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子弹,老子回去得剥了你的皮。”唐爵低下眼睫,两根手指掸灰般拨开直指自己命门的枪口。
持枪男人惊不可扼地盯着他,血污侵染的躯干,连带一条中枪的断腿皆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大、大哥……”
唐爵一把将几欲跌倒的男人抄起来,手掌重重拍拍他的肩膀。
而后脸也不转,冲后头的人道:“还不过来扶一把。”
大李默默上前,接过大哥身上挂着的汉子,欲要找机会顺便“救走”研究员,却被人看穿。
“你先带人回家。”唐爵指挥着,手心将枪按回腰间后,一把钳住某人的手臂,二话不说扯进门内。
铁门闭合发出重响。
大李对照流血过多的队友,还是只得选择驱车离开。
大不了到突击队后,提前帮研究员约好医生。
而屋内,唐队长已经“恶狠狠”将人堵在墙角。冷脸听着对面人的背脊与水泥墙面相撞的闷响。
总结道:“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付黎的眉头因撞击微微拧起,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出现的原由:“我只是跟大李哥练车,顺便路过这儿,好巧啊……”
那你们俩开得挺远
“滚蛋!真有你的,大李跟了我五年,头一回违反队规。说说,你怎么骗得他”
会妖术还是靠撒娇
两人本就因为唐大哥嚣张跋扈地压制靠得极近,加之左手铁门背后石墙,空气似乎也跟着划分领域。
面对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唐爵冷哼了声,贴近青年的耳垂,视线却垂落在人家的腰间。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乖小孩少挨打。”
付黎只觉耳后那块儿皮肤快被对方的气息吹麻了,呼吸跟着发沉,坦白道:“我说可以,那你先答应我,以后这种危险地方,能不能别一个人来。”
殊不知唐大哥听到耳朵里,却是忍不住地暗自嫌弃。
狐狸崽子怎么喘地跟个小姑娘似的
难不成觉得这么着就能躲得过
就是惯的!
操,说什么今天这顿打你也得挨。
于是毅然决然地拉开距离,抬头道:“老子说过多少回了,关你屁事。非得拎着屁股打你一顿才——靠!”
哪料到,忽如其来的力道猛地搂住他的侧腰,将两人的位置完全调换,将两人的身躯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合到一处。
霎时间,一颗子弹擦着付黎的肩背正中墙壁。白灰与石渣四溅。
躲避的动作太快,对方几乎没办法控制力道。唐爵被撞得后背发麻,脑后勺下却稳稳当当垫着个手掌。
顿时,门外炸开一片稀疏枪响。
他丝毫没犹豫,单手揽过青年的脑袋往自己肩窝藏。
妈的,是不是长个儿了。
朝外盲开几枪,他在刺耳枪响中扬声骂了句:“早晚撕了你这张开了光的乌鸦嘴!”
说罢又使劲儿把人往怀里按。
如果没记错,子弹飞来的方向不存在可以满足狙击条件的建筑物。
那就是趴在不远的小山坡上
想着,唐爵摸出颗雷,顾及到小狐狸环住自己腰的动作,硬是咬掉拉环甩了出去。
“喂付黎。”
他提高音量快速道:“跟我来!”
振耳爆炸声在远处响起,他握紧付黎的胳膊,趁烟土弥漫之际破门而出,没几步便在掩护中跳上车。
唐爵发动汽车,临走前往山坡处眺望一眼,愉悦地吹了个口哨,踩下油门。
一段颠簸后,他们驶入一条宽阔的马路。
车头正对着摇摇欲坠的火红夕阳,恣意妄为地提速追赶。
唐大哥美滋滋盯了后视镜几秒,心里断定:白鬼应该也啃得差不多了。
敢在城市废墟搞枪战,胆子确实不小。
副驾驶的人顶着满目残光,并不理解他的欣喜,“弄死了不就失去条线索吗?”
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挺“利己主义”。
“你懂个屁。老子是突击队队长,又不是侦探队队长,他就差把枪抵我脑门上了,还不等于想死”
“好吧。”
“切,兔崽子,别以为救我一回就有本事管闲事儿。还有,这顿打先欠着,等老子得空再挨。”
“……哦。”
付黎望着他的侧脸,最后双目还是柔软地撇了下来,小声说:“你就是缺人管。”
唐队长没听太清,嚷嚷着:“念叨什么呢你兔崽子。”
兔崽子嘴角轻轻一扯,脑快嘴快:“唐爵哥,你是发现哪儿不对劲才过来的”
他在发现背后来人是付黎时,也自然清楚他八成又是从什么边角料发现了蛛丝马具。
反观,唐爵前来的原因很简单。
“我始终相信如果突击队的人遇见危险,首先求助地绝对是自己家。”
话音落下,眼瞧着付黎眼底笼上一层悲喜难辨的光,“他们能遇见你……真好。”
唐大哥已经自力更生地点燃根烟,闻声玩味地吸了口,缓缓吐出烟圈,挑眉哼声道:“哭丧着脸。老子亏待你什么了,嗯?”
