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蓝天白云下摇曳成粉色童话,四月的樱町街美得令人不忍高声喧哗。
但不文明的人,污染环境从不分场合。
“真是烦死了!那群女人每天就跟疯狗一样追着我跑,也不看看自己有多穷酸。”
“真不亏是山本少爷,每天中午都有吃不完的便当,好羡慕啊~”
“切!那些令人倒胃口的爱心……”
“pong!”
突然袭来的网球精准打击,瞬间掐断了名为‘山本少爷’的噪音。
‘山本少爷’捂着后脑勺吃痛转过身,“谁?!”
身后无人回应,只有两颗嫩绿的网球在地上蹦蹦跳。
‘山本少爷’帅气倒是称不上,但他魁梧高大的身材往那一站,就吓得街道上不少学生往后退。
‘山本少爷’脸色一沉,冷冷盯向唯一一个站着没动还在的笑眯眯小少年,“是你吧,背网球袋的小子?”
不二周助没什么反应,温柔的眼里只有地上那两颗乖巧滚回来的网球。
被无视的‘山本少爷’大怒,大步上前,“你小子……”
“山本学长,方便请教一个问题吗?”
一阵微风卷起漫天樱花,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润又有穿透力的少女音,悦耳的音质像是一串晶莹珍珠落在钢琴上叩响了音符。
他一怔,叫的山本家伙和跟班也齐齐回过头。
少女从粉色花瓣走来,那头罕见的银紫色长发像是把月光披在了她身上。可她的眼神明明疏冷孤高,嘴角却挂起了邀请人交流的似笑非笑。
山本瞬间变脸,他朝少女扬起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当然可以了,学妹~”
这奇怪的拉长音腔调听得不二周助皱起眉头。
少女穿着青学的校服,为什么要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学校的家伙为学长。
但出于本能地,他上前往中间一站,打算隔开少女和那家伙。
可少女却抬手把他往旁边一推,更快地站在了他身前:“……”
银紫色的发丝交织着发带一起拂过他的脸颊,有点……好闻。
等等……他这是被保护了吗?
他凌乱地看向少女,目光却被那双手带走了注意力。
少女的手指又细又长,尤其是长了厚茧的大拇指和小拇指,甚至比黄金比例的手型还要优越稀缺。
记得小学学钢琴的时候,音乐老师就曾拿着一位杰出音乐家的手型和大家分享过,‘谁拥有这样的一双手,那他(她)一定是被上帝挑选了几百年,才派下来的音乐神使。’
大概是识别出她不同一般的‘天才’身份,他一时间忘了挪开眼,目光竟跟着她的手轻轻挽起耳边的碎发,看见了皎白莹润却……逐渐泛粉的小耳朵。
莫名地,他也有点局促。
可他刚收回视线,却听少女用带笑的语气对讨人厌的家伙道,“山本学长穿着这么帅的衣服……”
不二周助:“……”
他唰地看向少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山本学长抬头挺胸整理领带,恨不得把最帅的一面展现给少女看。
见目的达到,少女也懒得装,让他体会什么叫高高捧起,然后用力践踏,“可为什么却遮不住学长的狗头狗嘴和狗叫?”
什么?狗……狗?!
‘山本’和跟班都懵得彻底,两人定定看向少女,似乎不相信如此优雅高贵的少女会说出这样难听粗劣的话。
片刻,反应过来的‘山本’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高声道,“你这个女……”
“看来我弄错了,小狗那么可爱,乖巧的汪汪叫哪有你的声音难听。”少女迎面抬步上前,没有任何温度的神情仿佛解开了上挑猫眼的封印,眼里的蔑视与锋芒亮得惊人,“那就滚开吧,垃圾。”
虽然少女身材纤细,可魁梧高大的家伙却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对周围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不二周助睁着眼,眨了两眨:“……”
淑女……骂人垃圾吗?
唔……意外地动听呢。
荣获新绰号的‘垃圾’踩稳后脚跟,脸色又黑又红,可望着少女根本不怕甚至还在继续往前走的强势,他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樱町街虽然是个和睦温馨的社区,但这里的确藏着不少有背景的大人物。
少女的嚣张看起来完全不是普通打抱不平的热血,如果没有生下来就横着走的资本,她怎么敢这么狂妄地挑衅一个体格比她高大很多男生!
‘山本’垃圾忍了又忍,最后也只是不甘给自己挽尊,“哼!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等调查清楚她的背景再找上门也不迟!
说完,他还侧开身,给少女让出了一条路。
然后招来了少女更讥讽的冷笑。
见‘山本’垃圾拳头捏得泛白,不二周助慢条斯理捡起地上的网球,并拍了拍网球上的灰尘,“有点弄脏了。”
‘山本’忍无可忍,抬起拳头恨不得把所有憋屈全算在这小子头上,可这小子却对前面的少女很亲昵地喊,“等等我啦~”
败类咬咬牙,又把气吞了回去。
不二周助心中冷笑,看,欺软怕硬就是这样。
可少女并没有等他,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先走了。
……少女未免有点冷漠。
不过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
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和她还是同一个班的学生。
他走到教室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强大的气场竟让她周围的座位都空空荡荡。
他走了过去,“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看书的她抬起头,嗯……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她眼睛眨了一下,看起来很意外又见到了他,不过表情却有点不自然,“我早上……有没有推疼你?”
