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囊可真好看，我好喜欢，”清嶙伸手摇晃着妹妹的手，“我想去问问她。”她哼哼唧唧的放软声音，开始撒娇。
清峋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甚至没有多给“去，我不拦你。”
她撅起涂的红艳嘴唇，水光潋滟的眸子含着一汪清泪，“我害羞，阿峋，陪陪我。”清峋拗不过清嶙，只得无奈的跟着她过去。
云天玄的余光里看到两个人在那里推推搡搡，似乎是其中一个怂恿着另一个过来了。
一对古怪的双胞胎。
“你皮囊真好看，怎么养的呀？”一个妆容浓艳的女子盯着何不言的眼睛，试探性的开口。
她的眼珠不住的打转，总是聚焦不了。
云天玄微蹙起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
莫名其妙。
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都透露着浓烈的不对劲。
她并不想跟奇奇怪怪的人打交道。
云天玄在何不语出门没一会就出去了，但她并没有在演武场或者其他地方，看到何不语的身影。
不过倒是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蓝色水潭，它散发着引人注目的气息。
就在她观察那个，在她的认知里迷幻的不该出现在现实的东西时，突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钟声打破了场地的寂静。
随着钟声的回音停止后，从殿里缓步走出的弟子出声宣布了第二次测试的要求。
“午时开始，十二个时辰之内，从幻境中出来就算合格，再次重申，玉佩的使用方法，捏碎它就可以出来。”
第一关筛掉的人很多，第二关在场的也就一百多人，而且瞧着气氛相当剑拔弩张。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除了相熟的一同上来的队友外，他们几乎没有和其他人交流过。
云天玄意识到，在昨晚那一片被禁止入内的居所定然发生了会令人不适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该思考的是，如何十二个时辰内从这个诡异的，所谓的幻境空间里出来。
鹿雪音今天早上翻得白眼比昨天一整天翻得还要多。
这个幻境他不是第一次进来了。
跟回了老家似的。
“哥，娘让你带我去看灯，”幻境创造了一个小噪音产生器，那个幻象披着他早就被夭折的弟弟的外表，在他面前频频闹腾，“哥，背我！”
鹿雪音没理会他，嫌弃的撇了撇嘴巴，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哥哥！”小东西的声音骤然尖利了起来，但还是没能让鹿雪音回头看他一眼。
“哥，等等我。”那幻象不依不饶的持续纠缠着他不放，大有一幅鹿雪音不回答他，他就不停下的气势。
可惜，现在的鹿雪音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会轻易为幻觉动容的孩子了。
“你不累吗？或者说，你不烦吗？”他漠然的走在前面，“咱们认识了这么久，幻境迷惑不成，又对我进行精神侵扰。”
那个一直叫嚷着让鹿雪音背自己的小孩幻象扭曲了一下，恍惚的停在了原地，不满的嘟囔了些什么，接着无声的逸散在了朦朦的夜色之中。
“还有，天天说让我去看灯，我来这里多少次了，一次灯也没见过。”鹿雪音不悦的抱怨着，在他说出来后的不久，身边的粗制滥造一眼假的树木，似乎肉眼可见的变得清晰可见了。
一阵带着树木香气的微风拂过他的面颊，柔软的声调撩过他敏锐的神经，他听到斑斓极具诱惑力的声音，“那就换条路走，去那边吧。”
这里居然有别的路可以走，在路的尽头出现了另外一条长满漂亮野花的小路。
这是幻境主导的世界，鹿雪音基本没有反抗的方法，而且他也乐于去这些奇幻的世界小小探险一下，这个幻境的精密度过于高了，似乎是在他的坚定诉求下，变得漂亮而精细。
“你总是在笑，有那么开心吗？”来自幻境的声音从他脑中传来，带着浓浓的困惑，“但是你过去的记忆看起来并不快乐，按照人类的情绪你似乎不应该那么开心。”
鹿雪音伸手触碰带着雨露的枝叶，冰凉的液体滴了他带着伤疤的手腕上。
“斑斓，”他不自觉的伸手摩挲着自己早已长出新肉的伤疤，“人类的表情和心情可以没有直接联系。”
他们并不知道斑斓幻境衍生意识的名字，所以就直接叫它斑斓了。
鹿雪音莫名的从那个混杂着各种声线的声音听到了为难，“好奇怪，我需要好好理解一阵子了。”不过看在其有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对其发表暴躁辱骂性言论了，什么都不懂就少说，揭人伤疤是什么鬼行为。
“我看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进来的，你也不担心一下他们吗？”斑斓絮絮叨叨的在他耳边念叨，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幻境的意识，这么热衷于多管闲事儿呢。
鹿雪音没有回话，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游刃有余的笑容从他脸上迅速褪去，瞳孔猛然放大，嘴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没有念避水诀，恍惚的，径直而迫不及待走进了冰凉的河流里。
