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在奔跑中摔倒了。
他的膝盖重重磕在楼梯边缘,疼痛像电流般顺着腿骨窜上来。身后,石台碎裂的声音如同雷鸣,夹杂着某种黏腻的、像是无数触手蠕动的声响。谢谌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几乎是拖着他往上爬。
"别回头!"谢谌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继续跑!"
周晓雨已经冲到了走廊上,她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剧烈晃动,像一只受惊的萤火虫。林知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棉花。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斑,那些黑斑不断扩大,吞噬着周围的景物。
"林知!"
周晓雨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
他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墙上挂着老式挂历,显示日期是1993年10月。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在调配某种红色液体。男人的肩膀歪向一侧,像是受过重伤。
"这次应该能成功。"男人自言自语道,声音嘶哑黏腻,"谢家的血脉果然是最好的媒介..."
场景突然切换。林知又看到了那个房间,但这次是在夜晚。一个年轻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手链——和楚瑶的一模一样。男人拿着针管走近女孩,针管里是暗红色的液体。
"别怕,"男人轻声说,"很快就会结束的。"
"林知!醒醒!"
周晓雨拍打他的脸颊,将他拉回现实。他们已经在实验楼外,冷风呼啸着吹过操场。谢谌站在几步之外,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按着左手腕上的五芒星印记。
"你看到了什么?"谢谌厉声问道。
林知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描述刚才的幻觉。当他说到"谢家的血脉"时,谢谌的表情变得异常可怕。
"记忆碎片,"谢谌低声说,"那些受害者的记忆残留在那里,你被感染了。"
周晓雨突然指着实验楼的窗户:"你们看!"
二楼的一扇窗户后,站着那个肩膀歪斜的身影。即使隔着这么远,林知也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盯着他们——特别是盯着谢谌。
"我们得离开这里,"谢谌的声音紧绷,"现在。"
他们躲进了图书馆的储藏室。
这个狭小的空间堆满了旧书和档案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周晓雨用手机照明,翻找着医药箱。林知靠在墙边,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闪回,像一部跳帧的老电影。
谢谌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几支装着蓝色液体的小瓶。他熟练地用针管抽取液体,然后递给林知。
"喝下去,"他说,"能暂时阻断记忆感染。"
液体尝起来像金属和薄荷的混合物,让林知的舌头暂时麻木。几分钟后,那些闪回的记忆果然变得模糊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空虚感,仿佛有人从他的大脑中抽走了一部分。
"那是什么?"周晓雨警惕地问。
"记忆抑制剂,"谢谌简短地回答,"军方研发的,用来治疗战场创伤后应激障碍。"
林知注意到谢谌说这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左臂上的另一个疤痕——那看起来像是针孔留下的痕迹。
"我们需要弄清楚张明远和谢家的关系,"林知说,"还有为什么楚瑶的灵魂会说'谢家才是最初的'。"
谢谌沉默了很久。储藏室里的老旧时钟滴答作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六十年前,"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的曾祖父是这所学校的创始人之一。当时发生了一起意外,一个学生在实验楼里失踪了。为了掩盖真相,他们请来了一个'专业人士'——张明远的祖父。"
周晓雨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张明远家族一直在帮谢家掩盖这些事?"
"不,"谢谌摇头,"他们背叛了我们。张明远的祖父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式和祭品,从死者身上窃取生命力。他利用学校的资源开始秘密实验,而我曾祖父发现后...也参与了进去。"
林知感到一阵恶寒:"所以那些失踪的学生..."
"最初的几个可能是意外,"谢谌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后来变成了有计划的狩猎。每十年一个祭品,维持他们的生命。直到三十年前,我父亲发现了真相,试图阻止他们。"
"然后呢?"周晓雨追问。
谢谌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附近一个可怕的伤疤——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
"我父亲失败了。张明远杀了他,但没能完全杀死我。因为我..."他停顿了一下,"我有灵视能力,能看到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们给我打了一种药,让我忘记了一切。"
林知突然明白了:"那些记忆抑制剂..."
"是用来控制我的,"谢谌苦笑,"直到三个月前,我在图书馆偶然发现了那本《灵视者编年史》,记忆才开始慢慢恢复。"
储藏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屏住呼吸。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片刻,然后渐渐远去。
"我们得找到楚瑶的另一半灵魂,"谢谌说,"只有完整的灵魂才能揭露全部真相。"
林知想起石台裂缝中那只巨大的五芒星眼睛:"如果她已经...被污染了呢?"
谢谌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那就净化她。"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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