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芙洛丝刚想说什么,安德留斯微凉的手指就触到了她的唇。
“嘘。”
安德留斯的眼神变得幽暗。
快到中午了,阳光热烈,他那双被照成了浅灰色的眼睫毛,如雾一样横在勾魂摄魄的眼睛上。这个人鼻梁高,眼窝深,面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只眼睛便完全藏在了阴影中,只有眸光微微闪耀。
他故意很慢地眨着眼睛,“亲爱的,我失去眼睛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不值得一个奖励吗?”
——你那个时候说的作弊,是什么?你似乎有改变局面的手段,但是没用出来。芙洛丝这句话没说出口,但安德留斯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他的手指抵在她的下唇,眼睛也看着那里。
“现在,我们安全了,我们有很多时间讨论那些事情,但是,这一刻,只会来一次。亲爱的,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宝贵的时间又一分一秒地,逝去了。”
“你想做什么?”芙洛丝的脸冷了下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德留斯用指肚轻轻地压着她的下唇,挑逗了一下,忽然笑了,“喝酒呀,难道我说得还不清楚吗?”
芙洛丝这几天的记忆其实都很混乱、模糊。不过,不需要努力回想,她也知道安德留斯确实在和与【商人】的对决中付出了很多。
“说吧,你想要什么。”
安德留斯的手指很有深意地摩挲着。
要一个吻?
芙洛丝觉得没问题。他们早亲过了。
而且,芙洛丝现在有余力,可以利用吻来帮安德留斯炼化雪山之力。他损耗的力量实在太多,连【身份者】的气息都消失殆尽。如果可以,她愿意帮安德留斯炼化一点雪山的力量,帮她恢复。
还有,她在打碎【商人】护体屏障的时候就发现了,安德留斯复活,她似乎会被“反哺”,获得力量的增幅,这就是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能打碎屏障的原因之一。
一个好的主人,就得知道什么时候该给鞭子,什么时候该给蜜糖。她没忘记要彻底驯服安德留斯。
然而,安德留斯的手指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慢慢地向下,划过下巴,划过脆弱的脖颈,还没有停。
这就有点过了,芙洛丝产生了微微的抗拒。
“嘘,嘘。”安德留斯哄着,蛊惑着,“亲爱的,别对我说‘不’,别拒绝我。”
芙洛丝有点生气了,“你还要我说‘是’,还要我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吗?”
这种事情,芙洛丝不是不没想过。如果安德留斯喜欢自己,这或许可以作为一种诱饵。
但,她太累了,四肢酸胀,每一块肌肉都酸痛不已。
她的头脑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当然也可以绑着你、压着你,按自己的心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依你现在的状态,大概反抗不了我。但我觉得——”
安德留斯伏在她身上,解开了她的扣子,“第一次,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吧。奖赏我,给我一个取悦你的机会,好吗,亲爱的?”
安德留斯忽然抬眸。
芙洛丝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表情里确认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的眼神一下变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珠顶着上眼眶,带了点笑意,侵略意味十足。
“反正在外人看来,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的哥哥们都是这么觉得的。……亲爱的,你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你不是为我而生、为我而存在的吗?
“就连你的名字,都是为我起的。
“你本来就属于我,就像我本来就属于你一样。”他的手指并不烫,她的皮肤却觉得被灼痛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对吧,打败【商人】后,安德留斯爬上了她的床?这就是这件事的结果?总感觉很奇怪啊。
没想到安德留斯更近一步,勾着她的衣襟,将她拖了过去。
微风从雕花的窗户里吹进来,吹起白色的薄纱帘。阳光被风吹得明暗不平,窗边的茉莉在吐露香气。这风、还有花的香气让芙洛丝短暂地清醒了一刻。
“快点奖励我。”安德留斯吻了上来。
他的呼吸,他的气息,又让她眩晕了。
……不太妙。
安德留斯的睫毛扫到了她的脸上,像一只只冰冷的蝴蝶。他的身上带有香气,初闻像是某种洁净的皂香,很快又闻到了小苍兰和鸢尾的甜香。他干净又温柔。
专门用了香水吗?看起来,他做了很多工作啊。预谋已久?这个吻散发出蜜的香气,安德留斯也散发出蜜的香气。这又甜美、又引人迷醉的气息,芙洛丝忍不住想要更多。她知道安德留斯在色诱自己,但他做得太好了。
她接受。
看看他要做什么。
安德留斯虔诚而努力地吻着,像在用唇舌叩一道门,过了很久,微微沙哑的声音才从唇齿间飘出来:“结婚吧。我们。”
结婚。
婚姻是交换信任的手段。
“加固我们之间的纽带,让我成为你真正的丈夫吧。”安德留斯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边。他的气息太美妙了。
芙洛丝一下清醒了,醒得不能再醒。更进一步的信任,这才是他要的奖励。她竭力抽离,却被安德留斯扣着脑袋,无处可逃,她只有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逼他后退:
“怎么,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你有那么喜欢我?”
其实她并没有很好地藏起自己的慌乱。她的声音、她的呼吸、还有这阳光,似乎都让安德留斯觉得有点痒。他轻轻地动了下脖子,“是的呢,亲爱的,我要跪下来求你了。”
撒谎。骗子。她用冷漠的眼睛看着安德留斯支着胳膊从床上爬起来,窸窸窣窣地向下。怎么,这个人真的要跪下来求她?
