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姐让我们先走，我们还是听她的吧。”
“楚呈，我们先带其他人走吧。”
“楚呈，你怎么了？”
似是没有听到乐游和齐天华的说话声，楚呈抬起头，紧紧盯着女子对战的身影，屏气凝神，缓缓放轻了呼吸，他的整个世界忽然变得静止起来，唯一生动的只有女子变得越发紊乱的呼吸。
骗子，说什么根本不需要同伴，明明就是想要支走他。
楚呈撑起剑，望着前方，恶狠狠地对两人说，“你们先走，和方圆出第二层剑冢就别再进来了。”
“那我们也要留下来。”两人一起道。
“留下来送死？”楚呈没有看他们，说出的话却嘲讽意味十足，看着两人变得难看的脸，就想到刚才容月说出这样话的时候，想必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
想到这层，他心里就像泛青的橘子，又酸又涩。
“你怎么还不走？”容月看着楚呈，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楚呈没回答，只是挡在容月面前，抿着唇和惊雷对招，每过一会，楚呈的脸便白一分。
如果变得再强一点，更强一点就好了，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中，对方压倒般的优势给楚呈带来里巨大的压迫力，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我就不如你了，他的心头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变强的念头。
楚呈咬紧牙关，俊秀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刀光剑影中，楚呈感到自己的后尾骨传来了阵阵的发热，一直蔓延到他的后脖的位置，似是小火放在他的脊骨上均匀地烤着。
黑衣少年剑客的刀尖再次袭来，让他无暇分心顾及其他事情，只除了战斗这件事。
容月短暂地歇息了一下，在日光的照射下，她看见楚呈露出的后脖子上似乎有一片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更加闪耀。
这是……在她想要看得更加清楚的时候，那抹璀璨的光芒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容月心里隐隐有过猜测，关于楚家那个古老的传说……
容月思忖片刻，目光又落在了惊雷的身上，他那张年轻至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冷漠，嘴里一张一合，重复着两个字，“红衣—红衣”。
尽管她现在身上穿的也是一条绯红的衣裙，但她刚才和惊雷对战的时候，对方可能记忆还留存着对她的感觉，交手之间，招式看似凌厉狠绝，但实际不然，而她与惊雷相识多年，又何尝能痛下杀手？
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惊雷丧失本性，彻底沦为一把杀人的兵器，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凶手，容月也早已有了猜测。
思及此处，容月抿紧嘴唇，眼带寒霜，待她取回承影，定手刃仇人。
现在还是先把惊雷的事情解决，只是楚呈这边，怕是不太适合待在这里。
她提剑抬眸，眼见楚呈已显筋疲力尽之势，但惊雷却像有数不尽的力气，用不完的灵力，在楚呈无暇回击之时，剑尖直指楚呈的命门。
“惊雷”
女子像是飞燕一般轻盈地落在了少年剑客身侧，带些柔和嗓音同时在耳边两人耳边响起，少年剑客的剑尖在半空中停住了。
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眼前的女子，未知的熟悉的情感涌上了少年剑客的心头，他变得迟疑起来，任凭女子伸出素白的手指握住了剑尖。
有一瞬间，惊雷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一双柔软的手包裹着，温暖得让他的灵魂都几乎要颤抖起来，可是很快一股更浓重的黑暗包裹住了他，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起来。
在他挑剑袭来之前，女子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剑劈来，身后似乎出现了无边的剑光，她的手指，飞速结印，口周默念，“万剑归宗。”
刹那间，万剑齐发，剑影笼罩住了这片天地，令天地都为之失色，数以万千的剑尖直止中央的少年剑客，令他无暇应对，根本就分不出空来对付容月和楚呈两人。
容月见这招拖住了惊雷，暂且松了一口气，转头望着楚呈：
“我认识他，这里放心交给我吧。”
短时间内听到到了两次类似被嫌弃的话，楚呈未免有些丧气，经过刚才那一幕，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和那位少年剑客是旧识。
刚才他们对视的时候，明明他也在场，可是在那样的场景，他插不进去。
“刚才，对不住了。”她对着楚呈歉意地笑了笑，面纱上露出了的眉眼再次弯成了月牙儿。
“无碍，”楚呈撑着剑摇头，他纵然很生气，但面对着她那双升起了月牙儿，说不出什么气话，只道，“那些人不能白死。”
如果她势要沾上这件事的话，最后问责的时候，恐怕会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容月轻轻道，“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嗯，”楚呈轻点头，张了张嘴，其实还算说点什么，但容月已经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倒在中央的少年剑客。
