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假面之下，星火燎原
画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赵磊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画笔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子末握紧了手中的画架，木质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混乱的心绪多了一份坚实的依托。他站在江野身侧，肩膀微微绷紧，虽然身形依旧单薄，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瑟缩，目光直直地看向赵磊，像一株在寒风中骤然挺立的翠竹。
“怎么？两个人一起上，就能吓唬住我了？”赵磊强装镇定地嗤笑，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江野，上次被她教训的痛感仿佛还残留在骨缝里，让他有些发怵。但身边跟着两个跟班，他又拉不下脸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就是想看看，这废物能画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也配参加文化节？”
江野往前半步，不动声色地将子末挡在身后一点，浅米色的连帽衫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依旧冰冷：“文化节的参展资格，轮不到你来评判。识相的话，现在就走，别在这里碍眼。”
“你以为我会怕你？”赵磊的跟班突然喊道，试图给自己的老大壮胆，“我们三个人，你只有一个人，就算你再能打，也架不住我们人多！”
江野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就试试。”她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神里的寒意让那两个跟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磊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江野的厉害，但此刻若是退缩，以后在学校里就彻底没面子了。他咬了咬牙，目光落在子末护在身后的画稿上，眼神一狠：“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猛地扑过去，目标不是江野，而是子末手里的画稿。
子末早有防备，他侧身避开赵磊的冲撞，同时将画稿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抓起身边的调色盘，毫不犹豫地朝赵磊的方向挥了过去。五颜六色的颜料溅了赵磊一身，将他的校服染得乱七八糟，像一幅被打翻的抽象画。
“你找死！”赵磊又惊又怒，抬手就要对子末动手。
江野瞬间上前，一把抓住赵磊的手腕，轻轻一拧，赵磊就疼得龇牙咧嘴，发出一声惨叫。“我说过，离他远点。”江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手腕再次用力，赵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两个跟班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江野冷冷地瞪了一眼，脚步顿在原地，不敢再动。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江野的对手，上去也只是白白挨揍。
“滚。”江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赵磊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江野松开手，赵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瞪了子末和江野一眼：“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他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出了画室，连身上的颜料都来不及擦。
画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子末和江野两个人。子末看着自己手里的调色盘，还有地上散落的颜料，心脏依旧在砰砰直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反击，虽然手心还在微微发抖，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没事吧？”江野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紧握画稿的手上，轻声问道。
子末摇摇头，慢慢松开手，看着画稿上完好无损的画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没事，谢谢你。”他抬起头，看向江野，眼里满是感激，“刚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不用谢我。”江野打断他的话，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你刚才做得很好，很勇敢。”
子末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低下头，看着画稿上那道被江野画过的凌厉线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是江野的鼓励，让他有了反抗的勇气，让他敢于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假面”。
江野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转身走到画架旁，拿起自己的画笔，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你的画稿，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点细节。”子末回答道，目光落在自己的画稿上。这幅画的主体是一个戴着玻璃假面的少年，假面的一角已经破碎，从破碎的缝隙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力量。
“画得很好。”江野走到他身边，看着画稿，轻声说道，“这个假面，很像你。”
子末沉默了，他知道江野说的是对的。这个玻璃假面，就像他一直以来的伪装，看似清冷坚硬，实则脆弱易碎，他用这个假面保护自己，却也困住了自己。而现在，他终于敢于打破这个假面，露出里面真实的自己。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假面。”江野突然说，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有些人的假面是为了保护自己，有些人的假面是为了迎合别人。但真正的勇气，不是永远戴着假面，而是敢于在合适的人面前，摘下它。”
子末看着江野的侧脸，她的表情很平静，却让他觉得，她的心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戴着属于自己的假面。“那你呢？”子末忍不住问道，“你也有自己的假面吗？”
江野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却又很真诚：“当然有。不过，现在还不是摘下它的时候。”
子末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他的画里藏着他的心事一样。他相信，总有一天，江野会愿意在他面前，摘下自己的假面。
接下来的几天，子末更加投入地修改画稿，江野依旧每天都来画室陪他。有时，她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画画，有时，她会和子末聊聊天，聊画画，聊学校里的趣事，聊各自的爱好。子末发现，江野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漠，内心却很细腻，她会记得子末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会在他画画累了的时候，递上一瓶温水，会在他遇到瓶颈的时候，给出一些很有启发的建议。
子末的画稿越来越完善，画里那个戴着玻璃假面的少年，破碎的缝隙越来越大，透出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仿佛下一秒，整个假面就会彻底破碎，少年就会挣脱束缚，获得新生。
这天傍晚，子末正在画室里给画稿上最后一层颜色，江野突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给你的。”她把盒子递给子末。
子末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徽章的形状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做工很精致。“这是……”
“算是给你的鼓励吧。”江野说，“希望你的画能在文化节上取得好成绩，也希望你能像这只小鸟一样，挣脱束缚，自由飞翔。”
子末握紧了那枚徽章，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抬头看向江野，认真地说：“谢谢你，江野。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心。”
江野的脸颊微微泛红，她避开子末的目光，轻声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这两个字，像一道暖流，涌进子末的心里。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林晓宇虽然关心他，却始终隔着一层距离，而江野，是第一个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是第一个让他敢于摘下假面，展现真实自我的人。
他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嗯，我们是朋友。”
夕阳透过画室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子末看着自己的画稿，又看了看身边的江野，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期待着文化节的到来，期待着让大家看到他的画，看到他的勇气，更期待着和江野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赵磊并没有真正放弃，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子末和江野的动向，并且策划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想要在文化节上，给子末一个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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