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绮从中午开始一直睡到了下午，严妈打开房门见荞绮还睡着，担心他白天睡太久晚上睡不好，走到了床边。
“小少爷，起来测体温看看。”严妈手背抚过荞绮的额头，感觉烧暂时退了。
荞绮半醒不醒地含住体温计，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先向严妈伸手。
严妈读懂：“手机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哦，真是一点离不开他。”
相比起来，荞绮都算不依赖的。
严妈把荞绮的手机还给他。
蔺晗：荞宝，你拍的那组图片大出圈！
蔺晗：s-day说想请你作为长期模特，我的天，这种在圈内的含金量相当于你高一被保送
蔺晗：你看看待遇哦[图片]
荞绮点开蔺晗发来的图片看了眼，就立刻关掉了。
他看不来合同，这个合同也不像是蒋珩那次和无界合作，无界是谢川亭的公司，他可以看也不看直接签了，这种他得发给爸爸的律师看。
意味要向家人暴露喜欢穿女装这个小众的爱好，荞绮倒是不担心父母会不同意，只是父母知道，谢川亭和他的爸爸妈妈肯定也会知道。
万一谢川亭把他和OvO联系了起来呢？
Q-Q：我晚点回你
荞绮把微信账号切成OvO，竟然有未读消息。
虽说他和x确定了恋爱关系，但x依旧不会主动来找他说话，大部分话题依旧是荞绮在找。
更别提这条未读十分有冲击性。
x：[视频通话已取消]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解释。
荞绮眨巴下眼睛，发送一个“？”
x倒是没有再次发来视频通话的邀请。
x：能接吗？
OvO：不太方便哦
x：[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x：拍得不错。
你网速也不错。
荞绮看着聊天记录中类似于“控诉”的内容，挂上变声器，给x打了个语音电话。
刚拨出去，x很快就接了。
“学长…”荞绮还烧着，鼻音挺重，他原本说话的语调就属于比较缠绵的类型，现在这个情况愈发严重，喊个名字都是撒娇。
“你怎么这么凶。”荞绮不太舒服，埋怨人的时候语气委屈得乱七八糟。
对面沉默了一阵，开口时嗓音冷而沉：“没办法做到就不要轻易承诺。”
“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要求多无理。”荞绮抿唇，“为什么在一起就要放弃所有的兼职，我也要赚钱啊。”
“你和我说说兼职都不能做的理由，咱们找找原因，各退一步呢？”荞绮和x商量。
荞绮真担心x下一秒就说没什么可商量的，把电话挂断之后再把OvO拉黑掉。
幸好，x没有这样。
“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希望你被别人看到。”
荞绮商量的时候还比较淡定，听到x说的“男朋友”3个字到底忍不住心脏不正常地颤了下。
“模特和直播我都是不露脸的，cos的话，大概我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我来。”荞绮根据大数据统计的事实来描述，将谢川亭认出他cos印羽的这个个例排除在外。
“模特和cos是否继续随你。”x没回应OvO的话。
“直播不行吗？”
荞绮悄悄松口气，能够成为s-day常驻模特的事情他没准备拒绝，现在马甲暴露了，x能够答应再好不过。
至于cos他玩的比较少，继续也会以乔九的身份，是谢川亭知道的马甲，绝对不能让他把ovo和荞绮联系起来，所以反倒不用担心。
本来直播就是在答应x之后，唯一真的准备停掉的。
“直播要继续。”x说。
“咦？”荞绮意外：刚还说不希望我被人看到。
“你骗了我，我需要你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他话中的语气很平静。
好像有点道理。
“怎么证明呢？”荞绮问。
“直播账号的粉丝达到一百万，成功后在直播间说要和我在一起，以后不再继续直播。”
荞绮听到一百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那也太多了，可不可以少一点啊？”荞绮将手指折了三根，剩下竖着的代表他需要的粉丝数，他现在差3个0。
这个量级的粉丝数，感觉有钱都买不来。
“你的真心也是说少就能少的？”x在电话那头淡淡反问。
“知道啦，人家努力就是了。”
谢川亭听到那边的鼻音愈发严重，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两下：“不舒服？”
