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安呼出一口气，等着情绪慢慢在空中化开，随风消散。
他侧头瞄了一眼祁连，发现这个人虽然跟过来却站的离他并不近，正淡淡的看着远处一片欢声笑语的宴会。
金黄色的日光普罗万众，可祁连竟像是被阳光描摹轮廓，发丝虚虚的泛着光亮。
祁连转头盯着沈其安：“你好像总喜欢看我？”
“因为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只能看你了。”沈其安对上望向自己的目光。
“你为什么来这里？”
“来哪里？”祁连紧跟着说。
“来到这个虚拟世界。”
“你为什么来？”祁连接着反问。
“因为无聊吧。”
“我也是。”
沈其安听到这个回答淡淡一笑，“可我习惯不了这里。虽然套着这层皮、站在这种真实的场景里，但我总觉得......”
“我不在这里，不属于这里。”
“我也是。”祁连不再只是转头看着沈其安，他完全面对着沈其安，视线不算冒犯却笔直、毫不掩饰。
“啪。”酒杯摔落在地。
后来再回想起宴会的那个下午，沈其安依然无法忘记为了避开祁连的注视而随意游走的视线在看到那混乱的场面时，给自己的震撼。
他终于对ABO这个世界观有了一个清晰而刻板的印象。
一个人性与兽性共存世界。
衣着普通的侍酒仆从端着几杯砖红色的葡萄酒在人群中穿梭。
宾客们带着蕾丝边的手套，从金属托盘上端起一杯葡萄酒轻轻啜饮，品味着肉桂和丁香在舌尖绽开的香气。
每个人都洋溢着轻松欢快的笑容，对手中的葡萄酒赞不绝口。
脸上逐渐爬上红晕，身体有些热意，意识也逐渐蒸腾。
这葡萄酒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贪酒之人放不下手中的酒杯，舍不下口中的美味，一杯接着一杯。
席间的香气愈发浓烈，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早已迷乱在美酒中，难以察觉。
普罗万玫瑰的香气也盖不住这漫天混杂的浪潮，浓稠的气味终于压抑不住，霎时间炸开。
王室众人在宴会最前方，饮酒最少，最先发现了这股气味的不对劲。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衣着华贵考究的男人面脸通红、面色浑噩，身体中如野兽般原始的**在叫嚣、奔腾，强烈的**让他无法平静。
眼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Omega
是Omega
“啊呃......”
男人攀上Omaga的后颈，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Omega有些痛苦地呻吟，可转头便陷入流窜在身体里的信息素。
痛苦被一种心甘情愿的臣服掩埋。
沈其安的视线难以控制地驻足在两人身上，他目睹了全过程。
巨大的冲击让他怔在原地。
原来衣冠楚楚到茹毛饮血的巨变甚至不需要去伪，只要亮出獠牙顺从心意咬破猎物的喉管。
混乱需要酝酿，更不可能瞬间结束发酵。
男人的行径像是冲锋的号角，掀开了一场毫无人性的征伐。
一个Alpha、两个Alpha、无数个Alpha.
一个Omega、两个Omega、无数个Omega。
空气中的信息素粘稠到无法流动，王室众人也受到些许影响。
瓦伦丁阴沉着脸派遣护卫队挑选合适的beta，迅速冲进事故中心，分散人群。
祁连也被宴会上混乱的场景震住。
沈其安强行冷静下来。
这只是虚拟世界而已，全部都是假的。
哪怕他这么告诉自己，可难以控制缩紧的瞳孔却分毫不差的将一切收进眼底。
祁连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难起什么感情。他转头将视线移到王室众人的身上。
莱诺作为Alpha尽管等级较高，却也不能在大量信息素的冲击下安然自若。
他紧皱着眉头、捂着口鼻，向瓦伦丁所在的高台靠近。
阿尔贝的反应却比莱诺好一些。
今天注定无法善了。
这场由王室出面举办的宴会邀请了不少权贵，多少人的视线盯着这里，竟然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丑闻。
当务之急要控制局势、防止事态蔓延。
祁连抓起沈其安的胳膊，将他带离宴会。
“你先走，门口有马车！”
沈其安反手握住祁连的小臂：“你不走？”
“你也是Alpha，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祁连抬起另一只手，将沈其安的手拂下去
“我是骑士团长，这种事情没法脱身。”
“不去会触发系统的惩罚机制。”
沈其安抓着他胳膊的手没动，祁连没再说话只是半强硬的把沈其安的手拂下去。
祁连不再耗费时间，转身奔向宴会。沈其安看着对方毫不留恋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转身打算离开。
可脚步却不被理智驱使着远离，反倒转身向着祁连跑去的方向挪动。
步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终迎着风跑起来。
“就当是还了他在瓦伦丁刁难时的帮助，我就去远处看看，确保他的安全。”沈其安在心里解释。
没想到祁连会半途转头看他，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沈其安知道对方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我就想跟你说，别忘了自己刚说过的话。”
“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沈其安转头离开。
-
“你怎么还没走？”柔柔的女声问道。
沈其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塞克拉。
心里装着太多事，导致他只知道要离开宴会那个是非之地，却忘记分辨道路，竟然走到了塞克拉回寝宫的必经之路。
“你是来找我的？”塞克拉望着沈其安，“我知道你可能对刚刚宴会上瓦伦丁的做法不满，但我确实事先不知情。”
“我不知道这竟是一场庆功宴。”塞克拉苦笑。
“瓦伦丁与我......”
沈其安听懂了塞克拉的未尽之意，瓦伦丁和他现任的这位王后关系并不算亲密，甚至还有些难以琢磨的龃龉。
“快走吧，最近少来王宫。”
“最好加冕周年庆也不要来。”
塞克拉突然走上前，握住沈其安的手。
“好好活着。”
“如果再也回不到瓦尔图吉，那就待在赫恩身边，他是个还不错的人。”
塞克拉说完突然有些释然的笑了，不等沈其安追问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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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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