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羽川平日坐的轿车,那是一台每个人都有独立座位的宾士商务车,虽然在电视上看过,但这还是瑀希第一次坐上这种车款,她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玩起车上的各种调整。
一不小心她就按到了羽川的座椅,面对缓缓地躺平,羽川无奈地看向她,她则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哈,抱歉啦!」说着她又赶紧将羽川调回来。
「我想……既然妳已经上了这艘船,有些事情,我也该先跟妳說一下。」羽川认真的看向瑀希开口,她依旧是冷漠的样子却好似多了几分忧虑。
「什么什么?」刚翻出一瓶汽泡水,瑀希的心思都还在那上面,不过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
「我是认真的,我的家人可不好玩。」说着羽川拉住瑀希的手,试图抓回注意力,在那双手碰到自己的瞬间,瑀希却愣住了,怎么有种说不出的电流涌入?羽川的手很细、很嫩而且……好冰。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羽川,她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
「进了王家,如果没有人问就不要提起我们的合作,不要提到学校的事情,更不要說妳现在住在哪,有人问起妳或是我的事情都要不要多说什么,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是别人未来利用妳的武器。」羽川认真的口吻说道,这听似不可思议的言论,却是她在真切不过的忠言。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人,让人回家一句实话都不能说?瑀希心想着,难怪,羽川总是可以这么沉默寡言,那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沉默是金,多说多错的生活模式。
「我大姐前一阵子出言不逊,在员工面前说出贬低劳工阶级的言论,被人偷拍放上网,她只好辞去饭店董事一职来平息这一切,但是我大哥下个月要参选,我猜他们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现在急须一个挽回形象的记者会以及招待晚宴。」羽川说到这,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紧接着开口。
「妳刚好可以为这一切加分,所以等等妳免不了会被问到一些问题,他们很嗜血,如果问起了妳不想回答的问题,妳可以打哈哈,总之不要说出心里话就是了,我会尽量保护妳,到时候跟紧我。」羽川仿佛已经可以预想等等会发生什么事了。
羽川看向瑀希,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她现在安静的看着自己,看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
摇摇头,瑀希露出了笑容说:「妳一直都活得这么辛苦吗?」
听见这话,羽川愣住了,辛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汇来形容我,一直以来大家只觉得我会投胎,投进了一个一生不愁吃穿的大户人家,他们以为我这一生不用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可是他们不晓得这一切都是有代价了。
「妳怎么会觉得我辛苦呢?」
「就是觉得好像很多包袱,不能做自己的感觉,羽川……妳害怕回家吗?」瑀希若有所思的说,从一上车,羽川就再也没有放松过,她没说,但她看得出来,她的焦虑以及谨慎。
羽川没有回答,她看向窗外,印进眼帘的是那两排过分整齐的梧桐树,它们高高的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保护宅内的**,却也像是一道不见天日的城墙,锁住了宅内的人。
羽川身穿着灰蓝色的缎面落肩礼服,鱼尾设计的裙摆凸显出她标志的身材以及端正的仪态,没有过度的装饰也没有繁杂的设计,俐落的剪裁以及挺拔的布料,无疑不展现出老钱的气质。
她的长卷发慵懒的盘起,露出了白皙的脖子,价值千万的高订珠宝,是她唯一的装饰,这就是最高调的低调吧。
站在镜子前面,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好久没有这身打扮了,那珠宝还是一样冰冷,一样沉重,而站在她身旁的女人,还是一样优雅得体、美丽动人,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熟悉又陌生的人。
「这果然很适合妳,我上次在拍卖会上看到,就想到妳。」母亲笑的婉约,语气里却也有几分冰冷,她总是那样得体大方,却不会有一丝慈爱。
「但是羽川,妳应该明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说着她站到了羽川身后,她看着镜中的羽川,仿佛是在看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一样骄傲。
「我知道的,母亲。」
「王家最重要的不是财富,而是荣耀,身为王家的人,妳要明白,妳代表的不仅仅是妳自己而是王家人。」
「妳的姐姐已经让王家丢了一次脸,我不允许妳再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的女儿,不该有个人喜好,不该有自己的选择。」
「想要成为强者,妳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王家的名字更加无懈可击。」
王夫人的语气的平和稳重,听不出一丝不悦,却让人备感压力,也许正是那张笑容配上严厉的话,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起身,将手搭在羽川肩上,力道极轻,语气却无可违逆。
「妳生来是为了家族,不要辜负我们对妳的信任。」
「我明白的。」
「好孩子,我知道妳一直最聪明的,妳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准备一下,记者们马上就到了。」母亲满意地笑了,她一直都知道在她三个孩子里,羽川是那个最完美的,她从不出错,更不争不抢,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亲吻了她的头,仿佛是母爱,但羽川明白,那更像是在给自己的宠物安抚而已,直到那关门离去房间的那一刻,她才敢大口呼吸。