不二周助忍俊不禁,他直接在她前面落坐,笑着说,“难道不应该和我说,合作愉快吗?”
少女也笑了。
然后,他知道了少女的名字——明栖湶。
这个名字和她的人一样,像深海珍珠的皎洁光泽里藏着冷光,也像清冽的泉水在月色下潺潺流淌。
……
但明栖,总是在推翻他对她的认知。
她上课很认真,可课本下面却总藏着课外书。
不是什么正经的文学名著,是《格林□□之白雪公主毒死皇后》、《断头女巫统治世界》、《雷劈乳鸽的一百种吃法》、《杀人犯是一只会爬树的猪》……什么奇奇怪怪的题材都有,也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收集来的书。
他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用一本正经的高深表情看这些奇怪的书?
明栖说,“我在找创作灵感。”
不二周助:“……”
所以,在她很拽很沉浸地演奏小提琴曲时,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雷劈乳鸽?
音乐家的世界,果然不同凡响。
但莫名地,他却有点窃喜,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明栖孤高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她的确比大多数人冷漠,只不过却不是看不起他人。
只是她认为,她就是一眼看上去不好接触的类型,所以没必要为了显得合群,而特意掩饰自己的本性去建立无效友谊。
说这句话时的她,语气冷静得不像一位十二岁的女孩。但或许,这种不断向内挖掘的专注,才是造就‘音乐天才’精神境界的特有天赋。
可他好奇的是,“那你为什么和我成为朋友?”
她愣了愣,然后整个人趴在书后面,小声说,“你别管,反正是你的荣幸。”
不二周助:“……”
真是个直白却又滴水不漏的狡猾家伙。
然而5月初,她却在管弦社引发了一连串轰轰烈烈的争执。
具体情况总结起来,大该是她通过比赛赢了学姐,拿到了参赛资格。但学姐却不服气,不仅耍赖还人多势众地威胁她。虽然吵得不可开交,但管弦社部长还算公正,让她参赛并负责表演曲目的所有安排。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指责她,说她冷酷可恨,说她是个势才傲物不通人性的恶魔。
甚至还有人写批判她的文章,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那些怀恨在心的人痛骂她,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分是非对错,只因看不惯她的骄傲嚣张,所以趁着她现在被人踩着快倒霉,就顺势再推一把让她跌下来。
他挤入人群,扯下那堆令人恶心的废纸,逐一扫过每一张脸,“各位前辈,集火攻击一个人并不会显得你们的道德水准有多高尚,只会让各位看起来像一群没有思考能力的乌合之众。”
这么杀人不见血的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骂得发懵,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
境界有点高,他们再跟一点就燃的炸弹一样骂,岂不是更显得他们没脑子。
可管弦社的闹剧并没有因此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都大赛的第二轮晋级赛近在眼前,可参赛比赛的选手却接二连三弃训,30几人的训练室慢慢地越来越空旷,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她。
他知道她这几天的心情不好,连有趣的杂书都不看了,整天拿着一支笔,在草稿纸上画圈圈,大大小小的,毫无章法。
他转过身对她说,“明栖,如果你打算诅咒那些人倒霉,我是赞同的。”
她一直绷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不过也跟着流露出几分迷茫,“不二,其实在开学之前,我就来过青学,去过管弦社。他们在里面训练,我在窗外偷听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什么结论?”
她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找措辞形容,“就是……人怎么可以一遍遍演奏难听的曲子,却始终没有进步呢?”
不二周助默了片刻,才问她,“这些话你跟那些前辈说过吗?”
“当然没有。”明栖湶摇头,“我只说他们现在真的很烂。”
“……”损人程度更暴击了。
不过他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所以,你是想帮他们进步,未来变得更好,对吗?”
她不承认自己是这种纯粹善良的人,尤其是还在这种被所有人指责是‘大反派’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
“胜利对我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我没体会过输的滋味,所以不了解为了进步而竭尽全力却还是失败的痛苦。但这,一定比我总是胜利的体验更精彩。”
她很少会说这么多话,他没有打断她。
她继续说道,“我也并不是为了体验输掉的感受,才随便加入一个没有章法的社团。”
“而是听见他们自暴自弃地说,‘我没有天赋,怎么可能把这首曲子拉好’,‘还是算了吧,反正上台的机会也轮不上我’,他们有无数个理由劝自己放弃,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努力地演奏了一遍又一遍。”
她笑了,和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眸对视,一字一句说,“我想,他们很渴望胜利,只是被自己的能力困住,羞于承认自己的野心。”
“而我,要带着这群天赋普通的家伙们,感受一次充满乐趣的胜利。”
不二周助怔怔望着她:“……”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竟能把狂妄嚣张至极的话,说得这样动听热血。
可她接下来要怎么做,管弦社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安排了。
难道,她要软化自己的态度向那些前辈们解释,感化他们回来配合吗?
但那些人……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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