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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苏别塔记事

大师姐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大师姐是掌门师父下山历练时收的第一个徒弟。

虽说是大师姐,但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都比她大呢。

大师姐喜欢吃白切鸡,最高纪录是连续吃了五十七天,至于为何是五十七天,实在是别的师兄师姐不愿意借钱给大师姐了。

大师姐对我很好,刚入门的时候手把手交了我很多,也包括如何在三位师父眼皮子底下溜出苏别塔。

当然,我们俩还是被抓到了,大师姐把我拦在身后,提前用骨哨叫来了六师妹,六师妹一哭,清弦师父就没辙了。

不过我们还是被关了三天禁闭。

大师姐隔着石墙和我讲了好多师父们的轶事,还打了个洞给我塞了半只烤鸡。

大师姐说再穷也不能饿了孩子。

后来听到四师兄说,山门里好像有野猴,他下山采购的烤鸡被偷了一只,并且偷的正好是掌门师父那份。

大师姐摇着折扇笑得很开心。

二师兄是个武痴。

经常听到大师姐说,二师兄的媳妇就是他那把宝贝剑。

二师兄从不让别人碰他的佩剑。

二师兄让我别在剑术上琢磨,我不信,一年后师父做给我的桃木剑变成了鱼叉。

二师兄话不多,吃饭速度也很快,吃完就去修炼,掌门师父有时候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

我很少能见到二师兄,大部分的事都是大师姐和我说的,她啃着野果,瘫在树上晒太阳,心情好的时候就爆出一些师兄师姐的瓜。

不过我也不会全部都信就是了。

二师兄才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大师姐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三师姐最得清弦师父喜欢。

若是说二师兄是师门武力方面的顶级,三师姐便是整个师门安全感的体现。

三师姐的家族崇医,她又是族内最天才的小辈,先皇暴毙后,三师姐家族被奸人陷害,师姐的父亲更是被五马分尸,幼小的师姐为了一株珍稀雪莲去寻药,这才躲过一劫,后来,她听到了清家满门抄斩的讯息,看到了绘有自己昔日容颜的通缉图,举目世间,孑然一身。

便是大师姐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师门内就突然多了一个总是笑眯眯的师妹。

“我可不敢惹她。”大师姐抛了抛随手捡来的小石头,又把他扔到很远的地方,石头在草丛中翻滚着,不知何时停止了动作,“毕竟本师姐可是掌门老头亲自认可的懒鬼,还好小师妹你来了,总算是有人陪我咯。”

“不过,如果真的好奇,不妨亲自去问,到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你的小金库在哪,师姐会帮你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埋了的,逢年过节咱一起吃烤鹅。”

四师兄来自殷家,单名一个晟,不过他更喜欢我叫他子奚师兄。

“师妹要学什么,尽管和师兄提,师兄会的,师兄教,师兄不会的,师兄请人来教你。”他轻轻落下一子,“小墨蓝,你输啦。”

我看着黑白交叠的棋盘,恍然间看到了战火和喧嚣,而这喧嚣之上,是眯眯眼对我笑的子奚师兄。

他伸出手点在我的眉心,又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虽不理解师兄因何而笑,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稍不留心,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五师姐是个孤儿,文武皆废,不知为何被墨渊师父带回门中。

常常能看到她跟在师兄师姐身边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他们也不恼,一一解答。

墨渊师父带她上山前问,何为大同?

她说了个惊世骇俗的答案,于是进了山门之中。

师兄师姐们常说五师姐的眼睛很漂亮,同样的,这双也能看到很多非人世之物。

五师姐经常会对着空气说话,追逐着看不见的东西,偶尔欢笑,偶尔缄默。

六师妹的容貌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我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少女,可惜她无法叫我一声“师姐”,也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愿。

我们暗地里约了很多独特的手语。

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六师妹安静地趴在石桌上看我和四师兄下棋,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树上大睡的肯定是大师姐,三师姐在阴凉处喝着永远喝不腻的茶,二师兄不知所踪。

又到了给三师姐试药的时候了,这次刚好轮到我。

三师姐坐在树下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见我过来也不打招呼,直到我坐下才把另一杯没喝过的茶推了过来,“喝下。”

“这里面是什么?”我问。

“师姐不会害你。”这位因为救疫有功被百姓誉为医仙的少女笑着对我说,“师姐怎么会害你呢。”

见我一饮而尽,三师姐仔细地盯着我的脸,半晌,她问道:“可有不适?”

