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凝神期待停在哪个点数。
另一个人同样专注地看着他。
文少贤凑近深吸一口气，贪恋着他独有的类似儿时常吃一种咳嗽药的味道，发丝勾连。
像一只企图获得关注的巨型宠物，他伸出舌头舔柯志丞侧颈，吻住他突出的锁骨，含着皮肉磨牙。
柯志丞仰头，却只是不想被他挡住视线。
文少贤一路亲到他的嘴角，面对咬紧的牙关，皱眉抬头。
“哪来的骰子？”
“送的。”柯志丞拍打着他的肩，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这里：“快停了，你猜。”
文少贤大手一拨，旋转的物体戛然而止直接被扔进垃圾桶。
“你特……”柯志丞下意识薅住文少贤的衣领，嘴唇不小心碰在一起，他才意识到两人离得有多近，面前的人方才一直搂着他在做什么。
还有，这个人是他的谁。
“特……它也没碍着你，就给扔了。”柯志丞满腹怨念听起来孱弱无力。
“赌博不好。”文少贤重新缠住他的腰。
柯志丞制止他探进衣服里的手：“我知道。”明明是他不对，怎么自己反倒理亏了。
“知道你还做，以后不玩了，好不好，别沾这类东西。”
柯志丞点点头，思想上一瞬间的松懈，防线溃败。文少贤手得到空隙，找到他的敏感，反复揉捏，很快肌肉完全松懈下来，整个人软成一滩，侧头枕在文少贤宽厚的肩膀上，只剩呜噎的力气。
“你不是说做……多了，也不好。”柯志丞咬着下唇，怕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消毒，里里外外都需要，我看见他摸你手。”
柯志丞心头一紧，有种被抓包羞耻感：“没摸，就把骰子递给我。”
“碰到我也难受。”文少贤搓着他的掌心，好像沾到什么脏东西，定要擦干净。
“做人不要太变态，文少贤。”柯志丞把先前抓他衣领造成的褶皱抚平：“你就想管着我。”
“我紧张你。”文少贤故意地指尖加重力道：“你爱玩，道德感又低。”
像这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被社会大众所接受的事，柯志丞做出来，身边人也都不会觉得奇怪。他就是容易给人这种印象，生活里不修边幅行为上离经叛道。
柯志丞想反驳，也无从寻找依据，思考了几秒太麻烦，索性沉溺于肌肤相亲带来的刺激，反正对方是文少贤：“随便了。”
他横过来跨坐，双手搭在文少贤的肩膀，侧头热烈回吻，高耸的鼻尖剐蹭又错开，香津分食滋润着彼此。血液加速柯志丞思绪通畅，他狂拍文少贤胸口有话要说。
文少贤退出，舌头依旧不舍地描摹着他的唇线。
柯志丞喘匀气息，酝酿出一句：“你也不是什么规矩人。”
“说完了？”
柯志丞点头，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超过原本规定的退房时间，他们只好又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回到公寓，文少贤提着满手的纪念品小玩意，艰难地输入密码。
手机连接家里的网络，消息轰炸。柯志丞拿出查看，十多条未读：“我就知道是短腿这小子招惹人家女孩，现在坐不住了。”
柯志丞后来仔细回想，那宋火要找的人是白无常，在集善当天带着这个面具的另有其人。
扫了一眼后，柯志丞沉默愕然抬眸。
开门感应器声音响起，文少贤回头：“怎么了？”
“短腿说：先不要回来。”
话音未落，从他身后的楼道里涌进来一批人，体型壮硕，眼神坚毅，和市井流氓明显不同。
还未来得及反应，冰冷的手铐牢牢锁住文少贤的手腕。
“文少贤，你涉嫌一起重大医疗事故，现在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他把叠在一起两个面具交到柯志丞手上：“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你先回家，睡一觉，醒了我就回来了。”
“带走！”
把行李一件件运回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柯志丞翻开联系人列表。
在视频接通的刹那，短腿人已经站在他面前。
“那批药出事了，在投入使用之后两名患者心脏衰竭，住进重症监护室。永舒医院方面现在认定是文哥主使，用残次品替换真药，谋取私利。”
柯志丞很镇定，拿起车钥匙：“我们去找疯子，这么看来，他找的那个药品供应商有问题。”
“他……”短腿拉着他手臂：“跑了。”
理性告诉自己多年认识的兄弟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但短腿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试图联系这个人，杳无音讯。
短腿寻到他家里，发现常用的几件衣服和行李，包括护照都已打包带走。
“我查了他的出入境资料，在事发前就这么巧他坐飞机去往国外。”短腿心乱如麻：“ 老柯，我有点怕。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疯子他们设好的局，就是要对付……”