水面上一盏盏莲花外形的河灯顺水流动。
烛光忽闪忽闪。
在夜里散发着斑斓的微光。
几只萤火虫从他身后晃晃悠悠的悠闲飞过。
宁静祥和的夜晚。
“你在干嘛？”人类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斑澜没办法拦他，它并没有对他施加什么幻象的干扰，没道理突然这样。
斑斓使用力量驱使了一只河灯，在鹿雪音身边打着旋儿，“你不舒服吗？要不然我让你出去？”鹿雪音的个子很高，就算是站在快到河中央的地方，水也只是淹到了小腿。
“你能看见多少？”鹿雪音紧蹙着眉头，突然出声，好像是在问它，斑斓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地方好像就只有它和鹿雪音。
斑斓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有问必答的回答了他，带着来自这个幻境支配者的高傲，“所有，关于你的，所有。”所有进入幻境的人，他们的记忆对它而言是公开的，在它面前就是一本本可以轻而易举翻开的记忆之书。
鹿雪音无端的感受到透彻骨髓的冰凉，当年的那天是什么季节来着，水好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刺骨的河水浸湿了他的衣摆，变得沉重起来的衣服像一只只带着哀怨的手，拖延着鹿雪音的前进。
他的眼眸里映出朦胧的火光，深埋在内心深处不愿被提起的记忆在试图破土而出。
薄凉的月光破碎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鹿雪音看不清水下有什么，自始至终。
月光是那样的模糊吝啬，始终不肯让他瞧清楚。
幻境遮掩了时间，拉扯近了光阴。
在这里，它给了鹿雪音触碰那段失落的记忆的权力，而现在，他终于像稚童学步般，跌跌撞撞的行走到了斑斓幻境想要他到达的终点，“我一定看过河灯，告诉我，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斑斓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有眼色，察觉到鹿雪音强力压抑的情绪后，它狂喜的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它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它吃的似乎很开心，但你很伤心。”斑斓声音颤抖的出了声，要不是它还没有实体，不然，表情都控制不住。
它势在必得。
“嗨啊!你吓跑了我的晚餐!”就在何不语钻出灌木丛的一瞬间，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她的面前炸开。
一只兔子被她钻出来的动静吓跑了。
何不语心虚的抬起头，下意识的向对方道歉，“抱歉啊。”她怎么知道会有人在那里蹲守准备抓兔子呀，那边不好走，只能可怜巴巴的从灌木丛过。
首先，道歉往往是处理矛盾的较好方法之一，对方一下就没脾气指责何不语了。
从高大的树木边蹦出来的是一个拿着匕首的高挑女子，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挽起的袖子裸露出的一节结实的手臂。
她看了一眼还明显是个小孩儿的何不言，咬咬干巴巴起皮的嘴唇，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暴躁言语，“嗯，算了，没事儿。”姚临扭过头去反复自我安慰，不生气，不生气，谁也没想到会这茬子，老头子在她来前千叮万嘱说少起冲突，冷静。
吓跑她兔子的还只是个礼貌小孩子，骂不得，骂不得。
何不语也松了口气，毕竟她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人，还挺开心的，虽然一见面就把人家的晚饭吓跑了，“给你。”她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些浆果来，这些是刚刚路过一片灌木丛时摘到的。
何不语还是知道一些判断野生水果是否有毒的方法的。
姚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把何不语递过来的浆果拿走了，“谢谢你，小孩。”是兰果，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实在森林里很常见。
不过姚临到现在都没有寻到这种果实，这种果实应该随处可见，而不是长得蔫哒哒，稀少的只有这几个。
“小孩儿，我问你，你摘到这个果子的灌木丛在哪儿？”
何不语想了想，向自己身后指去，“穿过一条小溪和一片大的灌木丛，我在那里摘的，但是就剩几串了，而且都皱皱巴巴，只有一点点。”
姚临诧异的皱起眉头，“这就怪了，不应该呀，你瞧着有没有别人摘过痕迹？”她爹是猎户，她经常随着爹爹上山，对山上的一些植物很是了解，这里的树高大的不正常，有一些藤蔓和灌木也很奇怪。
“没有，那么大一丛灌木只结出了这么一小把。”都不够塞牙缝的，何不语可怜巴巴的又清点了一下包袱里的果子，只有一点。
“真是怪事连篇，这里连猎物都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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