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屿:“后山失去神志的牲畜,交由你。”
言罢他化作一颗星辰,追上茅山。
“欠你的。”乐弦盘腿而坐,解下琴放双膝,手拔动琴弦,形成波浪状,一声接一声,散入后山,使后山牲畜平静,恢复神智。
☆
荒芜不放心宋知安一个人留外门打杂弟子的住宿,将她带回茅山分配给他的别院。
其中一间厢房打扫干净,一应俱全。
宋知安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打水沐浴,换上一身新衣服,坐梳桌台前,照铜镜中自己的模样。
脸无伤痕,眼白布满血丝,眼乌黑。
还好,不是很丑。
观察着,她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女为悦己者容。
她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安慰自己,一夜没睡,再加上受惊吓,又经历过悲伤。
所以一定是脑子糊涂了,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现在她必须躺床上休息,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不会变。
一睡便是三天,中途荒芜担心她,请来医师诊脉。
医师说:“她太累了,睡够了,自然会醒。”
送走医师后,谢之屿前来拜访,荒芜以宋知安未醒为理由拒绝他进院内。
第四天午时三刻,饭菜的香味飘入厢房,宋知安弹坐起,推门而出,自然而然地坐饭桌旁。
荒芜围蔽膝,端上最后一个菜。
宋知安替他盛饭,迫不及待地吃一口,身心舒畅,“人间美味,不知以后哪家姑娘有这般福气。”
荒芜象征性地扒两口,“你可以一直吃。”
“那当然了。”宋知安咬一口肉。
荒芜拨动碗里的饭,低头笑了。
宋知安咽下肉,“以咱俩的关系,以后肯定是做对门邻居的,到时候天天来你家蹭饭,你可别嫌弃。”
荒芜不语,保持沉默。
宋知安疑惑地看他一眼,对方陷入沉思,“忘了,你辟谷了,享受不到自己的手艺了,你放心,我多吃几碗,把你那份也吃,决不白费你的辛苦。”
荒芜:“好吃,便多吃。”
宋知安:“一定,一定。”
吃饱后,宋知安主动承担收拾碗筷的活儿,“你们怎么全出现在后山。”
荒芜:“掌门派我们去百里之外的镇上,查看凡人是否也受波及,到了之后,发现那里的人安然无恙,正准备三月后的灯会。”
“灯会人多热闹,所有人放松警惕,打算多停留此时日,或许能逮住幕后凶手。”
“布署好抓捕陷阱,茅山传来消息,林家村后山异常,怀疑幕后凶手就在其中,派外门打杂弟子前去打听虚实。所幸,赶到及时,你没事。”
所以明知外门打杂弟子无法修炼,和凡人并无区别,只因冠上茅山的称号便要去送死?
宋知安心一下了然,在修仙奇幻背景设定中,实力代表一切。
可以获得新生,她必须要选择一个强大的修炼体质。
荒芜擦桌子,宋知安站一旁沉思。
他说:“你的新交的朋友没事,不必担心。因祸得福,她正式踏入修炼的门槛。”
连月儿的安全,她倒不担心,她对谢之屿的话深信不疑,意料之外的是连月儿能修炼了。
宋知安:“凡界的事,天界为何插手?”
荒芜:“天界为三界之首,凡有解决不了的事,皆会上报天界,天界派仙前来相助。”
原来如此,魔界大护法,这名字一听,便实力非一般凡人能应对。
提到天界,宋知安不由联想谢之屿。
落渊殿一别,自己理亏,向他发火。
现在重逢,谢之屿再次救了她,不仅要道歉,还要当面道谢他的救命之恩。
该怎么报答呢?宋知安很是苦恼,她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荒芜:“你想去灯会吗?”
昏迷几天,去热闹的地方散散心,兴许她能忘记不好的经历。
“你倒是提醒我了。”宋知安瞬间想出一系列的计划。
她向荒芜借钱,荒芜给她了一个金元宝。
宋知安拿了钱,敲响谢之屿的院门,被守院的护卫告知,谢之屿在草舍。
☆
一群各种各样的动物围住住谢之屿,他单膝蹲下,挨个送它们丹药。
有迫不及待上手抢的,他便抬高手,轻拍它的额头,以示警告。
此次受白境牵连的生灵不计数,它们灵力稀少,无从自保,遇见凡界修士只有被打伤的份。
能活下去的多半是幸运的,遇见的修士手下留情了。
宋知安静静地看着面前赏心悦目的一幕。
日薄西山,个头较小的动物一一离去,一只体型较大的麋鹿远远地瞧着,谢之屿起身招手,它屁颠屁颠地跑来。
谢之屿伸手,抚摸它的头顶,喂它一颗丹药,“去吧!”