“嗯，很不舒服…”ovo语气比在直播间的时候要软很多，“如果到了一百万，是真的要不直播，还是假的啊，一百万粉丝的账号，应该能赚很多钱了吧？”
“如果结婚了不就是共同财产，你舍得不要嘛？男朋友。”
谢川亭已然清楚自己这位名义上“女朋友”的财迷属性，他唇角上扬些许：“我原先给你的条件你毁约了，所以关系终止。”
x：“别这么喊我。”
OvO：“我生病了你还这么欺负我，你是坏蛋吗？”
“等你粉丝到了一百万，我等你表白。”坏蛋如是说。
荞绮把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声音也是闷的：“我觉得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x：“是，别来找我了。”
冷酷无情的男人。
荞绮咬唇，将严妈给自己的冰凉贴调整好位置：“不要，你还是等我吧。”
“可以。”
荞绮拿远手机咳嗽两声，不用装就是很累地表示：“挂了，我要休息。”
“好。”
结束通话，荞绮打开游戏论坛，找到自己的发帖。
277L（楼主）：[小猫跺脚]
278L：楼主你怎么了，莫非掉马了？！
279L：摸摸楼主，不气不气
280L：感觉是出事了，楼主啊，男人多的是，我透过文字都能感觉楼主是温柔善良的小天使，朋友不行我们换一个
281L：急死我了，楼主什么情况啊
282L（楼主）：我们前两天确定关系在一起了，但是今天他发现我犯了点小错误就说我和他没有关系了[哭哭]
283L（楼主）：确实是我做错了，但是一定要怪我吗
284L：嗯……楼主，你俩玩得还挺花
285L：干什么，在一起之后觉得还是搞暧昧更有意思？
286L：楼主，我感觉你朋友已经喜欢上你扮演的这个网恋女友了
287L：确实，楼主，我们在确定你是网骗之后继续追更的人还是比较帮你的呢，你记得一定要及时脱身啊，你的身份是伪造的，自己别陷进去，你们现在在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这不就情趣？
287L（楼主）：好吧，但是他提的重新在一起的要求可难了，我应该完成不了
288L：又不是一定要做到，你们再聊段时间，到时候着急的是谁都不一定~
289L（楼主）回复288L：是哦
290L：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楼主你说他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想知道他现实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谈恋爱的理由？
当然我没有排除他是渣男的可能性，你找他不能恋爱的理由的时候就可以顺道看看，是不是真的了解你朋友。
不能谈恋爱的理由？
荞绮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财产继承问题？人际关系问题？
但他们只是恋爱，又不是结婚，谢川亭根本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荞绮随即想到，他哥就是会走一步看十步、责任感很强的人。
刚刚荞绮看论坛回复的时侯x给他发了两条消息还没有看，现在点开——
x：骗人需要接受惩罚。
x：身上贴满我买给你的纹身贴，拍照发我。
荞绮准备网骗之前看了很多攻略，攻略里面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网恋成功的前提条件是长得好看，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需要给他们一点诱惑。
荞绮没办法给x发自己的自拍，就偷懒地发了废片，后面莫名演变成了拍腿、玩腿……
现在玩弄的部位发生了点改变。
荞绮没想着拒绝，想会不会影响到上学生活。
贴上之后穿长袖就可以了吧。
OvO：好哦。
谢川亭第二天收到了OvO发来的照片。
原本光洁如无杂质奶油的肌肤现在密密麻麻蔓延着纯黑的印记，签名成了某种仪式带来的咒文，他的名字刻印遍照片中主角的全身，像是圣洁的神官任凭暴戾和恐怖肆虐，在净化与被污染之间徘徊拉扯。
从锁骨到腰部再到大腿，处处都是。
谢川亭目光锁定在之前OvO从来没有暴露过的腰部，很细，平躺的状态下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锻炼的习惯，肉眼便能看出柔软，如今上面也有他的名字。
荞绮为了证明自己全身都贴了，特地选了之前没穿过的露腰短衬衫。
