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幽幽从梦里醒来,看着一直没有变的医院。
慢慢起来,之后吃着一年三百天都不变的粉条,只有辣椒,没有其它佐料。
她看着护士。
每个人都必须吃完。
她看着墙面,像极了血泼在墙壁上,又想几张烂白菜叶。
她看着上面的灯,她开始不断地重复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构思故事。
庆幽幽每天都会在走廊上走,构思故事。
她构思了很多故事。可是都没有用笔记录下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天都是这样。
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爸爸进来说道:“我接你回家。”
庆幽幽不敢相信,她兴奋的直接没有表情。
在换衣服的时候,才有笑容,但是夹带着一点苦涩。
但是都被笑容冲散。
庆幽幽:“妈妈呢?”
爸爸:“你妈现在在家里,走吧。”
庆幽幽开始跟着爸爸离开。
爸爸突然说道:“我们把两层楼的房子卖了,我们租了一间房子,我带你去。”
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
妈妈说道:“幽幽,快来,我做了饭。”
是蛋炒饭,其实家里的饭菜还没有精神病院里的好吃。
庆幽幽说道:“我想画画。”
妈妈:“你的平板在那里,你去画吧。”
庆幽幽:“嗯。”
爸爸说道:“做的蛋炒饭,快来吃完,再玩平板。”
庆幽幽看着自己的画,自己离开有六百的收入,家人并没有动。
庆幽幽继续画。
妈妈说道:“快来吃饭。”
妈妈开始说出哎呦几个字。
庆幽幽:“妈你的子宫下垂更加严重了吗?”
妈妈:“严重了也只能拖。”
庆幽幽低下头,说道:“卖房子的钱没有了吗?”
妈妈:“都给你住院费了。”
庆幽幽开始看着平板,她继续画,可是手法有些生疏。她画技本来就有些退布现在实在有些不够看。
说道:“我现在要好好练习。”
妈妈:“你慢慢画。”
庆幽幽:“嗯。”
爸爸说道:“庆幽幽,我们岁数大了,能活到七十岁已经不错了,只是想你以后还是住在精神病院。”
庆幽幽看着平板,眼泪不动声色地滴落在平板上。
可是庆幽幽擦干眼泪。
“我相信自己。”
她开始画出脑海中不断修改的故事。
或许因为在精神病院的这些年一直没有发病,病情也好些了,她第一个月赚了七千。
妈妈和爸爸流出笑容。
庆幽幽说道:“只要两个月就能够赚到动手术的钱了。”
爸爸和妈妈都没有说话。
在两个月过后,妈妈说道:“我不要看!”
爸爸:“动手术是对你好!”
妈妈硬不走,“我现在已经七十岁了,我也活够了。”
庆幽幽和爸爸把妈妈拖上车。
在医院里,得知医药费要十万。
庆幽幽说道:“能够慢慢还吗?”
医生说道:“不能。”
妈妈躺在病床上表情难看。
庆幽幽说道:“我们买些药。”
医生:“子宫下垂没有药。”
他们出去,庆幽幽感觉脸上的风像刀一样,阳光刺眼。
眼睛出现一些紫色的东西。
妈妈说道:“我都说不要过来,还可惜车费了。”
爸爸说道:“我们会家吧。”
庆幽幽:“我努力赚钱只要一年就能赚到手术费。”
可是自己的漫画开始走下坡路。
妈妈说道:“我的病不要紧只要你病好了就好。”
庆幽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画画。
可是她的幻听有严重了,或许是因为妈妈的病。
她看着屏幕出现了小人,庆幽幽控制住自己不要想,可是还是控住不住。
“你的妈妈死了,你靠谁去?”
庆幽幽手指停止,她看着妈妈坐在外面看月亮。
子宫下垂一般是做了重工夫才会下垂的……
她开始不断地画画,可是做不到……
自己现在最多也就是出院的时候赚了七千,其他的都是四千,三千。
一年过去,也就赚到三万。
她说道:“我们去银行借钱吧。”
妈妈:“借钱干嘛!有什么好借钱的!”
爸爸低头思索道:“这些钱你留着买药,不需要看病。”
庆幽幽说出了一句特别感人的话,“我就算活着还不如疯了。”
“我病了,看病,你们病了,也必须看病。”
庆幽幽说完开始叫妈上车,可是妈和爸死活不上车。
庆幽幽看着越拖越严重。
在妈妈去世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坐了很久,月光洒在一头银发上。
脸上显出苍老的样子。
庆幽幽说道:“爸,冷,先把衣服披着。”
庆幽幽说道:“我给你买了冰棍你吃点吧。”
爸爸:“你吃,我先坐会。”
庆幽幽说道:“现在我先睡了。”
梦里妈妈已经进入手术室,手术结束,妈妈笑着走出来说道:“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可是梦里醒来,看着少了一个人的家里。
爸爸抽着旱烟。
庆幽幽咳嗽一声,庆幽幽开始做饭,之后把饭递给爸爸手里,爸爸说道:“凉拌菜,好久没有吃了。”
她开始咬下去,可是妈妈也很久没有吃凉拌菜了。
爸爸说道:“衣服脏了。”
庆幽幽:“嗯,我去洗。”
爸爸把书放下说道:“我先睡觉了。”
她惊讶道:“爸昨天一夜你都没有睡觉吗?”