楚呈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近倒地的黑衣少年，俯下身，然后……一把横抱起了昏迷重伤的少年，眨眼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楚呈脸上的沉稳表情险些绷不住，她怎么有能力抱起别的男人，她怎么能抱别的男人，她到底是什么人？
尚且还算年轻的楚呈看见此情此景，还不能很好地做到镇定自若，整个脑子都在循环以上的几句话，心里还奇妙地生出了一丝丝不爽的情绪。
自我纠结了半刻钟之后，楚呈吐出了一口气浊气，决定不为难自己，彻底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了。
回头去找齐天他们汇合，边走边回想起白婉宁所说的话，那个少年果真如女子所说的入魔了？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入魔的呢？
自从三界共同抵御域外天魔以来，修仙者和修魔者倒也不像从前那般势同水火了，毕竟修仙修魔都是飞升的途径，只是灵力来源有所不同罢了，只要不害人，修正统的魔道功法，还是能被世人所接纳的。
但这并不代表修仙者和修魔者之间毫无摩擦，毕竟修仙者讲究规则制度，凡事都有法可循，而修魔者大多行事不羁，对世俗嗤之以鼻，多是一些离经叛道之辈，两者谁都看不上谁。
修魔不像修仙有一宗四派，而只有一个魔宗，魔宗宗主子车尧是化神后期，半步飞升的修为，统率着旗下所有的修魔者，但子车宗主闭关已有十年，这魔宗没有他镇场子，修魔者又惯爱随心所欲，难免会有人动歪心思了。
这少年剑客有没有可能是魔宗的人？可容乐又与他相识，那容乐究竟又是什么人？
楚呈理着脑中像乱麻一样的信息，企图找到一个突破点，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那入魔的少年名叫惊雷，怎么和第一层剑冢的名字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
他又想起容乐曾经说过，即使是第一层剑冢也存在着五阶的宝剑，他于是细细回忆起对战时，黑衣少年所用的那把剑，他记得那把剑在剑柄处隐隐刻着雷电的象形符文。
难道惊雷的原型就是惊雷剑？
楚呈想到这里，只觉很是匪夷所思，倘若他的猜测无疑，容乐又是怎么和惊雷认识的？惊雷又是怎么入魔的？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隔了一层迷雾，让局外的人摸不着头脑，楚呈想，但要是知道容乐的身份，一切的谜团或许都能迎刃而解了。
罢了，轻叹一口气，楚呈不再多想，快步朝前走着。
还没走到和齐天话他们汇合的地方，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楚呈抬眼望去，眼前是一袭白衣的女子，雪肤花貌，浑身的气质凛然不可侵，正是摇光真人。
楚呈低头行了个礼，垂下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深思。
眼前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温婉可亲，可楚呈脑海理浮现的却是那天晚上遇到的摇光真人，在黑暗中，那双含着笑意的上挑的眼睛，总让他想到某种阴凉的爬行生物。
楚呈：“摇光真人。”
摇光真人看着楚呈，“这里发生了何事？”
“是弟子当中有人入魔了，对其余弟子痛下杀手。”楚呈道。
“竟有此事？”女子大惊，“那人现在何处？”
“我循着剑气而来，似是见到有人使出了万剑归宗的剑式。”摇光真人深深地看了楚呈一眼，微微扬起了嘴角，眼底深处却无一丝笑意。
万剑归宗这种剑式，非惊才绝艳，资质卓越之辈，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看到它出现的瞬间，女子几乎就能确定，一定是她回来了，想到这里，她再次扬起了嘴角，嘴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当初以一剑名动九州的少年天才，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真如主上所说，她真的半点不如她吗？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凭什么她生来就得是别人的替身？她垂眸想道。
等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的冰冷嫉恨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张张嘴，从喉咙里发出柔和悦耳的嗓音，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再次问：
“你可看到是什么人？”
“弟子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女子和入魔之人缠斗，并未看轻那人的样貌。”楚呈半真半假地说，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又想起容乐还曾经与她打过一场，心下更加谨慎了。
说起来……摇光真人这眉眼……
以往楚呈因为太过仰慕摇光真人了，况且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剑尊，是以楚呈很少直视女子的脸，因为怕冒犯到真人。