此刻坐在教室中，与照片中大面积的裸露不同，荞绮规规矩矩穿着高领毛衣还有长裤，连手都缩了一半到袖子里。
发了照片之后就边听课边等x回复。
x：乖孩子。
荞绮被夸之后还是耳朵尖又开始变红，x每次发过来的夸奖都不太一样，挺有趣的，感觉非常真心。
下午三点的课是两个班坐在一起的大课，下课的时间是高峰期，在楼道内能堵5分钟。
荞绮跟着人群随波逐流一步步下台阶。
“荞荞。”荞绮慢悠悠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他回头，看见贺昱杰在和他招手，谢川亭也在。
“谢川亭之前就和我说今天我们仨都在一栋楼上课，我们刚还聊着能不能遇到你呢，这就遇到了。”
荞绮想到自己身上现在可以说是密密麻麻的痕迹，跑也没地方跑，调整了下脸上的口罩：“对呀，好巧。”
楼梯下去的进度再次停滞，谢川亭走近之后手便自然撑到荞绮边上，让他不会被陌生人挤到。
“怎么戴口罩？”
荞绮是不爱戴口罩的，也不喜欢吹空调，他怕闷，喜欢新鲜的空气，不论是长住还是短住的房子，最重要的就是新风系统还有恒温系统。
“感冒了又？”
荞绮在谢川亭凑近的时候就低头看了自己的高领毛衣，纹身只隔了一层衣服。
“快好了。”荞绮干巴巴说。
“一起去吃饭不？”贺昱杰从谢川亭后边探出半个头问。
谢川亭护得太严实，他也被排除在外。
拥挤的楼道终于畅通，荞绮快步离开谢川亭的保护范围：“不用啦。”
“我先走喽哥哥。”荞绮挥挥手，“还有贺哥。”
贺昱杰被cue到就兴高采烈地挥手，一扭头肉眼可见谢川亭周边散发的阴郁。
“放宽心，还愿意喊你哥就不错了。”贺昱杰记得荞绮哪次和他说话的时候提到谢川亭，连哥都没喊，直接说的大名。
谢川亭自然没被安慰到。
贺昱杰和谢川亭朋友这么多年，从来看到的都是他少年得志却无欲无求的模样。
如今难得见他失意，忍不住多看两眼，并想起来当年，他们高考刚毕业时的小段记忆。
大学的毕业季是分手季，高中的毕业季却是表白季。
给谢川亭的情书礼物他要是全收，两个课桌都放不下，他一个没要，全部礼貌又冷漠地拒绝了。
贺昱杰谈过几段，比谢川亭怜香惜玉得多，看着女孩子委屈跑走难免要劝。
“你试一试又能怎么样？刚刚你拒绝的那个，都和你表白几次了？”
“不谈怎么知道不合适。”
“难不成你要单身一辈子。”
谢川亭那会儿还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版型宽大，劲风吹来，少年身姿挺拔如白杨，被风吹开的黑色短发之下眉眼深邃。
“不谈。”他情绪毫无起伏地说。
配合拒绝那么多人的前提，在贺昱杰看来简直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的人突然往某个方向走，方才拒绝人时冷然的气质完全柔和下来。
贺昱杰那会儿站在不远处，看谢川亭垂眸认真听荞绮讲话的样子，发现也不是没有良心。
是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
荞绮刚到家就开始挑衣服准备一会儿直播。
许律师：合同没有什么问题，有几个需要让他们修改的点我发你了。
Q-Q：[OK]
许律师指正的点都是在合同中比较模糊可能会导致荞绮被占便宜的条款，改得更明确了。
将许律师发给他的都发给了蔺晗。
Q-Q：还希望s-day那边不要透露我是男生这件事
蔺晗的回复也很快，很快发来一份新的合同，都按照许律师说的改正了，荞绮额外添加的条款也同意。
s-day需要的是模特，他们不需要模特的性别作为噱头来宣传。
Q-Q：还有件事
蔺晗：啥呀，联系我们的s-day负责人说很希望和你达成合作，咱们提的那些要求也特别好，不愧是你荞荞
Q-Q：我想用模特的这个账号直播
荞绮现在的小号有点多，和蒋珩发过共创的cos号、作为模特发图片的账号、为了与x网恋专门创建的ovo直播号。
既然谢川亭已经知道他模特的这个马甲号，荞绮就准备将直播号与模特号合并为一个，模特号由于发的那个视频爆了，粉丝数量比x砸钱那个号粉丝还要多一些。
距离百万都有很大的差距，荞绮认为能少点是点。
蔺晗：用变声器的那种吗？
Q-Q：嗯嗯，以后从乔九那边发来的合作就不接了，只用这个号
蔺晗：也好，不过你直播玩《无界》的话，粉丝赛道不会特别重合
Q-Q：没关系，先播吧
出于x的要求，荞绮对直播事业开始重视，不管怎么看，要涨粉还是得多多营业。
荞绮在自己的直播号主页艾特了模特号“柒酱ovo”，并说明之后都会在这个号上直播。
荞绮处理完就开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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