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东京总部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划出痕迹来。
贝尔摩德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琴酒阴沉的脸色和伏特加紧张的表情之间游移。整个行动组的人都到齐了，除了那个神秘的病秧子——萧水。
"这次行动失败，损失超过两亿日元。"琴酒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警方怎么可能精准掌握交易时间和地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贝尔摩德身上。
"别看我，亲爱的。"贝尔摩德勾起唇角，"我可是差点被请去警局喝茶呢。"
琴酒冷哼一声，转向技术组："监控分析呢？"
"正在排查可能的泄密渠道——"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技术员的汇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萧水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色毛衣，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瘦削。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走路时微微跛着右脚。
"抱歉迟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断掉的丝线，"药物反应比预计的强烈。"
琴酒的表情更加阴沉："我没叫你参加这次会议。"
"我知道。"萧水慢慢走到会议桌前，拉开贝尔摩德对面的椅子坐下，"但我想你们需要这个。"
她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推到桌子中央。屏幕上显示着一系列复杂的网络路径图和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行动前48小时，研究所的安防系统被入侵过。"萧水啜了一口茶，"入侵者很聪明，使用了三层跳板，最后指向我们在慕尼黑的服务器。"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贝尔摩德眯起眼睛，盯着那些复杂的数据流——这个病恹恹的女人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分析出这些的？
"说重点。"琴酒冷冷地说。
萧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一张照片："重点就是，泄密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合作伙伴那边。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男子正在操作电脑，角落里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正是行动前一天。
"汉斯·威尔斯，克格勃出身，现在为德累斯顿集团工作。"萧水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力，"他有双重身份，警方线人。我建议下次合作前，情报组应该做好背景调查。"
贝尔摩德注意到，当萧水分析这些情报时，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与那副病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双杏眼里的锐利几乎能刺穿人心。
琴酒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抓起平板砸向墙壁。机器在刺耳的碎裂声中粉身碎骨。
"伏特加！重新审查所有合作方！其他人，解散。"他站起身，黑色风衣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萧水留下。"
贝尔摩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套，刻意放慢动作。她想知道琴酒单独留下萧水的原因。
"贝尔摩德。"琴酒头也不回地说，"你也有任务。"
她挑了挑眉："哦？"
"医疗部需要你去取一批特殊药剂。"琴酒扔给她一张磁卡，"权限已经开通。"
贝尔摩德接过磁卡，红唇抿成一条细线。医疗部？那里可是组织的核心区域之一。更奇怪的是，这种跑腿工作通常轮不到她这个级别的成员。
离开会议室时，她最后瞥了一眼萧水。那个瘦弱的女人正低头整理着茶包，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单独谈话毫不在意。
走廊里，伏特加匆匆追上贝尔摩德。
"大姐头，"他压低声音，"boss让我转告你，取药时顺便查看一下萧水的病历。"
贝尔摩德脚步不停："为什么是我？"
伏特加擦了擦汗："这个...boss说你对药物比较了解。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萧小姐似乎很受boss重视，其他人去查容易被发现。"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琴酒知道吗？"
"不、不清楚..."伏特加结结巴巴地说，"这是单独指令。"
有意思。贝尔摩德转动着手中的磁卡。看来那个病秧子身上有不少秘密。
医疗部位于总部地下三层，需要经过三道生物识别关卡。贝尔摩德轻松通过检查，在药剂室的冷柜中找到了标记着萧水名字的箱子。
箱子比她预想的要重得多。贝尔摩德打开一看，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支不同颜色的药剂，还有几瓶口服药片。每种药物上都贴着复杂的服用说明。
"需要帮忙吗，温亚德女士？"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站在门口，眼镜后的目光充满警惕。
"不用。"贝尔摩德微笑着合上箱子，"这些是萧水的？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研究员的表情松动了一些："萧小姐的病情确实很复杂。她每周都要来做全套检查，boss特别批准的。"
"真令人担心。"贝尔摩德适时地皱起眉头，"她到底患了什么病？"
研究员犹豫了一下："这个...没有boss允许我不能——"
"我明白。"贝尔摩德优雅地摆摆手，"职业操守。"
她拿起箱子准备离开，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一叠文件。纸张散落一地。
"抱歉！"她蹲下身帮忙收拾，迅速扫视着那些医疗报告。在研究员反应过来前，她已经锁定了一份标有萧水名字的文件。
贝尔摩德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诊断结论：CRIA综合征晚期，神经退行性病变加速期，预期生存期12-24个月】
她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归位，拿起药箱离开了医疗部。
电梯上升时，贝尔摩德的思绪飞速运转。CRIA综合征——她隐约记得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基因疾病，会导致早衰和多器官衰竭。患者通常活不过三十岁。
而萧水，看起来已经二十七八了。
怪不得boss对她特别关照。一个将死之人，用起来最放心，也最危险。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贝尔摩德打开电脑，调出了总部监控系统。她输入高级权限密码，找到了萧水实验室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萧水正站在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图表。她左手拿着茶杯，右手快速地在白板上演算着什么，时不时停下来咳嗽几声。
贝尔摩德放大了画面。那些公式看起来像是某种药物分子结构，但与她见过的任何化合物都不相同。
突然，萧水的动作停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直视着摄像头——准确地说，是直视着通过摄像头观察她的贝尔摩德。
然后，她举起茶杯，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贝尔摩德猛地合上电脑。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监控的？还是说，她早就预料到贝尔摩德会查看？
桌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贝尔摩德按下接听键，琴酒冰冷的声音传来：
"明天上午九点，你和萧水一起去医学研究所取回资料。这是boss的直接命令。"
贝尔摩德挑起眉毛："就我们两个？"
"她负责技术，你负责安保。"琴酒顿了顿，"顺便，查清楚她今天在会议室是怎么得到那些情报的。boss很...感兴趣。"
通话结束。贝尔摩德走到窗前，望着东京璀璨的夜景。
一个将死的天才，一个被boss特别关注的神秘人物，一个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女人。
明天的任务，或许能揭开一些谜底。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使用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她低声说，"萧水。重点是她的医疗背景和与组织的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贝尔摩德想起萧水对着摄像头举杯的那个微笑。
"查查她到底还剩多少时间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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