但如今定睛一看，摇光真人上半边的眉眼简直和容乐一模一样，只是笑起来的弧度略有些差异，容乐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儿，瞧起来纯良而生动，而眼前这人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略弯，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丝勾人的意味。
想到这里，楚呈瞳孔一缩，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容乐才是真正的摇光真人，面前的女子是假冒的？
他的眼神落到女子手上的青剑上，那是一把极其普通的长剑，坊市里修士最常用的就是这一种剑，但众所周知，摇光真人的本命剑是神剑承影，楚呈虽没见过，但相传是一把精致优雅的长剑，绝不会是这副普通的样子。
“你还有话要说？”
见到楚呈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摇光真人问。
“我只是想不明白，那人是怎么入魔的。”没想到眼前这女子会如此敏锐，楚呈便愈发谨慎起来了。
要是他的猜测成真，这女子能伪装成摇光的身份周旋在陆宗主和妖王苍梧之间，实力定然深不可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不好说。”那女子道，“好了，你先回去和其他人汇合吧，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听到这话之后，楚呈往回走，忽然感到一种熟悉的炙烤感从他的后尾骨一直蔓延到他的后脖子上，陌生的疼痛感使他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他却只是紧咬下关，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下意识伸手往后脖子上的肌肤摸去，入手是一片片柔软而冰凉的东西，像是鳞片一般有序地排列在他的后颈上，与此同时，更深层的痛苦从后脊骨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白玉般的脸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摸到后颈的鳞片时，楚呈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他爹娘曾戏谑地跟他讲过的话，他们楚家的先祖拥有上古神龙的血脉，只是随着漫长岁月的变迁，以及与人族的通婚，楚家已近千年没有子弟觉醒过神龙血脉了，以至于到了楚呈这一代，觉醒成龙已然成为了传说。
就算楚呈的资质好到百年难得一见，他的爹娘也从没想过自家的儿子真有觉醒血脉的那一天，所以从未跟楚呈说过遇上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做？
知道那身份未明的女子还在身后，尽管体内涌上一股股强烈的痛觉，身体又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楚呈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紧咬牙关，强忍住没倒下，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眼看走到前面的岩石堆，就能借助巨大的岩石遮挡一下身影，并暂且歇息一下，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慢着。”
楚呈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真人还有何指教？”
“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女子直勾勾地望着楚呈。
“多谢真人关心，只是天气炎热，有些晒罢了，弟子并无不适。”楚呈答。
“没事就好。”女子轻笑开来，“那你走吧。”
楚呈拱拱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女子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原以为楚家嫡系子弟拥有神龙血脉只是个传言，如今看来，传言倒未必都是传言。”
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楚呈的身边，冰凉的手伸向他的后颈，想要细细抚摸那看似柔软的银色鳞片，多么漂亮的鳞片啊，驯服一条龙该可真是件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楚呈冷冷地避开了女子申过来的那只手，眼神厌恶，“真人请自重。”
“瞧瞧，这就是你想要拜师的态度么，为师真是大开眼界。”从发现楚呈身体异样的那一刻起，女子就已经决定抛下伪善的脸庞了。
若是今日这少年成功觉醒成龙，日后对于他们必然是一个祸患。
今日这少年龙若不能为他们所用，她就绝不会允许这少年活着出去。
楚呈也察觉到了女子态度的变化，冷冷问，“你不是摇光真人？”
“是不是摇光又如何？反正今日若你死了，就必定是摇光杀的，毕竟我这张脸都是她的。”女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若我不死呢？”楚呈面无表情问。
