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卸了一身的包袱,沈萋萋脱下厚厚的戏服,这才缓过神来。
身上的水衣被汗水浸透了,厚重地好像一层盔甲黏在身上。她懵懂地看着镜子,雾蒙蒙地,眼睛里像似蒙了一层纱。
王芳等她卸完妆才走过来,站在小姑娘的身后,也看着她。
“丫头唱得不错。”
“老师,这是我进团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夸我啊。”沈萋萋嗓子哑哑的,但声音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好爽啊,老师。真的,第一次演这么重的人物,唱念做打,把自己在戏剧学院学的东西从头到尾展示了一遍。真的好爽!”
“傻孩子,”王芳拍拍她的头,“以后这种时候啊,还多着呢!”
沈萋萋偏头,疑惑地看看王芳,“老师,你是说……”
王芳点点头,转过身来整理地上的穗子,“剧院觉得你的演出效果不错,说下个月还想给你安排几场。怎么样,想好演什么戏了嘛?”
话音刚落,耳朵也没有听到沈萋萋雀跃的答应声。王芳疑惑着转过来身来,面对地确实比她更疑惑的沈萋萋的眼睛。
向日葵的花瓣微微卷起,好像是被风中的露水惊起一波涟漪。杏眼里水汪汪地,沈萋萋呆立在那里,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冲击。
“我……专场??”话语慢悠悠地,好像是倒豆子一样,一粒一粒地往外面蹦。“真的假的?”她侧过身来,往身边全身镜子这里凑,“魔镜,魔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没预料到沈萋萋是这样的反应,王芳“扑哧”地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还点点沈萋萋的鼻子,她的鼻子圆翘翘地,可爱到不行。“当然是真的,我们这儿的老主顾觉得你鲤鱼唱得不错,准备赞助几场呢,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那当然,”沈萋萋笑着从全身镜那里跑过来,“老主顾?老师,是上次的顾老太太嘛?”
话音刚落,化妆室的门外响起“咚咚”两声,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王经理,有时间嘛?”
王芳意味深长地往门边看去,“有的。颜先生,你等一下。”她回复后朝沈萋萋说道,“萋萋,把妆卸了,还有你去找找南星,带她来经理办公室见我。”
夕阳悬挂天边,搭在二楼阳台的窗框上摇曳。四散的阳光好像是金纱,薄薄地一层铺在二楼的地板上。金纱好像是流动的,慢慢蔓延至经理室的门口,倾倒在南星和沈萋萋的脚面上。
“老师,南星师姐来啦!”
沈萋萋敲敲门,慢慢往里打开,抬眼的瞬间,正好看到一双熟悉的三角眼。这个眼睛是书里写的下三白,不笑地时候冷峻里有些许威严,但奇特地是,这副眼睛被卧蚕承托着,反而化去了不少戾气,单单留下了英武。眼睛的男主人看到沈萋萋微微一愣,然后浅笑道,:“沈小姐,南星小姐。”
“呀,是颜公子啊!”南星从后面侧身过来,熟练地和眼前的公子哥打起招呼来。“顾老太太身体还好?好久没在剧场里看到她老人家了。”
颜承礼微笑,眼角弯弯,剑眉也柔和多了,好看的鼻子高挺却不回钩,嘴角是向上弯起,整个人笑起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骇人。
“我外婆身体很好,这两天啊闲得慌,陪爷爷去北京看京腔《孟丽君》去了。等回来了,还要看你的新编戏呢。”
“要来的,要来的,”南星笑呵呵地,看上去就像和颜承礼一家熟得不得了,“老太太什么时候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一定留正中的包厢给她,视觉和音响效果没得说。”
点点头,颜承礼好像是才看到沈萋萋,这才慢吞吞地把目光挪过来,一寸一寸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目光好像是手在身体上抚摸,严肃中带着些许**,末了才慢慢一笑。
“沈小姐,上次听沈小姐的《梁祝》,我外婆可是赞不绝口,说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正宗的黄派了。”
“颜公子,老太太过奖了。”沈萋萋自诩没有南星那样地社交技巧,直愣愣地说完这一句托辞后,笑悠悠地给颜承礼鞠了一躬,嘴角的梨涡对着他。
王芳看不得沈萋萋的傻样,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没想到被颜承礼的话语拦住,“沈小姐,听王经理说,你下个月还有几场专场,我呀,从小就跟着外婆听黄派戏,不知道你接下来演的哪几出?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给您捧个场?”
话音刚落,南星转头看了沈萋萋一眼,而后又突然转向王芳。她没说什么,可是沈萋萋分明在眼神里看到了质问和哀怨。
“这戏单子还在定呢,”王芳不当一回事儿,“黄派的戏啊,我们团好久没演了,这不正在慢慢恢复,是选《红楼》啊,还是《紫玉钗》啊,人员配置都不好定呢。”
“团现在的人数,演《蝴蝶梦》应该够吧?”颜承礼歪头,好像在思考,“庄周梦蝶,试妻。人也不多,正好可以凑齐。”
“可是,庄周和楚王孙,得徐殷双担。我现在的小生,他不会殷派。”
王芳没接话,但是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南星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南星的声音,“《蝴蝶梦》,我可以试试,徐殷双担,我正好都会。”
话音刚落,王芳突然就说话了,“那敢情好,下个月9号,就演《蝴蝶梦》吧。颜公子,给您留个包厢?”
颜承礼点点头,眼角带了带身边的沈萋萋,高兴且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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