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空间狭窄,连其远要想出去就必须打倒面前的董锐。
连其远呼吸间余光扫过两侧,周围错落堆叠的箱子或许能让他多几分胜算。
他盯着董锐蓄势待发的眼睛,抢先一步跃上了箱子,但与此同时行动轨迹也变得格外明显,董锐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高高跃起,拳头直冲连其远的下一个落脚处。
连其远找准时机,右手借力翻上了另一个箱子,横转一脚踢起一堆搭在面前的零散木架,趁着董锐挥手格挡的时机,他奋力向前突破。
然而董锐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就算因为轻敌形成了破绽也不会让连其远轻易全身而退。
一颗子弹咻地射出,消音枪管黑洞洞的枪口直指。
连其远反应过来时只能抬手护住要害,卸力翻滚摔在地上,眼镜摔落在一边。
子弹堪堪划过背肩,连其远撞在箱子上时只余心脏狂跳。
疼痛和血腥味后知后觉。
竟然拔枪,董锐想杀了他吗……
没等连其远喘口气,枪口再次对准,他不得不迅速寻找掩体躲避,可是周围的木箱根本没有用,更不要说董锐在高处,最佳的射击点。
躲避的木箱很快千疮百孔,他离地上的眼镜也越来越远。
必须拿到眼镜逃出去。
连其远举起双手,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
董锐的枪口始终对准他,连其远看着对方一点点靠近,脚步也逐渐放慢。
“跪……”
“砰!”
钟楼的门忽然被踹开,扬起一阵尘土。
“连其远,是你在里面吗?”
董锐闭嘴,枪收得很快,连其远心下一松,但仍然紧盯着董锐提防后手。
“你们在做什么!”
“报告教官,我们找连其远。”
灰尘散开,是冯敬安和另一个哨兵。
董锐的眼神扫向连其远,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他在这里,我和他有点话要说。”
连其远看向冯敬安,点头。
“那我们在门外等他。”冯敬安说完便走出门口,但是丝毫没有要关门的意思。
“哼,”董锐的表情转瞬变得凶恶起来,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倒霉就……”
“我不会和他们说。”连其远开口,眼神颇为不甘地垂下。
董锐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跨过地上的眼镜离开。
连其远看着董锐的背影越来越远,彻底放下心捡起眼镜。
一片眼镜片已经碎了,但是镜架依旧完好,他打开通讯器查看监控画面。
还在录像,应该没问题。
冯敬安两人也走过来,“你还好吧?”
连其远收好通讯器点头,“没什么事。”
发觉冯敬安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衣料被子弹擦穿,血液已经晕开。
“真的没什么……就是刮到了,没想到还出血了……”
他有些尴尬地解释,毕竟顾调查组长还没有告诉他下一步的消息,连其远不希望冯敬安他们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受到什么牵连。
“对了……余行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
“他去宿舍找你了,”冯敬安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冷静解释,“没有在食堂看见你他很担心,我让他去宿舍找了。”
“可是……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里?”
“我们正要找你的时候,有一个前两期进入训练场的哨兵告诉我们他看见董锐往钟楼的方向走,我猜你应该也在这里。”
连其远脑子里浮现一个人,握紧了手里的眼镜。
“谢谢。”
去食堂的路上,连其远一直联系顾祺,但是没有回应。眼镜上的摄像头不仅连接了他的手机,还有调查组的设备,如果刚才拍下的证据足够的话……
可是为什么顾组长不回消息,是还不够吗……
连其远脑子忽然又被搅乱,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极限了,不想再接触董锐了。
在食堂打了一盘饭,余行和他打招呼,但是连其远端着饭盘坐到了其他地方。
食堂好不容易有肉汤,浇在饭上很香,他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脸上却还是一副愁容,面色难看。
直到晚上连其远洗完自己的衣服,通讯器还是没有动静。
别太着急,说不定明天调查组的人就来带走董锐了。连其远徒劳地想着,拿着装衣服的脸盆往宿舍走。
夜深人静时,连其远还没有睡着。
终于等到了通讯器的振动,他连忙打开。
不是顾祺的信息,是余行的朋友,叫季年初,发来几张照片。因为夜间拍摄的原因照片有些模糊,但是连其远能看出那是钟楼外的公告栏。
季年初:执勤的时候在公告栏看见的,不知道谁半夜偷偷贴上去的
季年初:余行一直挺你,说董锐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季年初:他还真说对了
出了什么事?
连其远:你还发给其他人了吗?
季年初:刚发了余行
季年初:你怎么还没睡
连其远:不要再发了
连其远脑中有一些猜测,他直觉这与自己有关,还是偷摸起身溜出,翻窗出了宿舍楼。
一路狂奔来到公告栏,连其远依靠通讯器的屏幕光看清了上面贴的东西。
是证据……
真的是宁泽旭。
黑暗中沉默的背影浮现在脑中,
我想安安静静死在战场上……我不希望我的队友记起我时,首先想到的是我曾经被一个哨兵教官骚扰……
告诉冯敬安他和董锐在钟楼的也是宁泽旭吧。
连其远忽然觉得心里很闷,很难受。
他咬牙看了公告栏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张张揭下了那些或许应该永远烂在时间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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