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被血液浸染、颜色加深扩散，不用看也能察觉到伤口的深度。
荞绮看见自己的体力值正在快速消耗，面色也跟着迅速苍白下去。
这次的体验还没有正式开始，如果因为这个伤口就结束，那下次重新随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x分别分配到印羽和司空铮。
“是不是要重新开始了？”
“不会的。”
此时反而得到x异常靠谱的回答，他正在撕自己下摆的布料。
荞绮点点头没有质疑，等着x给他做急救处理。
只不过如果在现实他或许还能撑着，但游戏中的数据却是冰冷没有通融。
体力剩下15%的时候，弹出的面板上显示警告：【你即将陷入昏迷，请停止失血恢复体力】
客观来说游戏的系统非常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荞绮刚看完这段，就直接被强制陷入昏迷。
眼前完全漆黑，唯一的好处倒是疼痛感跟着也消失了。
荞绮在正常状态下退出体验是可行的，但是这种昏迷状态下有些不敢退出。
医生在抢救病人成功的时候不都会说“病人的求生意志非常强，手术成功了”诸如此类，《无界》指不定也做了类似的判断标准。
只要x帮他紧急处理完，之后宫女侍卫将太医带来，大概就能熬过来了。
为了不被定义为求生意志弱，荞绮什么都不能操作也还是没下线。
漆黑的屏幕中偶尔闪烁点什么都会变得十分明显，荞绮就看见原本黑漆漆的界面下边突然多了个小红点。
荞绮心念一动，绑定的聊天软件竟然出现了。
游戏中什么操作也不能做，额外绑定的app竟然还能用，那《无界》岂不是凭借一己之力让所有与他有合作的app都能够体验全息功能。
x：有没有事？
OvO：没有呀，就是游戏黑屏了（哭哭）
OvO：我在游戏里面还活着吧，不会直接重开叭
x：活着。
荞绮松口气，虽说重来也不会很麻烦，每次经历印羽小时候的事情转场挺快的，每次醒来做出一些选择之后就又会继续快进，但重点在于x是特地留出时间和他一起的。
也不知道x的耐心对OvO是怎样，会不会不想要继续联机。
平心而论的确是他不应该爬假山，鬼晓得被划伤的后果如此严重。
荞绮正这么想着，面板上多出一句话。
x：就算重开，开多少次也没有关系。
OvO：哇……
x：怎么？
荞绮想是怎么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然后这么恰到好处的安慰的。
不想和x说这个，荞绮转移话题。
OvO：游戏不能操作，聊天竟然还是可以继续，是不是可以出点手表什么的，头盔还是太麻烦了，这样会很赚吧~
请x多多加油努力赚钱，都是在帮他的。
x：不出。
看来是赚不到这个钱了，荞绮也没有特别失望地在心里感慨了下。
页面上忽地重新出现亮光。
游戏界面重新浮现。
荞绮看到层层叠叠的床幔，床榻区域外有人在小声说着些什么。
荞绮喊了贴身侍女的名字，立刻有人进来。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还好。”荞绮点头，现在体力条显示是黄色的，大概30%左右，没有往下跌，确实是活了。
“司空哥哥呢？”
“小侯爷在外面等您，刚开始的伤口处理是他来的，不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没让他进来了。”
荞绮刚想说“不会啊”，还没说出来想起来自己是印羽，确实会有。
“你出去，喊他进来。”
侍女还想说点什么，又知道公主很有主意，走路不稳的年纪都敢自己去学堂找小侯爷。
x进来的时候荞绮正在打哈欠，他的体力条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因此稍微有些动作便感受到眩晕感，加上失血过多的debuff，更加犯困。
“数值还在跌？”x进来之后看到荞绮的状态第一时间问的是这个而不是其他。
毕竟游戏中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成的，问感受也没有什么改善的办法，只要数值正常就能消灭一切负面影响，比现实世界反而简单许多。
只不过显得过于理性。
荞绮动作幅度非常小地摇摇头，拍着自己的床榻：“过来坐。”
侍女晚x一步重新进入帷幔，卧房的大门都是开着的，重重叠叠的帷幔构成视线遮挡像是另一扇门。
听到荞绮这么要求的时候，侍女连忙出言：“公主殿下，这不符合规矩。”
公主和侯爷现在的年纪都还小，古人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席便是坐席。
即便现在公主的年龄没有到，那也不好坐一张床上的。
不管怎么样，x还是到了荞绮刚刚指的位置坐下。
荞绮抬起手臂搭在x身上，将他当成支柱：“规矩是我现在想睡觉，哥哥陪我。”
犯困和失血的虚弱感随着清醒时间的延长愈发严重，下次场景再变化就该长大了吧。
荞绮昏昏沉沉地想着，场景开始逐渐模糊，自然没有注意到，x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片刻失神。
场景再次变换，荞绮一睁眼就感觉状态很好，所有的负面影响都消失了。
而且这次也不需要另外去辛辛苦苦找x，他和x在一块。
正月十五闹花灯，荞绮手里面拿着一个小兔子形状的花灯，正在围观猜灯谜。
荞绮眨巴眼睛和x对上目光，确认过眼神，才小声问：“我现在几岁了？”
“17。”x说。
