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上次烧掉了周臣熙给的联系方式，但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罗攸宁早就已经记了下来。只是，她在犹豫究竟应不应该打扰周臣熙，她跟周臣熙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达到可以打扰对方的程度。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好想答案。
但看了看自己握在手中的手机，其实也好像没那么复杂。
之前都没想要买手机，现在刚买到手了，目的是什么其实也不言而喻了。
把那11位数的号码输入进去，罗攸宁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确定周臣熙会帮她。
但是，她不想输给何宝珠，不想看那小人得意的嘴脸。
人，争的就是一口气，她可以输给路人甲乙丙丁，就是不能够在何宝珠面前认输。
毕竟何宝珠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要踩在她脸上，她怎么能够让她那么得意。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罗攸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晚上好，我是罗攸宁。】
收到一条这样的短信，周臣熙还是很意外的，他并未想过罗攸宁真的会联系自己，虽然给了她号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以他对罗攸宁的了解，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罗攸宁是根本不会联系自己，说不定连号码都扔了。
这太……直接了点，罗攸宁挠了挠鼻尖，对于周臣熙的这个回复有些不知所措。她是被何宝珠的成绩给刺激了，这才会主动找上周臣熙，也没想到周臣熙居然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很长时间都没有受到罗攸宁的回复，周臣熙犹豫了片刻，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学习上有什么困难？】
如果他是罗攸宁的家长，定然会劝罗攸宁不要选择理科，就如当初跟罗攸宁说的，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她选择了一个劣势，必然是会更为辛苦一些，有时候兴趣爱好是一回事，但天赋也不容忽视。
明明天赋点亮在了文科方面，却偏偏想不开。
周臣熙对罗攸宁的选择有些惋惜，但他不是罗攸宁的什么人，也只能是为此感到惋惜。
【嗯，很多东西都不大能够理解。】
罗攸宁见周臣熙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深吸了一口气，回了一条信息。
目前的手机还是支持视频通话，就是像素不高，而且支持视频通话的手机刚出来没多久，价格也是不低。罗攸宁买手机的时候就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买的事最新款，好在她平时也算是勤俭节约，加上高一的时候通过老师推荐写了几篇作文，被收录到了作文集那边，也得了一笔钱。
当然，没有特别多的钱。
罗攸宁原先是打算攒下来等上大学用的，但眼下的事情更重要，所以先挪出来用了。
好在，周臣熙的手机也同样支持视频通话，不然得抓瞎。
对罗攸宁来说，周臣熙是一个非常合适自己的老师，可能……是因为他会把自己当成智障一样耐心教导？而科任老师面对的是一大个班级，所以在耐心方面不够，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影响到教学进度。
从周一到周五，然后周六日，时间就是这样慢慢的流逝，等回过神来，周臣熙给她补课的事情都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晚自习这段时间里，罗攸宁已经没有去教室而是在自己的宿舍里同周臣熙视频通话，算算时间，马上就是七点半了。
果然，时间一到，视频通话申请就到了，罗攸宁点击的接通，周臣熙的脸就出现在了手机上。
“晚上好。”罗攸宁率先打了个招呼，从像素不高的手机里头还是能够看出来周臣熙那边的宿舍看起来环境不错。灯光映照之下，眼睛依旧明亮，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晚上好，今天上的课有什么不能够理解的地方？”
直接的进入主题，毕竟时间宝贵，没有太多必要寒暄，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的默契。
照例的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罗攸宁先将自己在课堂上没有听懂的部分指出来。
“这道题主要还是一个受力分析，你……”周臣熙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她在这方面的确是很困难，也不是她不够努力。他在教的时候，有一种在指导一个路痴走路的感觉，多少有些无力。
“一直都没问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之前也不是没有教过罗攸宁，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觉得罗攸宁有些异常。
罗攸宁原本拿着笔的手放下了笔，咬了咬下唇。
“我太急躁了？”她其实也感觉到了，明明是想要摆脱何宝珠对她的影响，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她影响，但不知道怎么，在教室里看到何宝珠的时候，对上那双眼睛，就莫名的有些急躁，想要一下子就超越过对方。