她过去抓住了他,抓的头发,“你不老实。”
很远的地方传来敲门声。芙洛丝的影子有点吓人,所以不止这个房间,庭院也禁止生人接近。
有人在喊:“安德留斯大人,艾伦殿下来了!”
旖旎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安德留斯不悦地从腿间抬起头,嘴唇还是红的,好像喝醉了一样。芙洛丝拍了一下他的脸,摇晃他:“喂,你没有跟他们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们亲眼见到的事,已经是他们这辈子能见到的最奇怪的事了。”
芙洛丝喘了口气,“艾伦到了,你怎么还不去?”
“你很希望我去?”安德留斯笑得有些生气,“我这副样子,恐怕不方便见客吧。”
芙洛丝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体的异样,嘶,这样去见艾伦,确实不太妥当……
过了好一会儿,安德留斯才走。房间里还有他的气味,芙洛丝走到窗前,将窗户更往外推了一些。
外面阳光很好。草坪在阳光的烘烤下,散发出很好闻的气味。
安德留斯绝对是比【商人】更危险的人物。她枕着胳膊,趴在窗台上,颇觉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差点给安德留斯迷晕。她闭上眼,听到蟋蟀的鸣叫,还有远处隐隐的说话声、脚步声。
阳光将她的额头和手臂晒得发烫,她开始想事情。
安德留斯,安德留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好了,那样的话,事情会好办得多。
王都里的其他人,现在都怎么样了呢?
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沉思的时候,那些影子又从脚下伸了出来。
“你们这群狗杂种,也喜欢晒阳光吗,嗯?”这会儿,它们可能也累了,都表现得挺老实的,只是东碰碰,西蹭蹭。
芙洛丝摸了摸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但口袋里的东西还在。安德留斯做事挺细心的。她打开锦囊,发现里面的那只小虫还活得好好的。
芙洛丝在房间里翻出来一本书,还有炭笔。她刮了点炭粉下来,让那只小虫裹着炭粉,爬到书页上。
“来吧,把你看到的安德留斯的过去都告诉我。”
这是安德留斯答题空间里的小虫。
小虫依循命令,开始爬动,在书页上绘出一幅又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这都是它在空间里亲眼见到的一切。小安德留斯的形象跃然纸上,他睡在床上,似乎是生病了,睡得并不安详,然后,他苏醒……
芙洛丝皱起了眉。
越看下去,眉头就皱得越深。
哗啦啦——书翻过一页又一页。
太阳升上了中天,又慢慢爬了下去。
天黑了。
安德留斯的脚步声穿过大门,穿过回廊,到了庭院里。芙洛丝还沉浸在安德留斯的记忆里。直到安德留斯打开门,老木门的轴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才猛然一惊。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合上书页,“回来了?”
“在看书?”安德留斯的视线第一眼就锁定了她手中的书。不知道他在这几天里做了什么,那些影子有点儿怕他,一看见它,就慌里慌张地缩了回去。安德留斯慢慢地合上了门。
“艾伦和你说了什么?”芙洛丝将书放在窗台上,才注意到外边天黑了,月亮升上来了。
月色在房间里洒下一地银辉,她略带苍白的脸色,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下,应该也没有那么突出了。
安德留斯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片刻,便收了回来,“说了一些王都里的事。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其他人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威尔克斯一家蠢蠢欲动,有点不安分。你的哥哥要收拾的烂摊子实在太大,他不想引起武装冲突,想联合其他家族,以更圆滑的手段解决一切。哦,他还想要安德留斯家族的支持。”
“你?”
“安德留斯一族只是隐居,不太操心领地里的事,实际上,我们一族的领土很大,从古到今,从来如此,没有被削减过。领地里也人才辈出。还有,顺带一提,你的父亲恢复得不错。”
他走了过来,月色下,他的身形更挺拔、脸庞也更俊朗了,“他还问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
“哦?”芙洛丝看向他,“他怎么样?”
“担心他?”
“他的身边有艾伦。艾伦有作为君主的资质。我做好了我该做的事,现在也轮到他们了。老头……应该挺担心我吧。你没有把诅咒的事告诉他们吧?”
安德留斯吻了她一下,“没什么好说的,你每天晚上发出来的动静足以向所有人说明,我们的新婚生活好得要命。”
她发出的呜咽和嚎叫,居然被安德留斯曲解成了这样吗,芙洛丝无语扶额。
“亲爱的,你今天好像清醒了很久啊。晚上肯定还是睡不着吧?怎么样,继续吧。”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白天没做完的事做到底了。不过,她没法面对安德留斯。她感觉自己这会儿的表情肯定不太对,便微微偏过头去,想调整一下。
然而,安德留斯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掰了回来,“躲什么呀。”
“你……呃,你不觉得被这些东西看着,很奇怪吗?”
她指的是她的诅咒,那东西可是有神智的,由众人的怨念组成,有感知,还会咕哝,发出简单的音节。
“所以,”安德留斯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架在了窗台上,嗓音低哑,“你的意思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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