荞绮表情瞬间有点狐疑：“你是不是比我来得早？我现在这样会不会ooc？”
“不用担心。”谢川亭说完顿了顿，OvO现在才关心这个问题未免也有些太迟。
“好吧，那就是过了十年。”荞绮没在意，围观的群众突然一片叫好，是有人猜出了大奖，是一只金丝镂空看起来光彩熠熠的兔子花灯。
荞绮目光忍不住被吸引，随后看了几眼自己的兔子，他的看样子是街边上随意买的，没有让府上的工匠特意定做，自是比不上大奖的精致。
最难的灯谜只剩下一个。
荞绮盯了会儿，缓缓念出来：“如眉孤月照草亭。”
他看向x：“谜底是什么？”
“想要奖品？”x反问。
这种反应，看来是知道谜底，但是不和他说，表情看起来也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
“不想。”环境嘈杂，荞绮凑近去和x说话，随后发现印羽的身高要矮很多，并不是凑过去就能够到的。
挺神奇的体验，荞绮拉着谢川亭让他弯下来。
贴身侍女在旁边发出听起来耳熟的惊呼声：“公主殿下，太近了，就算现在穿的是男装也不合…”
荞绮改了自己要说的话：“我们跑吧。”
也不知道x能不能同意，左右荞绮没管，放开肢体接触以后便转身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到了一条灯光没有那么明亮的巷道中才停下，这边人明显少了，荞绮等了会儿不见x，脑袋探出巷子瞬间和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知道我在里面还不进来，是不是故意想吓我。“荞绮正想这么说，顶上的头发被有点重地揉了两下。
在证明这才是故意的教训。
x淡定收回手，才开口：“跑什么？”
荞绮还没有照镜子，摸了摸头发：“别弄乱啊。”
他自己刚才跑乱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当然要走，你之前说还没有办法安排，现在都过去十年了，总可以安排了吧？要怎么做才能让司空铮也不死？”
“什么都不用。”x说，“我在就可以。”
“你这么说，我真的会信。”荞绮眨巴下眼睛，“如果最后失败了会很难过的。”自动开启了说话像撒娇的模式。
紧接着对丢下侍女护卫的行为感到不好，“我们回去吧。”或者站到显眼一些的地方好叫人找到。
他话音刚落，远远就跑来人，荞绮注意到x此前做了个手势，才有人出现。
“没有想吓你，是刚到。”x延迟很久地接上在这儿见面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你府上的侍女我安排她们自由活动，一会儿我送你。”
x的贴身侍卫自己抵达的同时，还带着刚刚猜灯谜活动的奖品小兔子。
步子稳，夜里又无风，其中的烛火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有熄灭，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小兔子愈发好看。
荞绮说着不想要，真的递到他手中还是高兴的。
将两只兔子放在一起比对了会儿，随即道：“那我现在现在去河边放花灯。”
x自无不可。
“所以谜底是什么？”两人前往河道的时候荞绮突然问，“你可别说不是你猜出来的。”
x停顿了会儿才回：“荞。”
“哪个字？”
“荞麦。”
荞绮：“……哦。”真是他的姓。
这个字做姓氏过于罕见，也可以算作他的名。
“我刚才问你的时候已经猜出来了吧，干什么不说。”
x现在手里面拿着路边摊的潦草兔子，看了眼荞绮手中的精致兔子：“给你惊喜。”
“噢。”荞绮应了声，“我还以为是这个字有什么问题呢。”
“嗯？”
“比如我现在才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你前女友叫这个名字之类的问题。”荞绮张口就来。
“你想多了。”x淡淡表示，“倒是你的重点有些偏移，不问怎么解出来的，反而一直关心这个字。”
谁让你看到这个灯谜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对劲。荞绮心里面嘀咕着没说出来，他们才刚成为情侣，连面都没有见，能表现出这样的了解未免过头。
两人来到河道边上，河边不必巷子中的冷清，热热闹闹聚了许多人，还有一处摊位前排着队伍，是提供纸笔让人写下想在花灯中藏下的愿望。
“你什么时候要走？”荞绮问，此刻显示时间快要七点半了，谢川亭该走了。
“和你放完花灯。”x说着已经站到队伍末端。
荞绮半点没觉得x看出他想写愿望是否有过于了解的不对劲，和他并肩站到一块。
他现实中很少能够体验到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吵闹拥挤对大部分人来说的第一反应是讨厌，对荞绮的身体来说却可能是致命的。
“我觉得全息游戏的出现真的很有意义。”荞绮突然小声对x说。
队伍逐渐缩短，轮到他俩时，荞绮还在想要写点什么。
荞绮和谢川亭两人都是学过书法的，书法能够静心，谢川亭的爷爷是书法一道的大家，会让家中的小辈都练习，荞绮和谢川亭都是坚持下来练得好的。
两人相互之间的笔迹自然能认出来。
荞绮在后边看着x写下“健康”二字，心头顿时一紧，怎么和现实中写出来的字迹一模一样？
那他一动笔绝对要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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