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处又有异动,你都查清楚了吗?必须尽快!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多了,必须尽快必须尽快!”说话的是一个满头白发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有些神经质地一直念叨着什么。
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位少年,墨发高束,面容冷峻,正是顾年。
“还在查探,已加派人手,我会尽快查明势力来源的,父亲。”顾年头微低着,声音淡淡,可紧握着腰间剑的手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安宁的心境。
“别叫我父亲!”中年男人像是被这句父亲刺激到了一般,随手将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茶杯在顾年脚边碎裂,滚烫的茶水渗透地毯,丝丝热气冒出。
顾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碎瓷,觉得这碎瓷就像他一般,早就被面前这位被他称做父亲的男人给摔的粉碎了......
好烦,该放他走了吧,只要他一喊父亲,这位就会跟被触到了逆鳞一般疯狂地要赶他走,对他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了。
“是,师尊。”顾年顺着改口。
“滚!事情有进展了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还在桌上摸索着什么,似是想拿起茶杯喝茶,可忽的又想起茶杯已被自己摔碎了,又气急败坏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滚啊!”
顾年冷眼看着这一幕,听见面前人下的第二波逐客令。
现在可以走了,他想。
“是。”
......
就这样沿着小道一路向戒律司深处走去,直至最深处才停下。
这司主可真够神秘的,江岁腹诽。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两扇看起来庄重又威严的大门,看上去像是木头的质地,可江岁看着却觉得这或许比铁门还要坚硬也说不定,虽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门上并无任何可以由钥匙之类的物件打开的凹陷,只有正正挂在两边木门的一对麻雀样式的木雕,两旁生长的参差不齐的树木还有些耷拉在门的顶端。
一切都显得那样神秘,不管是这戒律司的外表,还是有关于它的传言,又或是这一路上有些压抑的风景,都让江岁此刻对这位司主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都说一个人所管理的地方多多少少会反映出管理人的做事风格和性格,就目前看来,江岁觉得这位司主应是相当难对付了。
江岁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易明月走上前,江岁还在思考这么厚重的门敲门里面的人真的听得见吗的时候,就见易明月将手放置在了门上其中的一只木雕上,口中喃喃念着什么,随即又将手中的木雕向右边一扭,忽的白光炸现,门开了。
“跟紧我。”平日里总是显得随意的易明月此刻竟变得十分严肃,面上时常有着的那抹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江岁与沈云霁对视一眼,眼中都透露着些许紧张。
“怎么了,害怕了?放心吧,我们司主不吃人,可要是你们还磨磨蹭蹭地导致跟丢我了,那你们可就要被这栋大宅所吞噬了。”易明月回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岁二人,配合着那番话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江岁一个激灵,偏头一看发现沈云霁又贴了上来,在易明月说完那个传言是假的后沈云霁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如今浑身又紧绷了。
“我们明白了,一定会跟紧前辈的。”江岁咽了咽口水,鬼怪什么的,她倒不怕,可听易明月那般说,说明是这里面一定是遍布着机关和咒法,这可比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吓人多了。
如此严密的布置让江岁那个本沉寂下去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究竟是在防什么?
江岁就这样一路带着这个问题紧紧地跟在易明月的身后,还带着紧紧黏在她身上的沈云霁。
不知走了多少个弯弯绕绕——江岁发誓她真觉得这里头没这么大,可她们就是走了好久好久,她觉得这也许就是某种咒术。
终是抵达了那位司主所在之地。
跟着易明月缓缓步入内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水气味,还未见到人,便听到了一阵温文尔雅的声音。
“明月,你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江岁一怔,随着不断走近终于看清了声音来源之人,那人眉眼淡淡,嘴角噙着一抹笑,偏过头来看向江岁一行人。
他身着一身白色丧服,长发披散,全身上下的装饰仅仅只是绑在额间的青色发带,俨然是一副吊丧的模样,此刻正右手拿着毛笔坐在桌前像是在整理公务。
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温良的男子便是戒律司司主——江应忱。
此刻江岁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了,为何身着丧服,还有刚才的那番话,事情处理好了吗,什么事情......
