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辞朝眼里布满疑惑,正要张张泛白的唇,苏曦就转过头去,手上动作不停,又去接纯净水到锅里。
“算了,没事。”
宋辞朝盯她背影,乌黑秀亮的发随意挽在颈后,露出半边细嫩脖颈,身上就是一件棉麻衬衣,低头,专注。
他花了几分钟,停留在原地。
苏曦背对着他,看不清他在做什么,脸上什么表情,更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像被大石头堵住,难以喘息。
她不该继续这个话题,她又何必在意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身后一阵脚步声,苏曦等他走出厨房,才敢回头瞄眼宋辞朝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
厨房这个宽敞的空间瞬间像被抽走了空气一般,苏曦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的力气也被吸走大半。
面前的米沉在锅底,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数了100粒米才冷静下来。
正当她将锅架在灶台上,依着橱柜出神,宋辞朝领着年轻女人进了厨房。
他手扶在她肩膀上,两人看起来格外亲昵。
苏曦见状,就要离开厨房。
她知道,她的怒意在升腾,内心有成团的烦躁涌动着,正在吞噬她的理智。
她想发疯,但她找不到理由。
灶台上的锅里水沸腾了,盖着锅盖的锅内气泡凝聚成更大的形状,被挤压变形,最终爆炸消失。
苏曦从宋辞朝身边走过,特意保持了距离,上半身明显向后撤了一下。
手腕被抓住,她顿了脚步。
“苏曦。”,宋辞朝开口带着浓重沙哑,声音还是闷,像是阴沉天气里的乌云,有点轻飘飘的。
她不应。
宋辞朝挪了脚步,站到她面前。
“苏曦。”,这次尾音拖长。
她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宋辞朝食指勾在她下巴上,勾着她抬起头。
苏曦拧眉,宋辞朝盯她。
“苏曦,她是我妹妹。”
一旁一直站着的年轻人赶紧开口道:“对不起,嫂子。我让你误会了。”
苏曦还是没动,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宋辞朝眉心一跳,嗔怪一旁年轻女人:“还有呢。”
“我是他的表妹,我叫宋染,这两天休假,就没打招呼自己来了。其实我昨晚就在这住下了,但是哥他病了,根本不知道我在。他还是今早才知道的。”
年轻女人偷偷睨苏曦一眼,又耷拉头,继续嘟囔;“我应该及时介绍我自己,也不应该态度不好。我知道错了,嫂子,你别生气,我哥会告诉我爸妈的。”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说完,系统出现:“恭喜,完成今日‘发疯’任务,怨气值-1。”
苏曦愣在原地,火气被汹涌潮水顶头浇灭,哪还有半点恼火。
她张张嘴,“嫂子”两个字撞击耳膜,抬头瞥眼宋辞朝。
他丝毫没有半点觉得不妥的地方,拧着眉,听着宋染在旁边像忏悔录似的一直念着。
宋辞朝眼神紧锁着苏曦,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但苏曦毫无波澜。
宋染见苏曦没回应,又补了句:“别生气,嫂子。”
刚才她哥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冲进她的屋子,进门就是少见的低气压,但宋染只用了两秒,就分辨出这气压哪仅仅是低。
这分明是坠入谷底了好吧。
被从被窝里揪出来,宋染听宋辞朝俨然毫无病人的样子,眼里的火光差点淹没她。
宋染慌得不行,她哪见过她哥这样呢?
“苏曦。”,宋辞朝见她欲言又止,又轻声唤她。
“是我疏忽。”
苏曦轻咳一声,弱弱道:“是我先入为主了。我先看锅。”,然后她转头就逃离,走了两步,又扭头快速补了句:“我不是你哥女朋友。”
宋染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偏头看宋辞朝。
不知道宋辞朝是太疼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用力抿了抿唇,眸子暗暗,闪过一丝落寞。
宋染还想说什么,就见宋辞朝转头,冷声说:“算你将功补过,回房间去吧。”
宋染随即一溜烟跑了。
这是非之地,站一会儿都烫脚,她火速逃离,根本不想久留。
厨房只剩苏曦和宋辞朝。
苏曦站在灶台旁,盯着锅,目不转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眼神都不给宋辞朝一个。
宋辞朝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你,吃醋了?”
