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第二天被王笑语拉去市里逛街，路过化妆品店的时候陈记停下了脚步。
“你要买啥？”王笑语睁大眼睛，“你要开始化妆啦？”
“买……护手霜。”陈记不大自然。
“明白了。”王笑语一眼看透。
陈记在雪松味和柑橘味中纠结，她自己用的是橙花味，但感觉橙花有点太甜了，最后陈记选择了柑橘味。她想起苏芮铭说喜欢吃橙子，还说过柠檬奶茶好喝，柑橘味他应该会喜欢吧。
她从货架上拿下来柑橘味的护手霜。
“啧啧啧，有些人有了男人忘了姐妹。”
陈记立刻从货架上又拿了一瓶橙花味的护手霜，塞给王笑语：“给你的，知道你也喜欢橙花味。”
陈记又拉着王笑语去逛了逛精品店。
“你这又要买啥？”
“手套呀。”陈记望着墙上琳琅满目的手套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王笑语刚想开口，陈记立刻打断：“也有你的。”
王笑语满意点头，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选手套。
“我说，你要不跟苏芮铭买个情侣款。”王笑语建议。
“机智啊！不愧是恋爱达人，”陈记点点头，从货架上拿下来两双黑色手套，“买黑色算了，手套浅色不耐脏。”
王笑语选了一个毛茸茸白色的手套：“我还是喜欢毛茸茸，我以后工作自己住我要养只猫，天天揉它的毛。”
“那我——”陈记本来想说养一只像小五一样的金毛，但她突然觉得揉苏芮铭头发也很不错。
“那你啥？”
“那我，应该会拥有一个金毛。”
“像小五一样？”
“比小五好。”
陈记拎着三副手套去前台买单，王笑语却拦住了她。
“干啥？”
“姐妹给你买围巾。选一条吧。”
“小语，我真爱你，真的。”
“你别恶心我，真的。”
陈记美滋滋地选了一条蓝色的围巾，又美滋滋地拿了一条黑色的。
“你又给苏芮铭买！”王笑语喊。
“他手生冻疮了都！”
“好好好，姐妹给你买围巾，你给男人买围巾。”王笑语没好气地开口。
陈记赶紧上前搂住王笑语的胳膊：“我心里你是第一位，我们产房就是临床。”
“我可不记得。”
“我也胡扯的，”陈记嘻嘻哈哈，“那么小谁记得？”
“陈记！”王笑语怒。
“走走走，让我们交换新年礼物。”陈记拽着王笑语往柜台走。
两人在市里逛到晚上才回家。
在小区门口的时候，陈记小声说：“小语，能不能——”
“你去吧。”王笑语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嘴巴一张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不是从产房就开始认识的吗？”
“小语，我真爱你，真的。”
“你今天要当祥林嫂吗？”王笑语摆了摆手，“赶紧去吧，我爸妈今天刚好不在家，帮你瞒着你爸妈。”
“那我晚上去你家睡吧。”
“现在想起你姐妹了，”王笑语说，“赶紧跪安吧！”
陈记往前跑了两步，又回来说：“我今晚真去你家哦，你的产房朋友知道你晚上不敢一个人在家。”
陈记说完就转身提着礼物，往网吧奔去。
路上的时候陈记给苏芮铭打了个电话。
“苏芮铭你现在在网吧吗？”
“在，怎么了？”
“我来找你。”
苏芮铭听见陈记跑动的声音，还有很重的呼吸声。苏芮铭脑海中浮现出陈记握着手机，在寒风里一边奔跑一边讲电话的样子，冷风会顺着她的喉咙灌下去，他赶紧说：“大冷天你别跑了，你呆在原地，我去找你。”
“我马上就到了。”陈记的声音混着呼呼的风声。
苏芮铭从前台站起来，快步冲出去，从网吧到陈记家就一条大路。
小李抬起头喊：“铭哥，急匆匆干啥去！”
苏芮铭没回头，喊了句：“见人。”
苏芮铭一路奔跑，快跑到广场的时候看见了陈记。
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红色围巾，手里提着袋子，就这么直直向他奔跑过来。
网吧到广场的这一截路，路灯昏暗，行人稀少。苏芮铭和陈记跑向彼此，终于两团路灯中间最暗的地方相遇了。
“你怎么跑来了。”陈记喘着粗气。
“大冷天你边跑边打电话，冷风全灌喉咙里了。”苏芮铭伸手抚了抚陈记的后背。
“我急着把东西给你。”
“什么？”
陈记举起手中的袋子，气还没喘匀。
“你先不着急说。”苏芮铭接过袋子，继续轻抚陈记的后背。
陈记抓着苏芮铭的手，平息了下呼吸，才开口说：“是手——”
陈记刚说完一个字，抬眼就瞥到了苏芮铭外套拉链也没拉，围巾也没围。原本要说的话，在嘴里拐了弯变成：“你今天更得寸进尺了。”
“嗯？”苏芮铭有些懵。
“昨天没围围巾，今天干脆衣服拉链也不拉上了。”
苏芮铭哭笑不得：“吧里有暖气，我跑出来太急了。”
“哦，那好吧。”陈记没话说了。
为什么跑出来急，还不是因为要找她。
陈记从袋子里掏出围巾，踮起脚尖给苏芮铭围上，满意道：“那我今天买的东西很及时呢。”
陈记又从袋子里掏出护手霜，拧开盖子，对苏芮铭摊开手说：“手给我。”
苏芮铭乖乖把手搁在陈记的手上，陈记低头给苏芮铭手上挤了一坨，又伸手轻轻搓开：“你看看你的手，以后要随时涂护手霜。”
柑橘的味道慢慢蔓延，苏芮铭想起了夏天的时候，陈记塞给他的橙子味的硬糖，还有国庆假期橙子和柠檬味的奶茶。
明明是寒冷的冬夜，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温暖的阳光下。
