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我是林渝，有什么我可以干的活吗？”
大早上梦还没做完，韩组长就电话消息轮番轰炸，今天不是周末么，到底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不能周一再说。
“手机坏了？打你多少个电话了？赶紧过去帮忙，地址发你了。”
“今天不上班，领导。”
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能动肝火，所以可以浅浅地原谅一下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或许是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新人职员居然拒绝地这么干脆，对面戏剧性地停顿了几秒之后再次开口。
“你要不想在光羽干趁早走人，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艺人助理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听明白了？”
“……好的，领导。”
林渝大可以把韩冰说的话送给他自己，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等林桐变成野人回来，说不定要嘲笑她连实习期都没混过去。
看来今天要自己开车了，当助理不当司机怎么行呢，这就是竞争力。
倒春寒威力不小，刚打开车门风就往里灌，鞋子悬在半空迟迟不情愿落地。林渝难得在大清早反思自己。
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吗？
来都来了，没有调头回去的道理，至少也要看看还有什么困难在等着她。比如说比韩冰还目中无人的摄影师。
公司准备给“going crazy”拍摄一组片子，请了经常和“4 For You”合作的摄影团队，而且造型师也是新请的，一切都还在磨合中。林渝人还没踏入摄影棚就敏锐地嗅到很不寻常的紧张气氛。
“哦，你就是韩哥说的那个小助理，就在这里等着吧，用到你会叫你的。”
“好的，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但似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等，作为一个新人，不要干出格的事情，模仿和学习就够了。
电子烟也算二手烟，林渝本想去室外呼吸新鲜空气，可惜被一声怒喝打断了去路。
“你干嘛呢！别坐镜头箱上！”
一大早就出工，感觉大家都挺没劲的，拍摄现场还算安静，这一声的分贝把所有人都喊清醒了。顿时手机也不好玩了，都看向闯祸的方向。
周时砚立即帮忙解释：“不是故意的，她被绊了一下，不好意思大哥。”
要搁平时，合作艺人的面子肯定要给，可这个摄影工作室名气也不小，显然不打算买一个不知道几时会翻红的男团的账。发现艺人又是这样的好脾气，更加嚣张得不得了。
“小心一点，这些设备很贵的。这么不专业的助理居然还留着，业务水平堪忧啊。”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否在点艺人本人，因为刚才的拍摄过程并不顺利，总是在不断调整，掌镜的摄影师一直没给过好脸色。
而在林渝听来，也在影射她，毕竟她才是那个毫无经验的助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交给我吧，你先休息一下。”
他们原先的助理看着状态的确有些不好，难怪林桐要她帮忙照顾，工作真是太消耗人的精气神了。
“谢谢你，我是于秋。”
“林渝，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来活了！能有多难，不就是打打下手，即使是她最不擅长的体力活，可也不至于要负重几十斤那么夸张。没问题的，只要按时放饭就完全受得了。
韩冰一上午都没出现，就这么心大让她们两个助理在现场跟对方交涉。在第无数次被无视之后，林渝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田库的电话。
“田经理，我有一个问题，请问光羽什么时候非得和一个不会说话的摄影团队合作，预算很紧张么，光羽明天是要倒闭了吗？”
企图用冷暴力打击她的人永远无法得逞，嗓子不用就捐出去，没必要在这恶心人。哪怕只回复一句让领导来沟通都好过正眼都不给一个，她尊重游戏规则，无奈对方不值得尊重。
“喂，你什么意思？”
呦呵，这个前一晚不知道在哪鬼混，眼袋重到遮不住的大摄影师终于舍得开金口了。还不如别说话，人设崩了。
“没意思，合理质疑你们的专业性，一上午了我没有看到满意的成片，请问你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哼，你一个助理，懂什么是艺术吗？”
人数上的确他们工作室占优势，除去看热闹的造型团队，就只有四个艺人，林渝也不希望他们卷入。这是她的个人战，不需要外援，别拖她后腿就行。
“不好意思，我们助理刚来上班，什么都不懂。不如这样吧，我请大家喝咖啡，拍一上午都辛苦了。”
林渝差一点就被翟雾拉离战场，果然成为她的前担不是毫无理由，他应该明白既然宣战了，绝不允许自己退缩。
其实她料到翟雾会做和事佬，他不总是这样么，没有主见，人云亦云，怕担责任，连生气都说不清楚理由。
“我不懂艺术，你懂做人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还好林渝不矮，气势上就不会输。
