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竞赛，池余每天不是在做真题，就是在实验室里练习。他对物理实验有点兴趣，所以有认真对待，不过笔试才是他最拿手的。
木槿榆就不一样了，身为学霸的他都不需要怎么刷题，似乎竞赛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平常事。他每天不是在看池余就是在看池余，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在木槿榆毫不掩饰的视线下，起初他总炸毛赶他走，但是时间久了，池余渐渐地在习惯。他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把他眼珠子挖了，只能当作多了个不会说话的背景板，哪怕心里还是窝着火。
昨晚刷了一整夜题，池余此刻困得眼皮打架，早早就趴在桌上，把胳膊当枕头，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好像睡了很久，不过他再怎么睡也不会有人来管他，因为老师们都会刻意地忽略那颗趴下的脑袋。
不知睡了多久，池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声音清清淡淡的，像凉丝丝的泉水滴在心上。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抬起头，看清是木槿榆在叫他，意识才一点点回笼。
班里空荡荡的，应该已经放学了。池余扫了圈四周，没看见马正阳的身影，随口问：“马正阳呢？”
“走了。”木槿榆的声音很平静。
“嗯……”池余应了声，又问，“那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
池余：“……”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离放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人在这儿等了他整整半小时。其实这不算他睡最久的一次，有回他趴在桌上连睡了一天，醒来时胳膊都已经快死了，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池余慢慢起身，把摊在桌上的题本往腋下一夹，抬脚就往外走。木槿榆跟在他身后，脚步很轻。
被他跟了这么多次，池余多少也习惯了。虽然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可无论怎么赶，这人都跟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久而久之，他也懒得费劲儿了。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树影被拉得老长，斑驳地铺在地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池余被晒得有点发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最近晚上睡得好，白天在学校已经很少犯困了，昨晚不过熬了个夜，就困成这样。又热又困，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冲个冷水澡，然后倒头就睡，下午的课干脆也别去了。
正琢磨着找什么借口请假，身后的木槿榆不知何时买了两瓶冰水，快步跟了上来。
“池余。”
“？”池余转过头，就见木槿榆递过来一瓶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看着就凉快。
他没接。虽然确实热得慌，可潜意识里不想欠木槿榆什么。
木槿榆递水的手悬在半空，见他迟迟没动静，轻声解释：“刚买的，还是冰的。”
池余别过脸，假装没看见：“我不渴。”
话虽这么说，看见那瓶冒着冷气的水，喉咙却莫名有点发干，他现在只想回家喝水。
刚要转身继续往前走，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池余惊愕地回头，发现木槿榆正把那瓶冰水贴在他脖子上，丝丝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
“干什么？”池余皱起眉。
“我感觉你很渴。”木槿榆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池余一把推开他的手，加重了语气：“我再说一遍，我不渴。”
“好吧。”
木槿榆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委屈。池余赶紧移开视线，加快脚步往前走——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走进小区，电梯门打开又合上。到了家门口，池余正准备开门，身后的木槿榆突然问：“池余，你下午去上课吗？”
池余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很不爽，他下意识地撒谎：“去。”
至于木槿榆信没信，他才不管——上课哪有睡觉重要。
“我知道了。”木槿榆点点头。
池余心里暗骂：你知道个蛋！他没再废话，打开门就走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径直走进房间，池余把腋下的题本随手扔在床尾，刚点开外卖软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弹了出来：【下午两点，lay网吧后门口。】
池余盯着那条信息，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手机壳都快被他捏变形了。这时马正阳也发来消息：【池哥，你下午还去上课吗？】
池余回复：【去。】
现在是竞赛期间，不能惹事。
他定了闹钟，睡了一个半小时的午觉。醒来时，离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池余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套上校服外套，走出了家门。
一开门，就看见木槿榆站在楼道里，像是等了许久。
“你在这干嘛？”池余皱起眉，语气不善。
“等你。”木槿榆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刚睡醒？”
池余懒得跟他废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瞪他：“下次别站在我家门口，跟个看门狗似的。”
“嗯。”木槿榆乖乖应了声。
“嗯？你嗯个蛋！”池余被他这副顺从的样子惹得更不爽了，鄙视道，“我家可没有你这种狗。”
“嗯。”木槿榆依旧平静。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倒让池余没了脾气，感觉自己像在跟个傻子说话。
池余转身往前走，余光瞥见木槿榆垂着脑袋，竟莫名觉得他那模样有点像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烈阳烤得地面发烫，风懒洋洋地卷着热浪，天上的云也散得七零八落，没一点遮荫的意思。
热死了，池余心里有些后悔，他应该继续在家里睡觉的。
只不过现在有事要干了。
池余阴沉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余湫挡在他面前，后面还跟了一帮人，显然是来找事的。
“池余，怎么能不来赴约呢？”余湫吸着烟挑衅道。
池余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木槿榆，说：“你先走。”
“一起。”
池余叹了口气，转头就拉着木槿榆跑。
余湫看见他们跑了，立马喊人追上去。
池余：妈的！
木槿榆看着池余的左手，手臂上的淤青还没好全，还有一点淡淡的青色。
他们跑到一个拐角处，没想前面也有人追过来，他们俩在一条巷子里被前后夹击着。
池余紧拉着木槿榆，警惕地看着他们。
他被人这样围过很多次，换作他一个人应该会直接跳墙，但是……
池余将木槿榆护在身后，一脚踹翻冲上来的人，本想借力，结果有个人从侧面向他踢过来，他来不及躲闪，一个大黑棍子闪过，是木槿榆踹飞了那人。
前面闪出一些空档，池余拉着木槿榆跑了出去。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尾，两人才在斑驳的墙停下。
池余抹了把脸，指尖蹭到额角的薄汗。
木槿榆问：“他们为什么追你？”
池余：“看我不爽呗。”
木槿榆继续追问：“有过节？”
“没有。”池余避开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你管那么多干嘛？快走，本来就迟到了，再磨蹭该挨骂了。”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窜上太阳穴。池余皱眉去摸口袋里的药瓶，手腕却被木槿榆按住了。
“干嘛？放开！””他挣了一下，语气陡然冷硬。
“池余，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呢？”木槿榆不依不饶地说。
他把池余逼到墙角，Omega身上的信息素愈发清晰。
“关你屁事……”
眼前的人明明比他矮些，此刻却像只竖起毛的猫，倔强地瞪着他，不肯退让分毫。
木槿榆叹了口气，说：“我给你咬个标记。”
“不要。”池余果断拒绝。
木槿榆的眼神暗了暗，理智与翻涌的**在眼底交战。他看着池余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躁动，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了些距离。
池余生怕他再动手，飞快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三颗白色药片，干咽下去。
“池余，你的回答呢？”木槿榆的表情看起来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不是，怎么又是这事？池余心里烦躁地啧了一声。
池余不想回答，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傻逼，明明是想追他，怎么又想当朋友呢？
难道是不喜欢他了？想当朋友吊着他？
我有那么好骗吗？池余心里纳闷。
池余抬眼，直直撞进木槿榆的视线里：“要是当朋友，就不能喜欢我了。”
“………”
不行。
[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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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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