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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九夷昭雪(8)

墨绿火焰跳了几下,那柔弱无骨的水仙痛苦得颤栗,与此同时祁晏尘脖颈间的那朵也开始扭曲,几根青绿色血管被扯得突突跳。

木西随意玩弄着手中的水仙,道:“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受到惩罚,你说是吗?古神大人。”

怀里的人猛一哆嗦,慕归月低头一看,宛如老树根一样的紫红色纹路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祁晏尘的下颌,在雪白的脖颈上显得格外可怖,除此之外他眉间还隐隐跳动着一抹金光。

慕归月眸色一沉,侧身将人完全挡住,低声说道:“别怕,我在。”祁晏尘好似听见了这声低语,轻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一缕清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祁晏尘体内,暂时将那金光压了下去,以至于除了慕归月没一个人发现异常。

慕归月抬眼,满眼冷漠地看着面前那双手抱胸脚尖轻点着地面好似在看戏的木西,声音冷得可怕,道:“你是打算自己开水月境,还是我来?”

木西被那一眼盯地后背发凉,抱着自己装模作样地抖了几抖,道:“古神大人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绿眸一转盯着站在最后侧耳听着这边动静的雪辞,“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绯刃一转,森森寒光扫在木西脸上,木西散漫的神色顿时僵住倒映在锋利的刀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一边嘴角上扬,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古神大人。”

慕归月不动声色地转了一下刀柄,寒光便挪到了地上。

木西冷笑一声,点地一跃,形如鬼魅动如脱兔,“本王不和你们玩了,没意思。”

楚云起耳边起了一阵风,鬓角的头发扬起,木西几乎是擦着楚云起飞身到了雪辞身旁,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抓住雪辞瘦弱的手腕,回头对着众人留下一个挑衅的笑便瞬息消失在了雪怜身后的镜子当中。

“下次再见咯。”

楚云起反应极快,立马跟了进去。裴行川两个擦着地面也堪堪追了进去。

不消一会儿,周围渐渐景色轮转,几人竟又回到了春风楼之中。

月明星稀,孤月高悬,丝丝凉风倒灌入耳。

慕归月打横抱起祁晏尘,手心传来一阵湿凉,祁晏尘的后背竟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走。”

弄舟这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到客栈,慕归月便径直上了楼,飞快丢下一句:“守在门外,无论是谁都不要放进来。”便啪的一声一甩房门,将小脸皱成一团的弄舟关在了门外。

弄舟抬起手,想敲门,想问点什么却忽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了还老是添乱,转过身长长叹了口气,抱着图南剑滑坐在门边。

屋内烛光跳动,祁晏尘一张脸煞白,慕归月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将祁晏尘的衣襟解开。仅这一眼,慕归月便僵在了原地,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带着血的双手微微发抖。

原来那紫红色暗纹竟是从心口处长出来的,中心处一团乱麻,颜色黑如浓墨,胡乱搅成一团,渐次朝四周分散开来,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那水仙竟种在了心口!

那抹浅淡的清气早以压不住那额间的金光,金光沿着暗纹遍地开花,祁晏尘又生的白净,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块即将碎掉的玉石。

慕归月喉结滚动,这才颤颤巍巍的将手里被揉粝得不成样子的腰带放下。

屋内昏黄的烛光被更为霸道的蓝光盖住,凉意阵阵袭来,弄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朝里悄悄瞥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去的手还是缩回,暗道古神大人让我守在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要胡来,不要胡来,神君一定会没事的。

祁晏尘意识混沌,只觉得体内有好几股力量相互冲撞,五脏六腑被搅得天翻地覆。

一股是原主薄凉的月神之力,一股是刚才情急之下霍然出现的暴戾之力,还有一股从未露面的温柔强大之力,三股力你争我抢谁也不让谁,全身筋脉沸腾起来,被挤得几乎快要爆炸。

突然一股好似汩汩山泉的灵力缓缓流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一边帮他劝架一边帮他拓展筋脉。

好像没那么痛了。祁晏尘心想,是慕归月吗?是吧。

心里一但平静下来,疲惫就变得有机可乘。

叮当——

叮当——

山风掠过山岗,带起满山的绿波粼粼,带起竹簟下的风铃左右打着摆子,带起少年人衣袍翻飞如潮,将亭内细水长流的琴音带着漫山遍野得跑。

少年人随意坐在凉亭阑干上,眉间眼角皆是春风得意,嘴角一勾便胜过漫山春色。

祁晏尘站在凉亭外,心道我竟长得这么好,只是可惜这辈子怕是要栽在这壳子里了。

少年人眼底忽闪一抹喜色,手指朝天一指,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道:“师父,你看是大白!”双手一撑一跃到了青草地上,朝着天空挥手大喊:“大白大白!过来!”

祁晏尘朝那边看去,原来是一只头顶朱红的仙鹤,尾羽摇曳生姿,拉出一道极美的曲线。

七八尺长的白翅擦着祁晏尘睫羽飞过,挠得人痒痒的。再回头一看,少年人已经到了白鹤背上,顺风而呼:“师父,上来呀!徒儿带你傲游云间!”

