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医院两趟,师父一面都没见着,秦时心里挺愧疚的……虽然他也知道这愧疚挺没必要的。
“真的回去?”闻谦在楚秋郁身侧停住脚步,“师父他……”
楚秋郁没说话,秦时在他侧身后能看到他脸颊肌肉紧绷,明显是咬着后槽牙克制自己。片刻,楚秋郁回头看着闻谦,沉吟道:“回去之前先去宛轩书寓看一眼。”
从医院到宛轩书寓不过半小时的路程,宛轩书寓的位置并不算太好,相比较其他娱乐场所,宛轩的位置有些偏僻。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宛轩书寓再偏僻,流光华彩、金碧辉煌的大门前也停了不少名贵车辆。
秦时三人来的时间点刚好,宛轩书寓刚上人。楚秋郁在车里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率先下车,随即秦时和闻谦也下车,一左一右地站在楚秋郁两侧。
泊车员看到他们立刻上前,从楚秋郁手里接过车钥匙,刚要上车,楚秋郁拦住他:“你们经理今天来书寓吗?”
“这个我不清楚,抱歉。”
“你不认识你们经理的车?”
泊车员怔了一瞬,旋即戒备道:“几位,你们是?”
楚秋郁掏出钱包,他没带多少现金,总共不到一千块,全给了泊车员:“告诉我,你们经理的车今天来过宛轩吗?”
“……来过。”泊车员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在看他们这边,他快速把现金揣到怀里,“下午的时候来过。”
楚秋郁点点头,笑着拍了拍泊车员的肩膀:“明天我还会来,并且会带不少现金,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记住我的车牌号。”
泊车员不明就里:“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楚秋郁压低声音,“你自己估摸着要从我这里拿走多少现金——明白吗?”
楚秋郁没再和他多说什么,和秦时、闻谦往书寓里走。
宛轩书寓内部装潢和一般会所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雅致了点、古韵了点,但还是能轻而易举看出是烧了钱的,很是富丽堂皇。
楚秋郁也是自琉锦投毒案后之后第一次踏足这片地界,投毒案在他心里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疙瘩,让他对这里心怀愤懑。
改头换面的宛轩书寓并不是会员制,只要客人付得起钱,就会收到款待。这一点还是让楚秋郁颇为意外。
前台是个个子高挑、肤白貌美、扎着高马尾的美女,身穿一身白青套裙,看起来很是大方典雅。前台请他们到大厅休闲区坐下,递上册子供他们选择,温婉尔雅的前台俪人微笑着向他们介绍:“我们现在还有品茗室、赏花室和抚琴室是可以选择的。”
“是吗?”楚秋郁翻看着册子,视线在最底下的焚香课那一栏上停住,其他的课程介绍不仅有大段大段的文字,还配有不少图片,但焚香课就只有短短的两句说明。楚秋郁抬头报以绅士的微笑:“没有焚香课了吗?我比较好奇这个。”
“十分抱歉,我们焚香课一般是由焚香师亲自挑选客人,课室不对外开放的。”前台声音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风。
这么古怪?秦时从楚秋郁手里接过册子,扫了几眼,问道:“如何挑选客人?”
“宛轩书寓的客人需要消费一定数额、升级为钻石VIP之后才拥有选择焚香课的资格。”
“才拥有选择的资格……”秦时默默重复一句,无可奈何笑着把册子还给楚秋郁。
“也就是说,我们就算是钻石VIP了,只要我们不被焚香师选择,那我们就不能进行这个焚香课,对吗?”楚秋郁问。
“是的,不过我们其他课程也是非常不错的,您看这个品茗课,我看挺适合三位的……”前台伶牙俐齿地说着,让坐着的三个大男人心里默契地冒出同一想法:真的好能说啊。
楚秋郁也不过多纠缠了,直接听从前台的推荐,选择了品茗课。
很快有人带他们去到二楼,楚秋郁和闻谦出于职业习惯,一路上不动声色地观察者周围环境和来往的人。
他们被带到二楼东南角落的一间品茗室,三人进去打眼一瞧,高雅不俗的内饰,三面墙上挂着大家的书法作品,长桌上摆放着林林总总泡茶的器具。什么茶匙、茶针、茶楼、茶荷、茶船等等……有他们能叫出来名字的,也有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总之,三人都感觉此刻的自己如同刘姥姥转世。
服侍生让他们先坐片刻,一会儿茶师就会来给他们泡茶,说罢就关上推拉门,留下三个刘姥姥大眼瞪小眼。
“就、就纯喝茶?”闻谦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
楚秋郁四下看了看,支着一条腿坐在蒲团上:“怎么听起来你很失望啊?”
