是阿淮,我已经整整两天联系不上他了。”
不知怎的,楚弥心跳停滞了一下,连呼吸都凝住。
时光是个无形的小偷,在满室静默中偷偷溜走。
独留空荡荡的瞳孔,挂在半空中漂浮,始终寻不到落处。
“他……”
谁也看不出楚弥的任何异样,除了嘴唇有些干,颜色隐隐发白,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刚见到他的时候,楚弥就是这样。
许是因为身上有伤,体虚,有些营养不良。
那时的楚弥纯色和现在差不多。
殷絮见惯了,以至于察觉不出波澜。
“林尔,你知道你一声不吭走了以后,阿淮为你做了什么吗?”
殷絮眼神悲戚,声音颤抖:
“阿淮……”
“他为了你,把沈家守了一千多年的弥不渡关了。”
“沈家长辈们气他先斩后奏,悖祖忘宗,一怒之下把他押进刑堂。”
殷絮哽咽着。
“整整四个小时……”
“明明只要他认个错,说一句我错了,保证不关弥不渡,他就不需要受刑……”
“可是林尔,整整四个小时,阿淮硬生生咬牙硬抗了四个小时!”
“若不是怕他死了,长辈们不会放过他的!”
“出刑堂的时候,他浑身是血,站都站不住了,还要坚持 关停弥不渡,拼死也要让沈家走到阳光下!”
“别人不知道……”
殷絮抹掉满脸泪水,眼睛还要执拗地瞪着楚弥。
她嘶声喊:
“林尔!你当真不知道沈家出世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何德何能?!”
“你何德何能!!!”
“一千四百多年的坚守,我今天才知道!”
“阿淮带着一身伤,单枪匹马出国。”
“出国前,他说他要闯出一条路……”
“林尔你告诉我,他到底闯的是谁的路?!绝的又是谁的路?!”
“整个家族,一千四百多年,一代又一代,牺牲了多少人,林尔你数得清吗?!”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招惹阿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现在好了,沈家人心乱了,弥不渡关了,阿淮也失踪了。”
“你满意了?!”
“高兴了?!”
任殷絮如何歇斯底里哭诉,楚弥除了眼神越来越空洞。
两只手藏在袖口下无法抑制地抖,表面依旧看不出一丝异常。
殷絮看着他,绝望缓慢摇头,“林尔,你真狠呐!”
“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怎么能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说:
“是不是就算阿淮带着整个沈家死在你面前,也不能让你有一秒钟动容?”
楚弥依旧沉默。
殷絮恨极起身,一把砸了茶杯,拽住小铃铛就要走。
下一秒,楚弥终于开口,语调冷静命令:
“寅一,把人拦下。”
寅一神情冷肃,又高又壮,一身腱子肉。
这样的人往门口一堵,健臂一伸,殷絮被迫停下脚步,回头死死瞪向楚弥。
“你什么意思。”
楚弥才要再开口,却岔气般猛咳几声,不慎带出一口淤血,半边茶台染成猩红。
楚弥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铃声才响一声,就被接通。
几乎同一时间,楚鸿恩的声音恭恭敬敬传过来。
“宗主。”
楚弥“嗯”了一声,直接问:“沈淮久呢?”
楚鸿恩立刻答:“沈先生目前在希西垦沃山脉。”
楚弥冷然:“他现在什么情况?”
楚鸿恩回道:“沈先生跪在一户农场主门前,已经跪了两天了。”
楚弥:“原因。”
楚鸿恩:“那户农场主是弥亘楼的建造者楚穆云的后代,沈先生想要求他们出山。”
楚弥没有立刻回话,低沉的气压却连电话另一端的楚鸿恩都不禁瑟缩,噤若寒蝉。
“楚鸿恩,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楚鸿恩恭谨敬畏,忙应:“是。”
楚弥面上并不见舒缓,“家里有没有直达那里的航线?”