这个破防的大摄影师咬紧后槽牙的样子更丑了，他以为自己的品味很好么，拍了一整个早上全是废片，难怪每次“4 For You”发宣传照底下一大堆吐槽的，就这种业务水平还能一直合作，是得好好查一查谁吃回扣了。
“我们公司花钱请你们来合作，不是要看一堆垃圾，要是拍不好，我们可以换人拍。”
“呵，刚上班吧小姑娘，得罪合作方的事你担待的起吗？换人拍？要不是看在光羽集团的面子上，你们能合作得上我？我的档期比你的艺人都要满。”
“你也说了，我们公司面子大，都是别人求着合作。试试看呗，要是光羽集团放出消息永不与你们合作，谁还敢找你们？”
不就是威胁人么，这点小伎俩谁不会使。林渝的手机一直在亮屏，是田库回拨的电话。她不负责清扫战场，就等着田库过来收尾。
“大家先吃午饭吧，天气冷饭要凉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干饭，只能暂时休战，真是可惜，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台阶，比咖啡更提神。
林渝大大方方地排队取餐，周围的议论声全成了等会儿下饭的背景音。坐班还能有点放松时间慢慢吃，像这种移动式办公只能速战速决，毕竟大家的开工时间都得统一。
给他们几个安排了一个空房间做临时休息室，林渝不想做显眼包，选择和于秋挨着坐，林桐的这个同学实在是存在感太低了，和她待一起莫名有隐身作用。
或许是房间里安静地太诡异，不知道谁突然开始放音乐听，恰好是之前林渝在公司放过的那首。
午饭一般，但不能浪费也都吃完了。她刚才给艺人取餐的时候，发现也是很基础的菜式。网上不都说艺人团队的餐补很高么，光羽如此不基础的大公司，怎么会干出这么抠门的事。
“秋秋姐，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于秋吃得不紧不慢，似乎噎住几次。林渝余光瞥见她停下来歇了会才继续吃，所以等人吃完了才敢找她聊天，怕她分心吃不好饭。
“长得像的人很多，可能和你认识的人撞脸了。”
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气质太沉稳了，有点像被生活虐到没招了。林渝本来想八卦一下林桐上学时的事情，但发觉可能问了也不会得到很劲爆的内幕。算了，默默地当护花使者好了，等林桐流放回来再宰他一笔。
刚才她对着别人一顿输出也是因为那个摄影师对于秋的态度很差。特别不礼貌地嫌弃于秋碍事，哦，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用表情和拟声词代替表达。敏感如没有艺术细胞的林渝，也精准捕捉到他欠揍。
“其实不用替我出头的，不过谢谢你刚才这么勇敢发声。”
原来她知道！哎，做不成无名英雄还有点骄傲呢。
“嗐，没事儿，他们一下这样一下那样，明明是他们内部安排不合理，非得找别人背锅，谁惯他们。”
“但他们也不会惯着我们，在社会上还是小心一些，他们对女孩子并不友好。”
“我以后注意，唉，我不想当助理。”
走出休息室倒垃圾，路上和于秋扯些有的没的消消食。
“这才第一天，我最开始也不适应，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半天就够了，再接着干我感觉会被气成河豚，不会气出结节来吧！”
“有什么好气的，什么话都别往心里去，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就行，不过工作是做不完的。”
这话一听少说都有十几年工龄，你真的和林桐是同学么，怎么显得他仿佛没开智一样。
很快就走回休息室门口，也没人通知他们开工，就坐着干等，和上午一样拖时间。
林渝看了看田经理发来的消息，说是让韩冰过来解决问题。早该来了，任由艺人和手下受气，他这个经纪人别只会在她面前耍威风。
推门进去，刚才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光羽分配的随行摄像师和司机师傅，这会儿也都不在，只有她俩和“going crazy”四个人。
齐刷刷的目光全聚焦在林渝身上，虽说没感受到骚扰的凝视，但也不是多么友好的信息。比如章书景，眉头一皱，开始控诉她刚刚给他们添麻烦。
“你新来的就少说话，又不是小学生，说话做事前先过过脑子行吗？”
他能忍到现在也在林渝意料之中，这人最擅长秋后算账，尽管在拍摄现场他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
每当这种时候，周时砚就会出面替他找补。
“都是小事，你让于秋带带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知道怎么办了。”
毫无新鲜感可言，这就是对你的前担过于熟悉不好的地方，没有半分开盲盒的惊喜。
不对，她对徐朗没有太多了解，模糊的印象就是神秘，不太对外界敞开心扉，老是说一些官方的话。没想到这次居然也开口了，虽然是对着他们队长说的。
“现在怎么搞？下午还拍不拍了，不拍回去补觉了。”
“我问韩哥了，他还没回我。”
“他把我们都屏蔽了吧，群里发的消息没一次回复的，艾特他都装看不见，你和田经理反映了没？”
“他手底下都是大咖，管不过来吧，再等等。”
从他们的交谈中，林渝也明白了，韩冰才是最公平的，对他们这个团队全都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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