凉亭内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祁晏尘瞬间僵在了原地,那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就好像听过千千万万次。

他想回头,想看看那人的脸,想再听听那声音,但身子却动不了半分。

若这不是他的记忆,那为何那人长着一张和他本貌一模一样的脸?若这是他的记忆为何清醒之时脑海中搜刮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只能在梦中才能偷享这片刻欢愉?

器灵口中,木西口中被封印的究竟是何物?

而且,为什么慕归月梦境中那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骨节被握得嘎吱作响,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祁晏尘低着头,心乱如麻。

天色转悠,夜幕降临,面前又是那带着青锈的斑斑锁链以及那充满死亡和恐惧的铁门。

祁晏尘身体僵硬,呼吸都轻了许多。

哐当——粗重的金属与漆黑的地面碰撞,其间一扇门嘎吱嘎吱地开了。

祁晏尘呼吸一滞,微缩的瞳孔内倒映着那黑漆漆的洞口,以及出口那抹刺眼的白光。

怕什么?又不是来第一次了。祁晏尘自知只要来了这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心下一横朝里走去。

一路的黑暗明明早以习以为常,但此时此刻他却想到了这一路上的打打闹闹和欢声笑语,会心一笑好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尽头的白光刺眼,光明背后却是更大的黑暗。

慕归月站在床头,双手结印,虎口的伤口早以结痂,面色平静得好似平常,但眼底的忧虑却溢了满眶。

祁晏尘身上的紫红印记被压的节节回退,缩在胸口如盘根错节的树根。

屋内重新跳满了黄色烛光,弄舟一下站了起来,腿麻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在门口踌躇半晌抬起的手还是没落下。

弄舟转身正准备又蹲下去,屋内就传来慕归月听着还算平稳的声音,“进来吧。”

心底的欣喜虽难抑,但弄舟还是假装沉稳的推开门,小声喊了声:“神君?”

慕归月坐在床头,将祁晏尘的手塞进被子里,道:“他睡着了,可能要晚一点才会醒。”

弄舟轻轻合上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结果一看见祁晏尘瞬间就崩不住了,眼泪如绝了堤地的潮水,断断续续道:“古神大人,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还要,还要你们来保护我。”

慕归月属实没想到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小孩居然会这样想,一时眸色微动,缓缓道:“你所看到的每一个强者都经历过你无法想象的痛苦,弱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认为强和甘愿弱。”

话虽是对弄舟说的眼睛却一直都在祁晏尘身上,“人这一辈子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能够遇见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难得的幸事,你心有负担只能说明那奋不顾身的人没有真心错付。”

弄舟一时怔然,泪眼朦胧中慕归月掖了掖祁晏尘的被角,眼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有着莫大的悲哀,似是自嘲般说道:“成长从来不是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发现自己有多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慕归月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以前有个小孩也这样哭着问我,但我可能给了他错误的答案让他的路走的很苦。话只能听听罢,只有自己走了才知道。”

弄舟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点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古神居然会和他说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

祁晏尘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发出几声梦呓,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床边守了几宿。

第七次日落的时候,客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楚云起几个浑身带伤,血淋淋地总算是回来了。

这几天弄舟出去沿街走巷找过,一点消息都没有,空了几天的客房一下被挤得满满当当他还有点不习惯。

“你们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楚云起头发凌乱,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裴行川更是脸臭的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反手就把背上的沈夺先丢在地上。

见他们不说话,弄舟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先去看看那个不省人事的。

伸手一探,所幸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反观两个坐着的倒像是死了十天半月的行尸走肉。

弄舟拉了拉裴行川衣角,又扯了扯楚云起的裙裾,没一个人理他。

伤心归伤心,但终归是个孩子心性,前几天的若有所感早就抛诸脑后了。弄舟一时只觉得胸口发闷、脑袋发晕,毕竟几天没人和他说过话,憋也该给他憋死了。

满满一屋人,却各各愁容满面,你的愁我的怨再加上他的恨,几种苦搅在一起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滞起来。

弄舟长长地叹来口气,又坐到了床前的脚踏上,喃喃道:“神君神君快快醒……”

祁晏尘坐在一片废墟之中,无聊得只能玩手指,耳畔却突然传来了弄舟的声音。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听见人声儿所以幻听了。但这声儿却是越来越清晰。

“神君神君弄舟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拇指上那枚扳指中的霜花闪烁,一瓣慢慢黯淡下去,天光却倏地大亮。

眼皮重似千斤,浑身骨头更是软的没边,祁晏尘挣扎着使唤心猿意马的四肢,鬓角立马爬满了细密的冷汗。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凉,是慕归月!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祁晏尘强撑开眼皮,眼前几个人头影影幢幢,晃的祁晏尘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许久,终于人头归位。

胸口一沉,弄舟一下抱住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神君,你可算是醒了。”

祁晏尘被压地闷哼一声,下意识蜷缩起双脚,慕归月见状一把将弄舟拎了起来,道:“可有不适?”