麋鹿壮着胆子亲昵地蹭蹭谢之屿的手,随后跑进山林。
谢之屿回头,就见宋知安站他身后,“久等了。”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在。
“我也刚来没多久。“宋知安几步走过去,垂下头。
“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也多谢殿下不计前嫌救我性命,我似乎没有什么贵重的答谢礼,几日后我想邀请殿下去镇上看灯会。”
她话中的“不计前嫌”自然是指落殿无故对谢之屿发火。
谢之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骨箫,质感如白玉,也晶莹剔透,尾部系了根细长白色流梳。
“来而不住,非礼也,这个送你。”
宋知安连连摆手,“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再收礼更不合适了。”
谢之屿不急:“秘境中,我修为消散,半年间,你不离不弃,我又该作何报答呢?”
宋知安:“不能混为一谈,是你仗义执言在先……
谢之屿:“你不收,我便不去。”
宋知安方万没料到他竟会这般,小心翼翼翼翼地接过,“那我得好好保管。”
要是太贵重,她就当祖宗供着。
良久,谢之屿开口:“我有很多,它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骨萧握手中光滑、温润,宋知安:“它有名字吗?”
谢之屿:“你取一个。”
“礼轻情意重。”宋知安说,“叫它轻重如何?”
“好、好有趣的名字。”谢之屿语气稍作停顿,“我教你如何吹凑。”
上辈子宋知安奔波在温饱线上下波动中,对乐弦器的印象停留在电子设备屏幕前。
有机会拓宽一技之才,她欣然接受,“请多多包含。”
“殇姑娘谦虚了。”
当开始教学时,谢之屿才明白宋知安所言非虚。
宋知安按照他教的步骤吹响她有生之年第一次接触的乐弦器。“呜~呜~呜~”
林中野鸟离巢,树根蚂蚁封洞。
谢之屿脸部面情僵住,他虽称不上有名懂音律的仙,但略知一二。
出征各方或回天界,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不低于上万场,其中水平参差不齐,却没这般……
宋知安自我陶醉,沉浸新鲜事物中。
一曲毕,宋知安一脸的期待,“怎么样?怎么样?我天赋如何?”
脑门上就差写三个字“求夸奖”。
“挺好,我极少见有人吹成这样。”
谢之屿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袖子中找音律符文,“共有五本音律符文,殇姑娘每练熟一本,便来找我,不定期抽查。”
谢之屿的赞美无疑给了宋知安十成十的信心,洋洋自得,“若非条件不允许,我在乐弦器方面定有一番作为。”
她单手拿过放镯子空间,“区区五本,小菜一碟,殿下,你将会见证音乐奇才的崛起。”
忽然灵力波动,谢之屿装作若无其事,“荣幸之至,今日到此为止,殇姑娘回去,可要勤加练习。”
“那是自然,殿下明见。”宋知安迈着自信的步伐回去,边走边吹。
谢之屿舒出一口气,眼皮跳个不停,重新整理情绪,“人走了,有话直说。”
四周寂静,无人回应,谢之屿再次道:“乐弦。”
黑暗中乐弦慢悠悠现身,“殿下,您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谢之屿歪头瞧去,“耳朵塞东西了?”
经谢之屿提醒,乐弦才想起,小拇指左掏掏右掏掏,“忘了这玩意儿。”
他本想用灵力把自己罩起来,听不见那摧残耳朵的噪音。
但实在好奇萧声能难听到何种地步,不想耳朵遭罪的他,只好尽量减少音量。
谢之屿:“三界皆知乐弦通晓音律,不指点一二?”
乐弦沉思片刻,如实道:“污秽之音,不堪入耳。”
谢之屿:“乐弦公子,造诣颇告,正好您来教学。”
往常用这种语气叫他,多半对他心生不满,乐弦无奈摇摇头,陷入情爱中的仙惹不得。
他轻拍自己的脸两下,“瞧,我这张嘴,净说胡话,这曲声,天上人间,难得一闻。”
谢之屿:“少贫嘴,谈正事。”
乐弦来此地,释放自身灵力,暗示他,有要事相商,且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乐弦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你所教她的,非仙家认同的秘术。”
话外意,一旦被有心者看破,殇九道出谁教的,谢之屿天界太子的声誉必受损。
其中利害,谢之屿在做出决定时,早已理清,乐弦的提醒出于好意,他心领了。
良久,谢之屿幽开口,“可她必须有自保之力。”
乐弦笑了,如此极好,甚合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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