“没有。”倒是她直勾勾的眼神让我脸有点热,见我没什么异常,三师姐笑了,“到底是个孩子,不像你二师兄,表面一副死冰山面瘫脸,实际……喂!安褚!住手!别动我的宝贝们!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三师姐一个翻身飞扑向二师兄,他轻轻一避,三师姐随即牢牢把一株长的高高的、根本说不上名称的草药护在身后,那一刻我没有在她眼中看到半点漫不经心,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三师姐对她的药材可是宝贵得紧。

二师兄抱着剑靠在树上,看了我一眼,“到点了,墨蓝。”

我跟在二师兄身后走向后山的习武场,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三师姐一眼,师姐掸了掸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对我说了一句话。

那个口型是,闷骚。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师姐了。

三年前,大师姐算出人间必有大旱大涝,于是打发我们几人下山历练。

临行前,大师姐仔细地检查了我的行李,夜色已昏,烛火摇曳,大师姐在我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墨蓝,我算不出掌门师父的未来,”大师姐转过头看着我,“每个人、每个地域在星空中都有对应的星子,身为「溺」,我能看到完整的星图和其命运,你的,我的,整个天下的,这些星子在夜晚闪烁,昭示着未来。”

“你知道,上一代「溺」是谁么?”大师姐问,我摇了摇头,占星塔事关前朝机密,牵扯着很多人的命运,而命运洪流的中心,便是「溺」这个身份。

同一时刻天下只会存在一个「溺」,他们能看透星罗,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改变布局——南国最后的长公主殿下便是以自己的死换来了这片土地短暂的复苏。

大师姐并未告诉我结果,只是告诫我,离占星塔的人远一些。

“他们在找我,师父不在山门,我身上的也已经封印没多少时间了。”大师姐看着窗外,“占星塔应周皇后修行而生,却也因**和权力腐朽,失去看破天命的能力,其内之人的每一刻都如履薄冰,为此,他们会不择手段。墨蓝,你要把你的眼睛藏好,尤其是不要在他们面前使用你的能力,我知道,很多事你并非不愿说,而是不能——师姐也只能带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下去,如果受了什么委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大师姐,我以后要怎么找你呢?”我问道。

大师姐没有回答。

黎炀是我在乱葬岗捡到的。

也是陪我建立起夜阁的左膀右臂。

这个孩子自带一股野性和狠劲,刚开始那段时间总能感觉他藏在暗中观察我。

他似乎不怎么怕疼,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

我总是找不到他的行踪,就像当年找不到二师兄一样,但二师兄更多的是沉稳,黎炀……

他像一只离群的孤狼。

起初他总想杀我,或是偷偷攻击,或是在食物中下药,或是放毒蛇进我的被窝,每次被我识破,他也不做解释。

他的刘海很长,头发和草窝一样乱。

给他买新衣服不爱穿,送去的伙食也很少动,他更多的是喜欢在阴暗处发呆。

我问他,我叫什么。

他说,坏姐姐。

舒艳艳……我不止该如何说起。

好不容易把黎炀这只崽安抚下来,又上门了一个美人。

准确地说,是江南盛名在外花魁。

舒艳艳人如其名,长得一副好皮相,喜好芍药色的裙子,红唇起合能勾走很多男女的目光。

我问她为何要放下大好前程跟着我。

舒艳艳凑近闻了闻我的后颈,没有回答。

后来舒艳艳经常找我一起睡觉,她闭上眼的时候和普通女孩一样,睁开眼又是那个美艳的芍药仙。

黎炀那么喜欢炸毛的小孩竟然对舒艳艳的到来没什么别的反应,起初我以为这小孩只是单纯找我茬,后来才知道他不会应对成熟的女人,尤其是舒艳艳这种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韵的女子。

“还以为你会吃姐姐的醋呢,小酷包。”舒艳艳捏了捏黎炀的脸,“还没成年吧,真嫩,小心别被外面的女人骗走了。”

