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从窗帘的缝隙里缓缓流进来，在地板上铺出一道耀眼的河流。
窗帘的缝隙漏下细碎的光点，在空气中形成闪烁的尘柱，光束落在池烁的被角上。
池烁还在床上美美睡觉的时候，被一连串消息声吵醒了。
池烁皱着眉，起身拿手机看，又躺下，侧身看手机。
池烁看着昵称为“物理天下第一”发来了一连串六条消息。
池烁大脑宕机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是蒋浩瑞。
池烁看了看蒋浩瑞发的消息，感觉自己被雷劈的外焦里嫩。
「什么？」
“我和余疏很有CP感？啊？”池烁被吓的叫出来了，天知道，池烁比筷子还直啊。
此时“物理天下第一”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昨天她们还在夸你帅，说学校新来了帅哥，想和你谈恋爱。
-结果今天她们又嬷上你了，说感觉你和学神很配，你们都有CP名了，让我找找。
-双神CP
池烁简直不能理解，从小到大收到情书能塞满一柜子，也有男生，但是没有人会觉得池烁是弯的啊。
喵：嬷是什么意思？
物理天下第一：就是把你当恋爱中不是主导地位的那一方。简称“受”。
喵：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余疏有CP感啊，我和他都没有完整的一次对话啊。
物理天下第一：你们今天中午一路回家被拍到了，在蔷薇墙那，学神特别独立特行，而你是他第一次走了这么久同路在身边的人，我看了一下那张照片不得不说，是真的帅。
物理天下第一：「照片」
蔷薇开得正盛，浓烈的玫红色瀑布般从校园墙上倾泻而下。两人在墙旁慢慢走着，午后阳光透过藤蔓间隙斑驳地落在他们肩上。
池烁单手插兜，狐狸眼微眯，唇角挂着笑，看着余疏不知道正在说这个什么。余疏则微微回头，凤眼瞥向镜头，眼尾两颗小痣在逆光中像被烫了金边。
物理天下第一：你们两位都太好看了，而且现在女生都喜欢磕双男主，之前李铃还一直在耳边和我念叨。
喵：那“双神CP”又是咋来的。
物理天下第一：因为你刚来就做学神旁边一定很有实力，而且你们两学神，颜神都当之无愧，所以说是“双神”。
池烁感觉太魔幻了，自己居然和别人组了cp，而且还是两男的。
池烁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结果一旁的闹钟又响起了。
下午的课程又要开始了。
池烁非常不情愿的爬起来，去学校。
*
还有五天就月考了。
池烁每次考试前都会格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临时抱佛脚，平时晚上回家直接睡。
池烁考试前总是几天都睡不着，只能爬起来看书，练题来缓解焦虑。
池烁又一次在语文课上犯困被老师逮到了，中年女老师让池烁下课去找她。
池烁强撑着困意听完了后半截课，还抽空看了几眼余疏，发现余疏一直都很认真，好像只有池烁来的那天睡觉，其他时候都十分认真。
真是印证了李旭天对余疏的评价。
下课铃响起，池烁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挺直的脊梁弯下去了，像一摊水一样在桌子上。
语文老师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路过前门时看了池烁一眼。
李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给池烁提醒，“王老师比较严格，池烁你最好早点去办公室，不过王老师私下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
池烁扭身向后面比了一个“ok”。
池烁缓缓撑起身体，刚想迈出去，结果被凳子绊了一下，直直摔到了余疏的腿上。
一下子又给池烁吓激灵了，池烁连忙给余疏道歉，又不敢耽搁的一边往外走。
余疏没有说一句话，面无表情感觉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坐在后面的李铃目睹了全程，差点尖叫出来，连忙登上表白墙去匿名发帖。
“姐妹们，双神cp太甜了啊，刚才都贴贴了。”
池烁已经走出了教室。
刚进办公室，池烁就被语文老师盯的不敢说话。
“小池啊，我知道你转来这边压力很大，但是也不能在课上睡觉啊，不然我的课要成什么样呢，是吧？”
池烁硬着头点了点。
“我还没有给你自我介绍啊，我姓王，我叫王萍露，叫我王老师可以的。”
池烁有眼力见的喊了一声王老师好。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熬夜复习，你现在的任务不仅仅是学习还有身体健康那些的。”
王萍露很关心自己的学生，对于睡眠不足她也经常向学校提起过，但并没有得到重视。
"你昨晚几点睡的呢？"
池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盯着地板缝隙："回家收拾完就睡了……"
王萍露看着男孩的眼睑下挂着两片青影，拉着池烁的手，苦口婆心的和池烁说睡眠不足的危害，让池烁都不好意思对视。
直到池烁出来还是恍惚的，以为这次会被老师骂，结果是关心。
转来云知一中给池烁带来的第一个重大改观是老师，每个老师都很好。
池烁回到教室里的时候看见余疏还在算题，感慨余疏只有在学习的时候那么认真。
池烁爬在桌子上睡了一会，想到了以前兰湄中学的一些事情。