“你现在多金贵啊，写字手抖怎么办？”
“金贵？”苏芮铭又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活了20年，从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
“不，不是现在金贵，是一直得金贵。”陈记碎碎念。
苏芮铭抬起自己的手，他从没用过护手霜这样的东西。
“还有这个，”陈记又从袋子里掏出手套，没忍住吐槽道，“手套也戴上，你骑自行车不戴手套，你这些年手没烂真是运气好。”
陈记看苏芮铭有些愣神，挥了挥她自己的那双手套：“我可是买的情侣款，跟手机链一样。”
苏芮铭喉咙滑动，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陈记。
陈记被这眼睛盯得莫名心慌，她刚干咳了两声，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芮铭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就砸在她耳边，他抱的很紧。
陈记干巴巴地说：“都是些小东西。”
苏芮铭没有说话，只是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陈记轻叹了口气，伸出胳膊环着苏芮铭的腰。
两人就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苏芮铭才松开了陈记。
苏芮铭垂眸看着陈记，声音又沉又轻：“陈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记心说，怎么又问为什么。
她拉起苏芮铭的手，说：“因为我喜欢你啊，苏芮铭。”
因为喜欢你，所以当然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了。
苏芮铭又伸手抱住了陈记，这回没有抱得很紧，他轻轻地说：“陈记，我真的很喜欢你。”
“知道知道，”陈记回抱苏芮铭,手也学着苏芮铭的样子，轻抚他的背。
过了一会儿，陈记拍了拍苏芮铭，说：“我得走了，我得回去陪小语。”
苏芮铭放开陈记，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到家里就几步路，你赶紧回去店里吧。”
苏芮铭看着陈记不吭声。
陈记无奈道：“那送我吧，男朋友。”
苏芮铭拉着陈记的手，塞到兜里，一路送到了小区门口。
陈记挥了挥手：“明天见！”就转身跑进了小区。
苏芮铭在原地站着，直到陈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离开。
陈记直接去了王笑语家，小时候她们两个的爸妈都总不在家，王笑语和陈记总是没事就跑到对方家里睡，双方的父母都习惯了。
陈记刚敲了一下门，王笑语就打开了门。
“你总算想起你姐妹了。”
“没多久吧。”陈记心虚。
“一个半小时，够如胶似漆的。”
陈记嘿嘿笑了两下。
王笑语翻着白眼给陈记扔了一套睡衣：“赶紧洗澡换了。”
陈记洗完澡换好睡衣就爬上了王笑语的床，两人自从上次暑假夜聊后，已经很久没有“同床共枕”了。
“你这床怎么感觉变硬了？”陈记躺下盖好被子说。
“你是谈恋爱谈得身心都软了吧。”
“你好阴阳怪气哦，王笑语同学。”
王笑语隔着被子蹬了陈记一脚。
“忍忍吧，你初恋的时候我可是忍你了很久呢。”陈记吐槽。
“真的假的？我谈恋爱也像你这样？”
“真的，”陈记意识到不对，蹬了一脚王笑语，“我哪样了，我清醒独立。”
“你最好是。”
“话说，你想见见苏芮铭吗？”
“不见。”王笑语回应得很果断。
“你回答得太快了吧。”
“在我这里，”王笑语说，“作为你的产房朋友，他考到北京在我这里只是跟你在一起的入场券。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他会拿到入场券的。”陈记头靠在王笑语的肩膀上，“你的语气真的很像——”
“什么？”
陈记斟酌了下说：“像严厉又美丽的妈妈。”
“你说我像你妈？”
“怎么，不好吗？我当你女儿你不是还占我便宜吗？”
“那你喊一声。”
陈记“m”的音就在嘴边，死活发不出来。
“根本喊不出来，好奇怪。”陈记说。
王笑语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别说你，我也觉得奇怪。”
“你说他们男生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当对方爸爸？”
“不理解，”王笑语说，“可能因为社会给爸爸这个角色赋予的地位太高了？有一种权威感和控制感。
“好扯，父亲不就是那么回事么。反正我爸妈差不多，我妈甚至还十月怀胎生我呢。”
“确实扯，我爸妈也差不多，我爸甚至不咋管我。”
“我准备之后选一下社会学的课程。”
“我也有点兴趣……”王笑语的声音逐渐变小。
“嗯……那我们……一起。”陈记也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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