“那只能委屈你成为我的坐骑了。”女子耸耸肩，故作无奈地说。
“白日做梦。”楚呈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更何况眼前这女人还虚伪自傲得令他生厌，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向这种女人屈服。
他会变得更强的。
身体的温度越升越高，耳边仿佛听到了清晰的鳞片生长的声音，骨骼打碎又重组的咯吱声，乃至血液游走筋脉之间的声音，他仿佛都能听到。
他眼中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了，终于，变成了一堆白骨，而后，缓缓地，又从白骨之中诞生了一条银色的龙，这条银色的龙看起来只有七八米长，宽还不足一米，像是还没完全长到成熟形态。
但尽管如此，它的身体仍然美丽得让人瞩目，银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辉，任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露出赞叹的神色。
“嗷呼~”巨大的龙吟声响彻在沙漠戈壁间，同样亦回荡在许多人的耳中，那些人如同狂热的信徒般赶往银龙出现的地方。
女子没想到楚呈的蜕变来得如此之快，也明白楚呈化身成龙的那一刻，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听着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声音，女子忽然心生一计，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若是此事成功，无论是楚呈还是容月都不会好过。
如此想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魔兽袋，飞身跃上一座小沙堆上面，这里她能看到所有人，同样别人也能一眼就看到她，当然用的是容月的样子。
她笑着，解开了魔兽袋，很快一条足有十几米长，宽越两米，通体漆黑的魔蟒被她从里面放了出来，飞上高空缠上了那道银色的小龙。
“我看到了，是摇光，是摇光把魔蟒放出来的。”
“摇光早就入魔了！”
“早就说摇光就是个杀神，今日定然要把这个妖女斩于剑下。”
听着众人的话，摇光，不，这个应该要叫丹漪的女子，慢慢扬起了嘴角。
看来事情在往她设想中的方向发展，现在的她只需寻个脱身的机会，就能永远摆脱容月这个身份了。
***
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容月阖眼守在熟睡的少年身旁，忽地睁开了眼睛，望向遥远的天际，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承影，你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半空中，立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剑，长约三尺多，狭长优雅，光看这把剑，就能想象出使用时是何等的轻盈灵动，甚至是从哪里刺进来的都无可考。
“龙吟。”承影剑灵的声音在容月的脑海中响起。
龙吟？想起刚才在楚呈身上看到的那片发光的鳞片，容月心下暗惊，难不成楚呈这么快就觉醒血脉了。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还在昏迷的惊雷，犹豫不决，虽然她刚才已经驱除了他体内的魔气，但是如果不亲眼看着他醒来的话，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叫凝霜看着他。”承影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顿了顿道，“第二层剑冢出现了大量的魔气。”
“是了，凝霜是三层的剑灵，定然会好好看着惊雷的。”
容月放下心来，握住了悬浮在空中的长剑，飞速赶往第二层剑冢。
在她再次抵达第二层剑冢的时候，就见天上银色的小龙和黑色的巨蟒在空中斗得难舍难分，而且看情况，小龙隐隐处于下风。
她本来想去帮一把楚呈，没走两步，那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大肆屠杀修仙弟子，而且用的还是她容月的相貌，熟悉的口号在她耳边响起，“杀死这个妖女，早就说了她是个杀神，养不熟的白眼狼。”
手中的承影剑在颤动着，似乎也在为眼前的这一幕感到生气，容月气极反笑，但她越生气反而越能冷静。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容月如鬼魅般的身影穿过混乱的人群，很快就抵达了女子的身前。
手中的承影剑与她心意相通，即使修为只有筑基期，但只要有剑在，她就是战场的王者，无人能匹敌。
众人不知这带面纱的女子是何时加入到讨伐摇光真人的队伍中，只知道等她加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凌厉的剑气逼到了一边，场上只剩下摇光真人和带面纱的女子。
“少侠好样的，杀死摇光这个妖女。”
“杀死摇光，为民除害。”
尽管面前之人带着面纱，但丹漪到底是模仿容月模仿了十多年的人，她就算化成骨灰她也能把容月认出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她心里禁不住泛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恨不得用刀一下下把这张脸划坏，划到再也认不出这张脸本来的样子。