*
“池烁为什么这次考试不是第一名，这么推到了第四名，你是觉得你现在有能耐了？还去帮助那些人，人家成绩不好，和你有什么事情。”尖锐的女音刺着池烁的耳膜。
池烁又忍不住开口反驳，“不是说让多帮助同学的吗，大家都是一个整体的啊。”
还没有等女老师说话，旁边的中年男老师先接过话头了。
“大家明面上是怎么说的，但是像你这种还这么天真，真让我怀疑你到底智商一一诶呀，这次第一名还是四班的，你呢要想回到第一那就难了，有些时候自己是第一位，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中年男老师腆着大肚皮，拿着茶杯喝了几口，开口向池烁说道，脸上是轻蔑的笑。
“就是说，我们班最有希望的就是你啊，池烁，别让我失望，我这次优秀教师评选还和你有很大关系呢。到时候考了好大学可别忘了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女老师拿着几叠试卷和资料给池烁，“这是我们几个老师弄出来的，只有你才有，别给别人看，这一点点都是我们的心血啊。”
“还有你最近上课都没有精神了，你要知道作为高中生，本身就是要拼的，等你以后考上大学了，就轻松了，现在不要松懈，一天睡五六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池烁趴在手上，闭着眼睛假寐，池烁已经快想不起当时自己怎么做的了。
好像拿了资料出去后，在旁边平台那吹了吹风，望着手中老师给自己独一无二的“关心”。池烁离开时经过垃圾桶就给扔了。
池烁实在看不惯班上的几位老师，虽然对自己都非常好，但是对待班上倒数的学生非打即骂。
池烁记得有一次学校里一只猫不小心进入了池烁的班级，当时女老师正在讲课，看到猫后就把猫从四楼直接扔了下去，池烁立马出教室下楼，任后面老师呼喊。
最后那只猫头摔在石板上失血过多，老师还在课后抱怨池烁为了一只小畜生丢下课堂不管。
池烁当时找了一个小土坡和兄弟一起把猫埋了，那是他第一次见证生命的流逝。
原来生命消失的如此之快。
他无法想象前几分钟偷跑进课堂的猫咪还在蹭他的裤脚，下一秒被老师发现了直接扔了出去，想丢垃圾一样。
同学们对这个插曲毫不在意，继续低头看着卷子，接着老师摘下老花镜，用红笔圈住月考排名表上滑落的数字，指腹碾过学生手背："这题不该错。"窗外的救护车鸣笛声刺进教室，她皱眉拉上了窗帘。
这也是池烁转学的一个原因。
*
“班长安排大家排考试位置。”李旭天在讲台上吼着，叫李铃辅助他安排考试。
余疏搬桌子的声音把池烁吵醒了，池烁才睁开眼，就被李旭天的一张大脸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小心点，因为你目前没有成绩记录在我们学校，所以你这次会到最后一个考场考试。”
池烁缓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时间流逝的总是很快，你还没有来得及去触摸它，它就已经从缝隙中流出去了。
池烁摆好桌子后没事情可做，就看看自己的同桌余疏在干什么。
后者正在睡觉。
「睡神。」
“池烁同学，你可以帮我去文印室拿一下今天的数学作业吗？我准备有点抽不出空。”池烁刚准备拿出本子背书时，听到了有女生在喊他。
池烁转过头去看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正在摆桌子，旁边是一个高马尾的女孩子，两个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眼睛有点区别外，其他地方简直完全一样，连嘴角的痣两个人都在同一个位置。
池烁不太确定的问了问，“你是姐姐王雯茜对吧？”
麻花辫女孩点了点头，“你居然认出来了。”
“你是妹妹王雯惜吧？你们的气质和眼睛不一样。”池烁看向另一个女孩子，“那就我去拿卷子。”
王雯茜对池烁笑了笑，“麻烦你了。”
池烁见过双胞胎，但没有见过性格相差这么大的同卵双胞胎。
*
一连考了四天，终于是考完了，刚好赶上归属假，可以放两天。
考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教室里聊天的聊天，对答案的对答案，都很放松和愉悦。
很多住校生都把行李箱收拾好了放在宿舍楼下，等着下课铃一响就直接离开学校。
蒋浩瑞拉着池烁问这次考的怎么样。
池烁倒是没什么感觉，就蒋浩瑞觉得呢。
蒋浩瑞立马开启了哭诉模式，“你可不知道，这次化学，我复习了的没一个考了。我真的要心碎了，化学化学，你为什么不爱我，化学……”
李铃在一旁拆台，“你不是最喜欢物理吗，咋又爱上化学了？你这个多情的男人。”
“李铃，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学期基本上把心思都放在了化学上啊，作为我最亲爱的同桌，你居然都不安慰我，太伤人了啊。”
李铃对着池烁同桌余疏问，“学神你觉得这次题难不难啊，我好有个把握。”
余疏听到了李铃是在和她说话，转过头了。
此时池烁还在想如果余疏不接话，那自己怎么救场。
余疏对女孩子还是有基本的礼貌，“还好。”
池烁还害怕这小子又一声不吭，不过想来李铃和余疏相处了两年，应该不会等不到回答还问吧。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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