“你少看点推理小说。”柯志丞反手握住他的胳膊安慰：“他就算想整文少贤，也不会把我们两个牵涉进来，而且……他也没那个脑子。”
“也对。”李博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下来，冷静地分析整件事情。
“我们首先假设是药品存在问题，当下找不到疯子，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入手。”柯志丞前倾身子，自从结巴那件事情后，很少看见他这么认真的状态。
“你是指余思均。”
“文少贤说那孩子很有可能在撒谎，虽然我不喜欢他内心这么阴暗去揣度别人。但可能他是对的。这是药品失窃事件的导火索。”
短腿认同：“我去跟他这条线，尽量找出他们在和什么人来往。引导疯子去偷窃的那个人，和最后把药卖给他的人都十分可疑。”
发展到这个地步，其中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错，千头万绪没有明确的追查方向。但隐约觉得牵涉在其中的这些人存在某种联系，无形的纽带把他们串在一起，有这么一个人一直躲在幕后操纵着这场戏。
“这件案子就拜托你多费心，我替他说声谢谢，等文少贤出来让他请你吃饭。”
几句话说完短腿目光柔和似水，灵魂出窍般呆楞，傻了。
“你这什么眼神？”柯志丞被他盯得汗毛发竖。
“就是感觉……”短腿顿了顿，酝酿一下给自己打气：“你现在有点贤惠了。”
柯志丞一抬胳膊，短腿本能躲避，一溜烟跑到门口：“我懂，文哥出事就是你有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动手，我伤了案子可就没人查。”
“站到我面前说话，你在那我听不见。”柯志丞对他勾了勾手指。
一脸得不怀好意，神探嗅觉启动：“老大，有进展我再找你，回见。”
送走短腿，柯志丞联系了老陈。
三天后，他在新街的一间二十平米的出租房里重逢一位老熟人。
严世彬开门见到他刹那，眼中第一反应是惊讶，很快切换为窘迫，最后是冷静下来的愤恨。
看到他身后黑色西装气势压人的保镖若干，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找我什么事？”
老陈上前，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门。
严世彬想要阻拦，力气太小，被撞飞：“你这是侵犯个人**，我要报警，控告你们。”
“告吧，顺便跟警察解释解释，你怎么拍的这些私人照片，匿名造谣。”老陈拿出一叠图文并茂的打印纸，上面的两个主角倒是十分养眼，只是标题和内容粗俗不堪。
“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发的这些邮件？”
柯志丞扫了一眼房间里写字桌上的电脑，陈叔托人找到一个匿名科技高手定位IP地址。
“想狡辩也没用，即便删除草稿，在如今特殊技术下也能完整恢复。”
严世彬垂着头，脚尖摩挲大理石缝隙，失声哑笑：“呵呵……是我！他活该，他抢走了我的一切还不够，还要抢走我最喜欢的女人。”
柯志丞摇头，和这种被逼入绝境无能狂怒的人说话真累，他大摇大摆得靠坐在沙发扶手，这是这个空间内唯一像样的家具。
“他是升职，成为什么主任，但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位置。至于你的第二项指责就更可笑了，他不喜欢女人。”
严世彬冷哼，只当他是在狡辩：“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你！”
“看出来了？”柯志丞拍了两下手掌，作为鼓励，他指了指太阳穴：“高材生这里就是够用，一点就通。”
柯志丞摇头惋惜：“我原来挺看好你的，以为你和文少贤势均力敌。可惜，你玩的把戏都太低级了，怎么和他斗，我都替你着急。”
他语速很慢，吐出的每个字尖锐得像是钉子，刺痛人的意志，慢慢跟着他的思绪走，自惭迷失。
“你想说什么？”严世彬指尖发麻。
“去自首，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否则……”柯志丞说着走近，从老陈的手中拿过一张：“《南安市早报》头条是：海归医生失业抑郁跳桥身亡，惋惜！”
“是不是比你写的这些精彩？”像是死神在耳边下达死亡指令，柯志丞突然提高音量：“听懂了吗！”
震得严世彬肝胆俱颤，点头如捣蒜：“懂……懂了。”
“真聪明。”
柯志丞轻拍他的肩膀，笑容和蔼。
没有文少贤栓在身边的柯志丞，偶尔也会做几件“野狗”会做的事，当他露出獠牙，往往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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