“废话,就纯喝茶不是白来了吗?都找不到借口查他们。”闻谦也跟着盘腿坐下,手搭在长几上。
“一口吞不下个胖子,本来今晚也只是看看情况。”
“那叫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傻狗一样。”
“别借机发泄不满,”楚秋郁睨了一眼闻谦,“我知道你心里窝火。”
闻谦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虽然两人话音听起来不对付,但也都不会真往心里去,毕竟两人从学校到工作这么多年了,小打小闹、大动拳脚都干过了,感情没散说明两人都拿对方当自己人,这辈子都是值得信任的好兄弟。
秦时在茶室走走看看、摸摸碰碰,楚秋郁仰头看他,问:“你对这些感兴趣?”
“我吗?”秦时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还行,我爸和我师父倒是挺喜欢喝茶的,我有时候在旁边看着感觉挺好玩儿的。”
“这东西有什么好玩儿的?”闻谦不屑,“我连这一堆东西都分不出什么是什么。”
“土老帽。”楚秋郁闲闲地讥讽道。
“得了吧,你知道?”
楚秋郁一耸肩,正巧推拉门被推开,三人闻声看去,一个身着旗袍、淡妆粉唇的貌美女子出现在门口。
旗袍女子长发飘飘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竹篮。女子淡淡一笑,冲三人稍微一欠身,粉唇微启:“打扰了,可以进来吗?”
如此有礼貌的问话让三人都稍微愣了一瞬,还是秦时率先反应过来,迎上去浅笑:“当然可以。”
旗袍女子轻踏步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服侍生推着小车,小车上满满的水果和坚果。服侍生把水果、坚果摆放好就出去了,房间内只剩下三个大男人和一个清俊的旗袍女子。封闭的环境中,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女子身穿的是单侧高开叉旗袍,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旗袍女子直接跪坐在长几旁,光洁修长的右腿大部分裸露在外。楚秋郁正好在她右侧,心底暗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假意起身打电话,不动声色坐到对面去了。
旗袍女子将手里的小竹篮放在长几上。三人探头看去,那小竹篮里是三种不同花纹的紫砂茶饼罐。
旗袍女子一边将紫砂罐取出一边介绍:“这罐是信阳毛尖,这罐是安溪铁观音,这罐是君山银针。几位都要喝什么茶?”
“……”闻谦很想让她来两瓶雪碧。
秦时见坐在地上的两个人一脸懵的状态,很有眼力地走到旗袍女子身边,微笑道:“君山银针吧。”
“三位都是君山银针吗?”
“是的。”
旗袍女子手中动作利索开始泡茶,一边泡一边给他们介绍茶文化。闻谦捂着嘴装得煞有介事,仿佛真的是一位热衷于品茶爱茶的资深茶友;楚秋郁单手撑着一旁的蒲团,身子后仰,打量的目光就没从旗袍女身上离开过;秦时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只能凭着从老爸和师父那获悉的一点半点的茶文化和旗袍女聊天。
“您怎么称呼?”秦时问。
“叫我小青就好。”小青一边柔柔地笑一边把需要用的器具摆放好,然后用滚水烫一遍。
“小青?”楚秋郁慢条斯理地念着女人的名字,倏地一笑,“你有个姐姐叫小白吗?”
“啊,”小青抬头看他,微笑道:“并没有呢,您太会开玩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闻谦撑着下巴看一脸高深莫测的楚秋郁,“小青,看你这么年轻,说起茶文化头头是道啊。你今年多大啦?”
“我二十七岁。”
“很少见哎,一般懂茶的应该上了年纪的比较多吧?”
“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懂茶的年轻人也不少啦。您看您几位不就是吗。”
“我们也算懂茶吗?图个新鲜罢了。”楚秋郁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
“我看这位先生就很懂啊,刚才和我聊的白茶也让我涨见识了呢。”小青指的是秦时,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温柔注视着秦时。只是给秦时吓得够呛,他刚才完全是胡说的。
小青正要置茶,也就是要把茶放入茶荷中,然后用茶匙将茶叶拨入壶中。楚秋郁见她摆弄的好多东西都不认得,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茶荷,白瓷的。”
“嗯——小青你刚才说懂茶的年轻人很多,那,来宛轩喝茶的年轻人多吗?”楚秋郁眯起眼睛。
“挺多的啊。”
“他们都知道这些器具的名字吗?”楚秋郁看了看闻谦和秦时,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太丢人了,连基本器具都不认识。”
小青抬头看着他们直笑:“没有啦,他们也有挺多人不懂这些器具的。”
“你不用给我们解围的,没关系的。”楚秋郁掩嘴笑,一副丢了人很羞涩的模样。
“不是给你们解围,他们真的蛮多人不认识的。”小青见不得帅哥尴尬,无比真诚地说道。
“那,他们来宛轩干什么?既然不懂茶的话,他们来做什么呢?——这里消费可不低哦。”楚秋郁笑盈盈看着小青,语气暧昧又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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