舒艳艳喜欢挽着我的手出门,后面跟着个挎着一张小猫脸的黎炀。

她给我买了很多裙子。

她说女孩子就要穿的明艳才好看。

舒艳艳还给我做了一件嫁衣,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绣的。

明明三年未曾见面,这件金丝嫁衣却是合身得很。

“我的小墨蓝也长大了,都不肯抱着姐姐撒娇了~”舒艳艳拿扇子轻轻敲了敲我的头,“为了迎接墨蓝小朋友回家,就是黎炀这小孩也动手下厨了呢。”

三年内夜阁招了不少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基本上都是舒艳艳和黎炀在打理。

修习的功法比较特殊,需要长时间消耗精神力,偶尔的,我也会突然睡着,直到有一次,舒艳艳告诉我,我连睡了十天。

偶尔我也会做梦,梦到一些模糊的过去。

掌门师父说过,我天生丢了一魂。

刚离开苏别塔的时候我也试图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包括丢失的十三载记忆,谁在其中做了什么,掌门又是怎么在荒野中精确找到我,为何清弦总是说我身上伴着死气……

梦里大多出现的是山林和村庄,榆柏错落生长,时不时空中会飘落一些燃尽的灰。

我似乎是会唱一首歌的。

我问舒艳艳,丢失的过去还有寻觅的意义吗,舒艳艳满头的朱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

我靠在她的腿上,浅浅闭上了眼。

随着一道紧急召令,我骑了一匹快马回了苏别塔。

连续两夜的疾行终于让我看到了那座不起眼的山。

今夜的雨好大,上山的路很滑,

好久没下过那么大的雨了。

安葬完两位师父之后我又在门派里待了些许时日。

大师姐未归,门内只有清弦和阿曾,四师兄被朝堂之事牵绊,二师兄前不久落入山涧,生死不明,清弦跪在灵堂前,见我来了便站起了身,阿曾轻轻扶了她一把。

“你来了,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么?”她搭在我的手腕上,沉默了片刻,“癔症好了一些,我给你的安神香还要改一改,既然醒了就别累着自己。”

“当年我坏了规矩下山救人,让他们盯上了山门,大师姐失踪,二师兄被暗算,占星塔打着天命的旗号什么都做得出来。墨蓝,你在江湖更要小心才是,夜阁势力渐长,不免有人浑水摸鱼。”

清弦摸了摸阿曾的头发,从阿曾脖子上取下她的长命锁,阿曾熟练地把它拼成了一块镂空的令牌。

“它能救一个人。”阿曾比划着,“但是只能用一次。”

“墨蓝姐姐,我和清弦姐姐要关闭山门修行了,几年内江湖再无苏别塔,你要保重。”阿曾的神色有些落寞。

多年前选择入世,便非召不得回,自此一聚,又是离别时,清弦和阿曾也是为我们想好了后路,山内之人不得干涉天下,这是师父第一天告诉我的道理。

回夜阁的时候正值改朝换代,新皇血洗手足登基,不久后便找了我谈合作。

我抽出男人插在假人胸口的刀具,拢了拢衣服看着他。

“陛下的诚意也不过如此。”说着将那柄小巧的柳叶刀对着他的眉心挥去,下一刻脖颈四周便挤满了剑,暗卫将柳叶刀递给皇帝,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想不到阁主竟然是个及笄少女,不知师出何门?”见我毫不在意地顶着剑刃走上前,皇帝并未任何慌乱,兵刃中诞生的帝王有的是手段和谋略。

“师父嫌我丢脸,不让我说他老人家名讳。夜阁只接刺杀,不寻人,请陛下移步听风阁才是。”男人让暗卫撤去了敌意,我坐在他面前的软榻上,“不知在下可有幸得与陛下一弈?”

皇帝的棋和他本人截然不同,温和中带着算计,我又落了一子,他丝毫不见变色,只是又转了攻势。

片刻后,我拿出纸写了一个字。

男人微微蹙眉:“竟然还活着么,也罢。”

“感谢阁主解惑,落恒,走了。”他并未多待,我对着烛火将那张纸仔细烧去,余末在手心散发淡淡的温度。

他尚未落子,我已知结局。

皇帝不会放过镇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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