对方明显被他不按常理的答法击中,轻轻勾唇道:“没有,唐爵哥对我最好。”
不知怎么,迎着残败不堪的落日,听着青年平静如水的语气,唐爵倏然产生一种“这句话可能是真的”的错觉。
……
为绕开城市废墟,汽车一路向西直顶到大路分叉才复朝北驶去。
返回大本营突击队时,天穹之上已然幻变成深蓝。几颗不知名的星点缀着惨淡的光。
医疗组为了便于转运病患,设立在一楼东侧,正是五年前张山选的位置。美其名曰:要与归西对着干。
突击队个个儿身强体壮,加之近几年太平,病患多半是训练时受了筋骨伤。因此这半扇走廊平时没什么人。
唐爵队长的来访,也只是大李与保镖迎接。
“大哥,子弹都取出来了,人没事儿。只是现在还麻药劲儿没过,不能问话。”汇报完工作,大李举着塑封袋包裹的弹头,终于用余光瞥到大哥身后的付研究员。
腿——嗯,没断。
胳膊——嗯,还完整。
脸——嗯有点儿红。
大哥果然狠。
“行了,多找几个人把他看好了,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唐爵本想回来洗澡睡觉,活是被付黎拉过来,遂意地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臭小子,都说来了也白来。”
拍拍大李肩头又说了什么,走了。
付黎失笑,准备跟上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大李边带路边劝:“研究员,您还是尽快去找大哥,人醒了再看也不迟。”
“嗯”
“我看大哥不太开心。”
“……”
“您别笑,我认真的。”
简单扫视过昏迷队员的伤腿,与浑身淤青,他指指那人满头绷带,“顶骨有伤”
身旁的医生点头:“嗯,应该是与坚硬的金属物体撞击产生的。”
仅此一句,付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罢,得到答案后便往外走。
大李又跟上道:“您看完了”
“差不多。”
“嘶,我还以为得半个钟头呢。”
“这不是时间紧张么。”得抓紧回去看看他唐爵哥。
“研究员,您后背怎么也有伤要不处理一下再回去”
也
“哦对了,大李哥。”他停在门边,有些不好意思:“你私自违反命令的事儿,对不住啊,唐爵哥是不是要惩罚你”
大李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语气依旧正经:“不不没有,既然我去了,那就是觉得这是非去不可的。而且大哥并没有惩罚我,只说让我下回离您远点儿。这个您拿着敷敷。”
付黎掌心一冷,见对方做出个“指脸”的动作。仿佛在说:其实我们大哥很少打别人脸的,您担待一下。
他只得拎着冰袋,忍俊告别。
回到房间,落锁。走廊最后一缕光也被拒之门外。
将冰袋随意搁到桌面上,他才反手去摸背脊处破损的皮肤。
于黑暗中捻两下粘稠液体,轻轻叹口气。
……
顶楼办公室内,唐爵翘着二郎腿窝进沙发擦头发。
一个面带刀疤的大高个儿在面前手舞足蹈,声如洪钟地讲述自己如何圆满完成任务:“……我提枪上阵,对着那群白鬼就是突突突突!技术局那走兽秘书当场看傻眼!在咱们牢不可破的保护下,书呆子们才有机会去把电路检修了!”
“电路没问题”心绪飘远的唐爵回过神。
“没问题!”张山仰头挺胸双目闪闪道。“那个秘书说尽量争取,请个基地的技术员来一趟。”
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没大问题。
“还有大哥,他们说送您这玩意儿,还让我今晚就给你。”
扯掉潮湿的毛巾,他才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
是两个墨绿色信封,做工材质精美,火漆印烙刻着两个烫金小字。
——果园。
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表面,唐爵似乎开始考虑什么。
而张山一路上早不知道把这玩意来回看了多少遍,嘴上絮絮叨叨:“大哥,他们送这东西给您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果园’的入场券吗?别说两张,十张我照样能给您搞来,哦对,里面还有个唱歌顶好的美女,只要您一句话——”
“看起来你私底下没少去”唐爵轻飘飘问。
对方明显呼吸一凝,摆手辩解:“不不不大哥!你听我解释!”
谁料此时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接着有人推门进来。
唐爵几乎瞬间猜出对方身份,长腿伸直踢脚张山。沉声恐吓:“闭嘴。”
室内霎时安静下来,山子紧闭牙关落座。
“唐爵哥”青年的语气透着疑惑,视线瞥见沙发对面的山子,脚步停顿于原地。犹豫不决:“你们在谈事情啊,那我先出去”
合着在门外没听见一丁点儿声儿
装模作样。
唐大哥翻了个白眼,滑到嘴边的“滚”字,变成句:“滚过来。”
付黎也是刚洗了澡,穿了身清爽的休闲服,老老实实靠近,很是自在地坐到对面。视线顺着他胸口若隐若现的项链带向下,停在被布料遮掩的V型底端。
他毫无察觉,大刀阔斧地靠坐着沙发:“来干嘛”
青年稍作收敛,迟疑地瞅瞅“多余”的张山,咕哝一声:“道歉。”
正中唐大佬下怀。
“呦研究员有心了。”他使个眼色先让张山回去,吊着飘忽的语气,加问:“那你打算怎么谢罪”
只是唐爵实在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看怎么像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大灰狼。
对面人配合地做出一副纯良白兔的模样,无辜地摇头,问:“我帮你打扫房间或者煮饭”
闻言,他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谁家违反队规处罚是给队长铺床做饭”
而后从茶几上捏起那两只信封,严肃道:“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小狐狸懵懵懂懂伸爪捏了一封绿皮信过去,被他打乱阵脚。
“准备我该……做什么准备。”
本该骂他“瞎问个屁”,但唐大哥心底却暗暗生出个纯情小处男面红耳赤站在女人堆里的画面,于是好不欢快地回答:“咳,还能什么准备心理准备!”
付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腹划过布满藤蔓暗纹的信封,抬眸又问:“果园这是什么地方”
唐爵低头点燃一支烟,明暗不定的火光在面容之上一闪而过。
他抬起眼睫,眸底鲜有地含着抹笑意,沉声道:“好地方。”
宝子们都猜对攻受我就放心了嘻嘻
别问我为什么不按点儿更新(dog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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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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