“啊！”在她分神的瞬间，凌厉的剑气就划伤了她的手臂。
面对对面有如排山倒海般磅礴剑气，丹漪不得不承认，就算容月只有筑基期，她也有可能不如她。
她倒退一大步，再次听到了身边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吐出的恶毒话语，忽然就露出了笑容，再次欺身往容月身上袭去，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容月耳边低语，“你看，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认为你是杀神，妖女。”
“为了这么一群人，何必呢？”
“不如归我于方阵营，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魔女。”
听着女子的话，容月眼尾也不抬一下，懒得和眼前这种人废话，这种话她百年前来来回回就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现如今气过就好了，实在不必把他人的闲话放在心上。
拿下眼前这人，才是重中之重的任务。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女子在她的剑下逃走。
想到这里，她出剑比刚才更快更狠了，丝毫不给丹喘气的机会。
一炷香过后，容月的剑尖指着丹漪喉咙，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话却是朝身后的人说的，“捆仙绳。”
身边的人愣了愣，立马就明白了容月的意思，献上了捆仙绳绑住了女子。
“少侠，好身手，竟然连摇光这样的人都能被你拿下。”
“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摇光好歹是昆仑宗的长老，少侠这般怕是昆仑那边不好交代啊，不过少侠放心，我等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容月听着这些话，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哦，是吗？”
“但如果说，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摇光呢？”
“怎么可能，少侠在看什么玩笑？”
“就是啊，如果少侠是摇光，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容月平静的目光在说话的人群中一一扫视而过，那些人在接触到目光之后，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了。
在一片沉寂中，容月摘下了她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分外苍白而秀丽的脸，平静道，“我是摇光真人容月，而此人，不过是假扮我的人，”她顿了顿，“能放出魔蟒的人，身份想来不简单，望各位好生照看。”
说完，她也不顾神色各异的众人，抬头望向高空中还在与魔蟒缠斗的楚呈，银色的鳞片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血液，甚至连龙腹部的位置都被撕下了一块肉，不断有红色的血液从里面蔓延出来，整条龙身几乎都染上了鲜血。
魔蟒的修为可是接近半步飞升的修为，若是遇到上好的机遇，甚至能转化成魔龙，楚呈不过刚刚觉醒神龙血脉，又怎么可能打得过。
她向前走了一步，忽然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噗地吐出了一口血，她用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手摸到了挂在腰间精致的香囊，这是之前楚呈硬塞给她的，装的是丹药。
容月把丹药全都塞进了嘴里，御剑飞向了魔蟒。
身后的人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低下头，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有了容月的加入之后，才堪堪与魔蟒打了个平手，但却迟迟杀不死这修为接近半步飞升的魔蟒。
底下从沉默的人中走出了一个穿着昆仑道服的少年，御剑飞入空中，加入了战斗中，渐渐地又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合欢宗弟子，而后蜀山派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留在地底下沉默的人越少，空中的人的却越多。
不知过了多久，“轰隆”一声，魔蟒巨大的身体终于倒了下来，地面发出一阵强烈的震动。
在一片欢呼声中，有一片绯红色的身影像蝴蝶般从高空中轻飘飘地坠落。
银色的龙飞了过去，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体。
他需得小心再小心一点，那样才不会颠着龙背上的姑娘，楚呈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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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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