祁晏尘看着那几张脸,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不过看着面前憔悴的裴行川,以及头发乱成一团的楚云起,他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试探地问道:“你们两个下次打架可以不要互揪头发,稍微体面一点好吗?”

楚云起和裴行川同时白了他一眼,祁晏尘悬着的心这下才彻底放下来。抬手摸了摸脖颈,铺满红色水仙的地方似乎比其他地方敏感一点。

“这东西消不了吗?”

慕归月道:“嗯,不过不用太过于担心。这蛊叫行尸蛊,只有中蛊的人死了才会发作,只要蛊师不随意催动,就没什么大碍。”

“死了?”

“死了之后尸体会成为蛊师的傀儡。”

祁晏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艰难坐起身来,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他呼吸很重,胸口起伏得厉害,朝外一瞥,天已经完全黑了。

扫了屋内一圈,祁晏尘才松开的眉头又挤在了一起,道:“雪辞呢?”

弄舟这才发现,那几人浑身是伤的回来了却一直没见到雪辞!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楚云起低着头,许久才道:“被木西抓走了,我们几个追了一路,打了好几架……”她别过头,声音更小了,“……没打过。”

弄舟立马问道:“那家伙非抓人家姑娘干什么!”

楚云起道:“他说雪辞夺了谢合一了元丹,抢了他东西……”她越说越气,眼见桌子又要遭殃,弄舟眼疾手快将桌子拉开,楚云起一掌拍空差点被出掌的力带到地上,恨了一眼弄舟后愤愤道:“什么他的东西,那谢合一修炼邪法,采女子元阴,雪辞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那也是罪有应得!”

骂着骂着楚云起绷不住啜泣了起来,道:“本公主现在就要去把春风楼给炸个粉碎!”

裴行川拉住他,道:“春风楼地处闹市中心,随意炸毁会伤及无辜,我会去处理。”

楚云起看他就来气,一把甩开他的手,骂道:“你给我滚开,你前面说些啥狗屁话本公主可都给你记着,你也别想跑!”

祁晏尘回过头,掌心传来点点温热,那一笔一划写的“多谢公子”好似成了天大的笑话。

梦里梦外都是噩梦的话那醒着和睡着有什么分别?

慕归月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道:“放心吧,雪辞不会有事的。”

屋内几人齐刷刷地看着他,祁晏尘问道:“当真?”

“雪辞天赋仙格,飞升是迟早的事,这桩桩件件不过是她成仙的必走之路。”

楚云起毫不卖账,气道:“什么狗屁必走之路!成仙就成仙,该历练就历练,该飞升就飞升,凭什么要她经历这些!当的是仙又不是苦命鬼!”

一行人皆无言以对。

世界好像就是这样,上位者自己对苦难趋之若鹜,却又偏喜欢对他人施加苦难。若是这人渡过了便说“人就是得吃苦!”若是就此沉沦,那便落得个“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能成什么大器?”

楚云起骂累了,耷拉着头坐在椅子上,但好歹黯淡了几天的眸子渐渐有了光彩,小声道:“意思是我们还会再见面是吗?”

慕归月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是。”

楚云起深深吐了一口气,几日以来的愁容满面终于拨开乌云见晴天。这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个鸟窝,立马护住自己的头道:“糟糕!本公主该沐浴梳妆了,弄舟快去叫小二备热水!”

弄舟一时语塞,道:“不干,自己去。”

楚云起一下跳了过去,揪着他耳朵道:“几天不打翻墙上瓦是吧?”

弄舟哎呦哎哟叫着疼然后趁着楚云起犹豫的间隙一把扯住了那乱得看不出形的辫子,得意道:“一起放手!”

两颗脑袋碰到了一起,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但就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谁也不撒手。

两人这么一打,屋内压抑沉闷的气氛也就不攻自破了。

打的人火热,看戏的觉得好笑,只剩一旁的裴行川如坐针毡,酝酿许久才挤出一句沙哑的“对不起。”

楚云起和弄舟同时回过头去看他,一个眼神交换,二人一齐撒手,双手同时叉腰,异口同声质问道:“对不起什么?”

裴行川一时无语,叹了口气道:“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更不该怀疑你们。”

面前俩祖宗朝着两边齐甩头,道:“不接受!”说完就一前一后跑了出去,只留裴行川僵在原地。

祁晏尘尴尬地咳了几声,拉着慕归月的手举手道:“我们两个接受。”

门口小剧场:

弄舟:我们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楚云起:哼,这算什么,谁叫那家伙之前那么对本公主说话!

祁晏尘朝门外一瞥,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展露无遗,除了无奈一笑别无他法……

——

沈夺先:喂,谁在意在意躺在冰冷底板上的我(昏迷ing)

裴行川冷冷道“哦。”垮着脸,抓着沈夺先脚腕往外拖。

——

门口处六目相对时:

楚云起/弄舟面露尴尬?当然不是!

楚云起:看什么看,本公主走累了在这歇一会儿不行吗?

弄舟:对!休息一下不行吗?

楚云起低声道:走!

弄舟头一甩,立马跟了上去,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几步后相视一笑开始抱头鼠窜。

裴行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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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九夷昭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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