爸爸睡觉的时候张开嘴。
她洗完衣服开始画画。
他六十岁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已经很久没有吃饭的爸爸说道:“你吃点。”
爸爸:“我不吃,饭是什么好东西!”
庆幽幽说道:“你就吃一口,那要喝口水吧。”
爸爸喝一口水,庆幽幽打来一盆水,之后开始给他擦身体。
庆幽幽继续画画。
爸爸已经瘦成皮包骨了。
她看着前面,安萧生在前面朝他笑,可是她还是没有理,就当自己的遗憾吧……
她收拾东西。
爸爸看着庆幽幽,庆幽幽说道:“要喝点葡萄糖吗?”
爸爸:“我想吃猪肚心。”
庆幽幽开始说道:“嗯,我给你买。”
爸爸:“嗯。”
庆幽幽出门,进来给爸爸做饭,结果做好的猪肚心,爸爸没有吃,只是说道:“等下吃。”
庆幽幽没有把饭喂,喂急了还生气。
庆幽幽过了一会又给爸爸喂,爸爸一天都没有吃饭。
她看着爸爸渐渐油尽灯枯了……
她也六十岁了。
可是人生好像才刚开始。
她不断地精进画画技术。
每天都会画画,在之后,她出去看见了安萧生,他依旧这样青春朝气,可是自己也不复之前那样年轻。
她看见了,不少小女孩,这些小女孩围着自己说道:“月亮大大的,金子灿灿的,安萧生是不能割舍的回忆……”
庆幽幽开始坐下来,听着姑娘唱歌。
她哭着摸着眼泪。
沟壑不平的沧桑的脸,手指滑过眼角。
突然她转头,“我想真正地抱你!”
安萧生闭上眼睛慢慢抱住他,假的,都是假的,她看着有路人,看戏的样子看着她,庆幽幽开始关上门。
她一个人孤独地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庆幽幽没有说话,只是孤独地抱住苍老身体。
第二天她笑着打开平板,开始画画。
在画了五小时,开始出去吃饭。
吃的是凉皮。
看着路过的小孩,她笑着说道:“你们放学了?”
小孩:“嗯!”
她回到家里,慢慢继续画画。
突然她的手机发出声音,“想要弥补遗憾吗?”
庆幽幽站起来,穿过门。
妈妈说道:“庆幽幽,出来吃饭。”
庆幽幽看着吃的红烧肉还有排骨炖汤,慢慢坐下去,笑着说道:“看起来真的好吃!”
妈妈:“嗯,多吃点。”
庆幽幽吃了一个红烧肉。
慢慢说道:“我好久没有吃了。”
妈妈:“没有吃了,就多吃点。”
爸爸:“嗯。”
她吃得很饱,说道:“我先去画画了。”
妈妈:“等等。你同学要到我们家里,辅导你作业。”
庆幽幽看着大门打开。
安萧生:“庆幽幽。”
他们对视很久,她想要拥抱他可是被吵醒。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下面,手机发出声音,他打开。发现是闹钟。
在画画的时候,看着以前自己画的,慢慢笑出声。
妈妈:“你有什么好笑的,快来吃饭了。”
她看着颠簸的脚,慢慢拉着拐杖坐在门口。
她慢慢走出去,来到了以前自己发病时吃的蛋糕店,吃了一个奶油蛋糕。
她慢慢说道:“好吃。”
她付完钱,离开。
店员看着只吃了三口的蛋糕,说道:“我们这里可以打包。”
庆幽幽说道:“吃饱了。不要了。”
她看着手机,说道:“现在又晚了,在回到家里。”看着自己的画,慢慢在平板上画。
画一会,休息一会。
妈妈说道:“你现在快睡觉,你的病不能熬夜。”
庆幽幽:“我知道了。”
她开始睡觉,可是半夜冷的很,可是就是醒不过来,朦胧中,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好像突然暖了,是妈妈给自己盖被子了。
她醒来看着周围,“我现在精神病院?”
妈妈和爸爸的声音出现,可是她却害怕了,开始奔跑。
可是前面是胡同。
她慢慢说道:“我该怎么办。”
“天亮了。”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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