更让江岁疑惑的是她不相信这位司主没有注意到除去易明月还多了两个人,刚在还未靠近时就连她都察觉到了那股深不可测的修为。而他还是问出了那句话,简直就是刻意的......
“江道友,这位司主跟我想的真不一样,外界传闻戒律司司主办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可你看,这样哪像啊。”沈云霁跟江岁咬着耳朵,她也察觉到了那股恐怖的修为,可这幅温柔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原本就因为戒律司司主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露面,只有处理紧急事件时会出现,平常根本没机会见着本人,也没人会没事干地来戒律司找这位传言十分恐怖的司主。
江岁听着,思绪却不在此处,敷衍似的点了点头。
沈云霁见着了,看着江岁那又在思索着什么的神情,自觉把嘴巴闭上了。江道友肯定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而作为最强助力的友人,她是必定不会打扰的。
江岁思绪飘远,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又在想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她从小就对各种视线十分敏感,刚才她在这位司主身上感觉到了在易明月身上的那种视线,仿佛认识她一样的视线,江岁眉头蹙起。
易明月看了看江岁,又看了看江应忱,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淡淡道:“报告司主,事情有了眉目,但还未解决,不过......也快了。”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这两位是方才门口碰上的,其中一位貌似是对丹灵秘境感兴趣。”
“哦?”江应忱浅笑着看向江岁,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江岁浑身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仿佛被人看穿的滋味真不好受,对上面前这位大名鼎鼎的司主的目光,她心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话。
又一个笑面虎。
“是哪位呢?”江应忱虽是这样问着,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江岁身上。
此刻沈云霁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面对着这位司主让她莫名的浑身战栗,那是人对危险产生的本能。
又来了,又是那样的眼神,仿佛认识她一般,仿佛知道她为何而来一般。
江岁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不能再多想下去了。
“拜见司主,晚辈江岁,是参加天剑宗入门考核的考生,但修为实在低微,在不久前我听闻了丹灵秘境,传闻说此秘境内灵力充沛,且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实乃修炼圣地,恳请司主让我参加试炼,若我失败死于其内,那也就是我的命,望司主给我这个机会。”江岁说完后双膝跪地,两手伏地,额头轻触地面。
她必须要进入丹灵秘境,越来越多的谜团缠绕着她快让她喘不过气了。
在感受到这位司主磅礴的修为时让她更加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然不是她所熟知的法治社会了,若没有能够自保的实力她不可能走得远,更不可能解开那些谜团。
她内心深处明白,云苓所给她的拯救世界的任务她并不关心,无论是这个世界,又或是原本的世界,毁灭与否,都与她无关。
可这就像是为了她安排的一切,让她不得不走进,让她不得不继续......
周围安静了一瞬,江岁就这样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木质地板的冰凉透过衣料渗入江岁。
沈云霁在一旁这看看那看看,但也只能干着急,可她又潜意识的觉得江司主是不会为难江道友的,于是又朝着那位司主看去。
正巧此刻江应忱放下了手中毛笔,朝着江岁走了过去。沈云霁看着江应忱的神情,愣了愣,为何那副样子看着江道友,那是慈爱......怀念......遗憾......
“可以。”江应忱那温柔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岁原本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忽的卡在了喉口,有些震惊的抬起了头,恰巧就对上了已走上前来的江应忱的目光。
她喉口干涩,忽的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大抵是疯了,方才看着那位司主的面庞她竟有些觉得似曾相识。
“还有,你为何要跪着呢,江道友,起来吧,明早辰时,来此处寻我,我会带你去试炼所在之地,你们可以走了。”江应忱说着又看向了易明月,“明月你留下,我还有事与你说。”
易明月微微低头:“是。”随即朝着沈云霁说道:“沈师妹与江道友记住来时路了吗?”
另一旁的沈云霁正在匆忙扶起江岁,听见此话忽的愣住,来时她哪还有看路啊......
“我记得的,多谢前辈担心。”江岁淡淡回道。
易明月微微颔首。
江岁与沈云霁走出房门,房门在江岁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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