楚鸿恩惭愧道,“只有到隔壁市,距离沈先生所在地还有两个小时车程。”
“宗主要去吗?”
楚弥眸色越发沉冷,“不去。”
随后抬眸看了眼神色已经变得很奇怪的殷絮,问:“你要去找他吗?”
殷絮想也没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她心想:
这林尔和楚家的关系,明显不像他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虽不确定林尔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电话那头的,可是楚鸿恩啊!
楚家家主年轻时凶名在外,虽和沈家那些老家伙一样低调不出世,但行事作风却完全不同!
沈家偏文,凡事主张先礼后兵。
楚家则主打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不好意思了。
坚持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
楚家家风世代如此,到了楚鸿恩这一代,更是狂得天上有地下无。
家族不出世,关我本人什么事?说干就干!
区别只在于明着干或阴着干。
坚决不受窝囊气。
就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怂过,到谁面前都不怵。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在林尔这里,表现得近乎卑躬屈膝!
这合理吗?
不论合不合理,殷絮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可以坐楚家的私人飞机,飞穿越半个地球的航线!
她说,“知道他平安就好了,我去也没用,就不去了。”
再看楚弥,明明还是同一张脸,殷絮却莫名心里发虚。
楚弥只要答案,听她说不去,二话不说收回视线,对手机冷声问。
“现在跟着沈淮久的是谁?”
“辰四和辰五。”楚鸿恩答。
楚弥眼皮下压。
“让他们转告沈淮久,就说限他一炷香内,回到住所给我打视频,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他的院子。”
“另外告诉辰四辰五,任务完成后叫上整个辰字科,练武场集合!”
电话另一端,楚鸿恩呼吸都轻了不少,“是、是!”
“宗主息怒,我现在立刻让他们办!”
楚弥没应,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寅一,让路。”他绷着脸。
饶是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动了怒,他面上除了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刻,殷絮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话。
原来,没有表情并不代表他漠不关心。
相反,他比所有人都上心。
也比所有人都在意。
“刚才……抱歉。”殷絮郑重道歉。
楚弥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也完全不在意殷絮先前的责骂与失礼。
她是真的关心在乎沈淮久,才会失控,才会心急。
“不必在意。”
楚弥一秒调整好情绪,语调平静地问:
“一炷香时间,絮姐是想一起等吗?”
殷絮也开始变得拘谨,“我在这里,方便吗?”
楚弥端起茶杯才察觉到茶水已经凉了。
“不是外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楚弥叫寅一重新换了整套茶具,要了今年清明前楚家茶园新采的春茶,却已然没了自己冲泡的兴趣。
寅一虽然块头大,长得憨,心思却不迟钝,勉强有几分机敏活泛。
基本的茶艺他是会的,只是离精通还差很远。
“宗主,让我来吧?”
只在楚弥一愣神的功夫,寅一就弯下腰,主动请缨道。
楚弥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沉郁冷厉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松泛的痕迹。
“嗯。”
寅一学着楚弥的样子,外表冷酷地沉着脸,心底却止不住暗自兴奋。
像个终于得到家长夸奖后,一边努力假装不在意,一边在心里热烈欢呼的小朋友。
会有人担心我数据太差、收藏太少就断更,直接坑掉吗?
哈哈,不用担心,小作者已发疯,完全不看数据了。
不会烂尾、坑掉,不论如何都会好好保持更新,好好写文,专心码字,一定不会辜负选择把信任交付给我的每一个你们。
感谢你们一直在,感谢每一个人。
我会好好码字,直到完结。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感谢每一个你们。
不过,我其实更担心读者大大们有压力,如果有一天觉得我的文不好看了,没意思了,想离开也不要有顾虑。
人生就是这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能有幸与你同行一段,我依然感激。
等我的文变得有趣,内容更丰富,情节更精彩,我相信,我们终究还会有重逢的一天。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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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沈淮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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