羽川的双手颤抖着,她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对单钻耳环,那耳环和她身上的看似一模一样,却好似又不一样。
她换下了原本在身上的那对耳环,戴上了她现在手里的,又有谁会看得出来呢?我们再来赌一把吧!想着她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门,准备好迎接那一个个闪光灯。
来到了会客室,全家都已经抵达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全家人了,大概自从上了大学后,她就没见过大哥、大姐了。
「妳的道歉信准备好了没呀?」说话的是大哥王睿衡,他漫不经心的口吻对身旁的大姐王翌宁说。
「废话,公关组早就安排好了。」翌宁冷冷的说,一点感情也没有,仿佛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
「我劝妳,学学王羽川,等等说话时最好带点感情跟演技,像妳这种态度一点公信力都没有。」睿衡开口,他的语气里带点大哥的责备,还不忘调侃家中演技最好的羽川。
「我知道,不用再数落我了,你又不是老爸。」翌宁不甘心的回应,就知道把我跟羽川比。
「话说我们的完美小姐今天带了贵客啊!」说着众人看向门口,进门的正是瑀希。
瑀希身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西装裤, 她那一百七的身高,完全驾驭了这件不符合比例的剪裁,俐落的样子看起来美中带点帅,帅中带点美,完全就是个女强人的形象,她扎了一个半马尾,露出了耳朵上带有流苏的耳骨环,看起来简洁又不失贵气。
羽川看见她,有些惊讶,应该是说,她没有想到瑀希会穿裤装,或者说,她没有想到她这样子打扮起来还挺帅的,难怪这家伙一天到晚吹嘘自己的女人缘有多好,想到这,羽川忍不住嘴角上扬。
瑀希大方自信的走向羽川,旁人不晓得的是她内心的慌张,唯有站在羽川身旁,她才能够故作冷静。
「都到齐了,那我们也开始吧!请让记者们入座。」说话的是王夫人。
「我說妳的家人跟妳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都一样冷冰冰的。」瑀希小小声地在羽川耳边耳语。
「妳最好别把内心话都说出来。」
羽川又看向瑀希,接着小声的开口,「妳怎么是穿这套?」
「怎么?不得体?」
「没有,怕妳被误会。」没有不得体,只是有点帅,让羽川不好意思承认,更不想让媒体大做文章。
被误会?瑀希心里冒出了一个问号,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了一抹顽皮的笑容,她靠向羽川,轻声地在她耳边说:「该不会是太帅了?」
羽川回过头去看向她,她没意料到瑀希靠自己那么近,她一个退步,差点站不稳,瑀希反应很快地抓住她的手,稳稳地接住她。
羽川的眼里有戒备,而心里有……悸动,那是不能说出口的感觉,也是她从未体验过,不晓得是什么的感觉。
「嗯。」淡定的回覆,羽川拉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看向前方。
「那帅到妳了吗?」仿佛玩不腻,瑀希再次在羽川耳边开口。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打嘴炮了,但是当心是被说穿了,竟然会无法坦然的面对,羽川看向瑀希那不同于以往的装扮,她的确……有点帅。
「妳闭嘴。」转过身去,这次羽川没有伶牙俐齿的回击,而是暴力的逃避,但那样的她在瑀希眼里觉得可爱极了,让她的嘴角止不住笑意。
记者会主轴果不其然就是大姐翌宁的道歉,然后王夫人再站出来介绍瑀希,让大家知道羽川正在跟『平民老百姓』合作,表示他们一点也不会鄙视劳工阶级。
这话羽川都听笑了,需要刻意解释,不就是心虚吗?人不都是一样的吗?这样刻意划分的阶级,更显得王家在意阶级制度不是吗?但这个社会其实就是这样运作,这不过是个意思意思的记者会,收点钱后,这些媒体黑的都能帮你说成白的。
「羽川小姐您的品味还是一样好,可以说说这耳环是哪家的吗?好别致啊!」就在记者会结束后,一位记者上前来询问。
羽川露出了一抹毫无破绽的笑容回覆,「这是我朋友自己设计,连牌子都还未创立,我觉得好看就戴了。」
「这样啊!真的很好看耶!羽川小姐真的很支持新锐艺术家,请您务必将朋友的名字给我们,他未来势必会成为一个成功的设计师。」记者真诚的样子说,羽川明白记者不过是希望可以套个名字,写出个爆款,给王家小姐的朋友一个面子,到时候好来讨一个人情。
「是啊!谢谢你的赞美,我会转达给他的,他的名字我会再请公关组转给你的。」但我才不会这么傻,羽川笑着打哈哈,记者也才是趣的离开。
「是谁啊?」眼看记者走远,瑀希八卦的口吻在羽川耳边开口。
「我也不晓得,我随便买的假货。」羽川调皮的口吻听似不在乎的说。
「妳不怕被发现?」瑀希有点惊讶,今天的记者会不是很重要吗?
「我骗妳的,它其实是高订。」羽川又改口,这下瑀希还真难以分辨了。
「妳认真?」瑀希试探性的口吻再次提问。
「假的。」羽川得意地笑着说,这还是瑀希头一回看见羽川这么顽皮。
「到底?」
「妳觉得真假真的重要吗?妳都难以相信我戴假货,又有谁会相信我身上是假货,真真假假,真正能鉴赏的又有谁?重点不是商品而是谁戴着它,被我看上的,穿戴的就是有它的价值,妳去看明天的新闻就知道了。」羽川自信满满的开口,是啊!哪个名媛说过的东西不会红呢?
「在这社会上,价值从来都是资本家来定义。」
她说穿了那个血淋淋的事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瑀希说:「所以妳的才华,才这么难能可贵,但是…我很抱歉,过了今晚,妳的才华就会被蒙上资本家的铜臭味。」
「没关系的,我相信我自己。」说着瑀希将手搭在了羽川肩膀上,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她有些开心,同时她也对这种开心感到担心。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的他看不清楚脸庞的容貌,但光从身形羽川就知道他是谁了。
只见他身穿着灰色的西装,跟羽川的礼服相互对应,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羽川再看了一眼母亲,我又被摆了一道啊!想着她无奈地笑了,朝那身影点点头,那人也笑了,他对羽川举杯,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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