苏曦轻轻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不开心?”,他问。
“我是觉得,你明明生着病,我还节外生枝。”,苏曦转身,眼里尽是愧疚之意。
宋辞朝盯她两秒,眼神由暗转明。
“完全没有,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苏曦眉头皱起,昂着头反驳:“我这不是吃醋啊。”
宋辞朝脖子向前倾,两人拉近了些距离。
“哦?那我怎么听你问我‘未婚妻’的时候,语,气,很,差。”
锅内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撞击着锅盖,香气随着空气蔓延。
“我,那是......”,苏曦僵了僵,下意识伸手摸摸脖子,有些心虚:“我是怕打扰你的二人世界。”
“是吗?那我怎么听我妹说,你说今天一定要见到我本人?”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宋辞朝弯了腰,与她视线平齐,嘴角似有似无扬起:“这说明,你很在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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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曦给他煮完粥,看他吃完。
要走的时候,宋辞朝要求派人送她回公司,她拒绝,然后见他吃完药,一溜烟跑了。
走之前还撂了句:“晚上我下班自己回。”
趁他生病,别人巴不得趁虚而入,她倒好,苏曦是趁虚快跑。
宋辞朝看她头也不回的样子,宠溺笑笑,暂时追不上她,也只能随她了。
苏曦马不停回了公司,投入工作。
周二一早,因为昨日苏曦再三叮嘱宋辞朝在家歇着就别麻烦王助了,所以她时隔多日需要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上班。
昨晚,宋辞朝并没有表态是否同意让她自行上班。
苏曦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出门。
太阳温和躲在云层背后,露出半个身子,将这清晨映得朝气晴明。
没有刺眼阳光,苏曦瞪了瞪双眼,如同清晨山林间跳跃活力的小鹿,亮着眸子,对这世界充满期待。
时间还早,她不必去赶早高峰的地铁,逃离被挤成“肉饼”的一万种可能。
她选择乘坐公交车。也是运气好,刚到车站,就来了辆车。
车上满座,零星几个站立的年轻人,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握着手机,都看得出神。
苏曦走到后车厢,在过道中间站定,也拿出手机来刷两下,只不过别人看的是娱乐视频,她看的是早间新闻。
公车又急又稳行驶着,苏曦正看得聚精会神,就听前车厢驾驶舱附近有个看上去60岁左右的男人跟司机嚷着什么。
司机听完那人说的,立刻靠边停了车,关上车门,他按了车前方的紧急报警键,然后播放了录音。
“温馨提示,请乘客们看管好个人物品,谨防丢失。”
车子开始缓慢行驶,速度明显降了不少。
苏曦注意到这个播报总共重复了三遍,她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机,将背在身后的双肩包换到身前。
这是司机在提醒乘客们车上有财务丢失的现象,可能有小偷。
“天呢?有人丢东西了?”,一个年轻小姑娘坐在苏曦斜前方靠窗的座位,震惊喊出声。
“是啊,是前面那个大爷吧。”,后排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回应了句。
接着大家开始议论起来,本是安静的车厢里不安的氛围瞬间笼罩。
站在公车最前端的男人喊了句:“我给我媳妇买的金戒指丢了!车上有小偷!”
片刻的寂静,接着大家的话语爆炸式席卷整个车。
“这小偷也赶早八吗?”,苏曦周围有人说了句。
“就是啊!大早上起来就偷上了?真是各行各业都有人卷!”,有人立即附和。
“这小偷不当人了是吧?人家给老伴儿买个金戒指肯定也很不容易,什么都偷,真的很没有职业素养。”
“真的是!没有心!”
大家七嘴八舌的,无一不是在谴责小偷的行为。
苏曦扫视了一圈周围,视线落在一个站在后车门前的年轻男子脸上。
她上车的时候,清楚看到那个大爷坐在前车厢的老年人专用座椅上,当时这个年轻男子就站在他的附近,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那人全程闭着眼睡觉,头左摇右晃。
苏曦观察,视线有些凌厉。
年轻男子低着头,嘴唇紧抿,面部表情极其僵硬,耳尖泛红,眼神闪烁,他眼神不停瞟着人群,跟苏曦不小心对视上,他则立即移开视线。
她心下有了猜测。
苏曦走到司机旁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了句:“您报警了吗?”
司机愣了下,视线望着前方路况,快速点头。
“最近的派出所,多长时间到?”
苏曦注意到司机师傅从刚才开始就偏离了正常的行驶路线,她刚拿出导航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公交车也是朝那行驶的。
只不过司机特意绕了路。可能是怕小偷情绪不稳定,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喊了句:“司机师傅,你这是往哪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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