周臣熙点了点头，她并不在学习状态，导致效果大打折扣。
“有个……死对头，她上次的理科成绩很好。”
犹豫了片刻，罗攸宁用了死对头这三个字。
“你想超过她？”
罗攸宁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
“你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压力，不利于学习。”周臣熙停顿了片刻，这样子的学习状态，想要真的学进去不容易：“你很讨厌她？”
既然学不进去，倒不如试着看看能不能解开这个心结。
罗攸宁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如果她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非要在我面前出现。”
周臣熙认识罗攸宁也不是一两天了，并不觉得罗攸宁是一个记仇的人，反倒是一个心宽的人。
“她故意转学到我班级来，想在学习上压我一头，上次考试，她是年段第一，比第二名还高出个二十分。”罗攸宁知道自己心结在哪里，但知道归知道，心又不是特别受控制的。
还有这种事情？
“你……”
“比我成绩好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但唯独不能够是她，我想要超过她。”罗攸宁坦言，她自知在理科上面资质平庸，但就是不想被何宝珠压在底下。
“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想要超过她，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知道，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我会慢慢调节自己的心态。”罗攸宁这段时间有在自我调节，当然自我调节的效果一般般。
想了一下，罗攸宁抬起头对上了周臣熙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我这样子的学生，是不是很浪费你的时间？”
周臣熙哑然，这个是事实，这大半个月的因罗攸宁的事情，他的确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若是罗攸宁学得进去倒也还好，但是罗攸宁的状态不对，学进去的并不多。
“你好好学，就不算浪费。”
罗攸宁咬了咬下唇，对周臣熙有些抱歉，她这样子蠢钝的学生，也的确是太让人失望了。
“周臣熙，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我想…要不算了，就不麻烦你了。我会自我调节，她的成绩比我好就比我好吧，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过不去的事情。”总归是太麻烦周臣熙了，罗攸宁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笔记本，她知道自己并不甘心，说这些话也只是说给周臣熙听的而已。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线上一对一辅导的价格我不大清楚，我按照这边找老师辅导的价格给你算，可能是有些少，但等以后我工作了，会补给你的，你可以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吗？我明天去银行转账。”
现在还不支持什么线上支付，要给对方钱，还得要去银行那边转账。
周臣熙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眉头微皱：“不必了。”
这是不高兴了？罗攸宁不明白周臣熙为什么会忽然不高兴，她是说错了什么吗？虽然说最初开始没有说补习费的事情，但这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不成是觉得少了？
也是，周臣熙这个老师很合格，也很温柔。要按照这边的老师收费来算，的确是有些少了，但她目前还得留点儿钱生活。
“对不起，是太少了吗？那你说一个价格，算一下，我明天转账。”
周臣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罗攸宁，莫名的，罗攸宁觉得有点儿紧张，像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到底说错了什么？
“我帮你，不是为了补习费。”
又笑了？罗攸宁看着屏幕里的周臣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怎么又忽然笑了。总不能是，气笑的吧？
“那是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好问题，周臣熙也都不知道自己在图些什么，浪费晚上的时间就给一个高二学生补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那么乐于助人的人，还不图回报的。
这不是一个好问题，罗攸宁说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连忙的转移了话题，势必不给周臣熙一个回答的机会。
“我跟你说说我跟她的那点儿破事吧，你就当听个八卦。”
周臣熙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的点头，罗攸宁说的那个她，自然就是那个死对头了。他的确也想知道罗攸宁怎么那么讨厌一个人，这还是挺不符合罗攸宁的性格。当然，他也知道罗攸宁是在转移话题，这挺好的，他正好也不想要回答罗攸宁的那个问题。
“我跟她嘛，其实就是小时候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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