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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内患外忧

是日天未明,孙策以曲阿刺史旧府敌党未清、水军训练所需为由,下令全军整备,待迁将军府治于吴县。

入据江东时,孙策也防了一手,自己不领这吴郡太守之位,而是上表奏父亲昔年故友、旧部大将、于军中郡中颇有名望的朱治为太守。省得袁术以他年轻不能胜任等等一系列借口,又夺走太守之职。

朱治得到孙策的迁府示意,当即率兵入吴县安排,择府装修整饬,提笔墨刻将军府匾额,将此事操办得旗鼓喧天,郡中无人不知。

七日后,孙策率众部出发,因孙权和步练师伤未愈,暂留曲阿,并令孙权代任曲阿县长,又留亲卫周泰、蒋钦各领百人左右相随,佐县中事务。

按照曲阿与吴县的距离,不出三日,孙策大军便可抵达吴县。

挨了这几日,步练师也终于能再下床走动,那日白虎扑她与孙权而来,她下意识地冲到前面挡去,险些被那虎撕成两半。

“那日是我疏忽身边危险,才至于此。练师……你可知惜命二字?”孙权手臂上的爪伤已结痂好转大半,可练师被虎掌所震,内伤难愈,以至卧床至今方好转些许。

步练师小心翼翼地在屋内行走活动,她柔声回答:“可你也护了我。若非你以剑与虎缠斗,我早已是亡魂一缕。”

绢纱之下难掩心疼之色,他眼睁睁看着练师昏迷了数日,气血大亏险些没能挺住,心中甚是难受,以至于略有怨言,化作无奈的几声笑,笑自己。

练师诧问:“阿权笑何?”

孙权道:“你为何舍命护我?上一次你唤了一声阿苏,可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唤的是阿权。”

练师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阿苏是位姑娘。”

“我猜到了。”孙权也立刻回答,等待练师的继续解释。

步练师:“……”

练师侧过面庞,虽不再回答,但已是心跳得急快,快到她藏不住心绪。眼见她恍惚之中站立不稳,月鹿赶忙上前扶住:“姑娘快躺下吧,别逞强了。”

绢纱之下的双眸默然闭阖,他静听练师努力行走康复的脚步声,似一朵孱弱的菟丝花在石缝中向上苦苦挣扎,心疼,除了心疼,还有藏不住的万千爱意。

当年那个姑娘明媚风发,她说要保护他一辈子,他问为什么,她说,有的事不需要理由,喜欢二字。

回忆似浪花沉浮在孙权脑海里,他心已决,若是她已不记得自己,那便重新与自己相识、相知。若是她记得自己,但逃避回忆过往,那便陪她忘记过去,迎接全新的未来。

步练师依旧没有回答他,但在月鹿的搀扶下,她越来越靠近孙权,一双玉手触近他的脸庞,只闻温柔的轻语:“绢纱松了些许。”

孙权愣了半晌,没有得到练师的回复,心底莫名地落寞,他迟愣愣地转头,却被练师拦住唤住,“不,不用转头。”

还没来得及反应,步练师已取下他眼前那尺缁色绢纱,他赶忙紧闭双眼,细细感知绢纱在练师手指间的整理与折叠。

可在练师眸中,是如此近距离地看他的脸庞,剑眉入叠唇如月,姿容疏朗面清柔。练师将理好的绢纱悄悄地横举于自己眼前,这绢纱虽为缁色,却薄如蝉翼,透过绢纱,似朦胧了一层灰色月光,能将孙权的面庞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绢纱再系罢,练师扶着月鹿往床榻处走去,微颤的声音自她喉咙中欲起又止,终是化作一句:“我有些累,阿权。”

孙权柔声道:“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在谷利的搀扶下,笃笃……笃的声音渐行渐远。步练师倚着凭几遥看窗外,半是笑颜,半是悲痛。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她再不愿回忆过往,可那里有她最美好的记忆,她忘不了。

此后两三日,孙权忙于处理曲阿县中事务,但他每日黄昏前都会来看望练师,并带她在府内四处转转散心,又一日黄昏,他来得迟了些,但笑将一捧灿烂的野花递来。

“练师,陪我去曲水岸转转可愿?”孙权开门见山,并将马车备好,只待步练师登行。

步练师也觉身子恢复了大半,是该出去透透气,便携月鹿同上车。谷利引马在前,一行四人穿入闹市,至曲水画桥畔方停下来。

这里画桥庭榭,人声鼎沸。沿街叫卖的小食摊贩络绎不绝,曲水岸盛放的白色樱花拥着熙熙攘攘人潮,花香与人声动静交映,繁华如梦。

步练师踮起脚尖贴近垂花,轻嗅花香,偷得片刻的悠闲惬意,恍惚见,她回眸久久凝视孙权那青涩俊秀的脸庞,是少年意气风发,像仲夏的朝阳,散发着暖金色的微芒。

及至日薄西山,一行人缓缓归去,孙权将步练师送回屋中歇息,然后召集周泰、蒋钦于堂前秉烛相会。

蒋钦拱手道:“今日发现有两人一直尾随公子,我亦跟踪他们,直至出城,见他们换了马匹,往了北方疾去。”

孙权颔首而令:“甚好。不出我所料,两日之内,袁雄必至。幼平,你驻守北城门,袁雄若至,开门迎之。公奕,通知将军,伺机而动。”

“诺!”周泰、蒋钦共拱手领命。

孙策大张旗鼓地迁将军府,而把受伤的孙权留在曲阿,身边护卫其一还是细作,便是透露给袁雄,这儿有待宰的羔羊。吴景、孙贲及周瑜等皆是成年男子,又私有兵力,与孙策的亲缘关系,哪里如孙权这般血亲。

袁术对昔年部下孙坚的勇猛深刻于心,其子孙策不过年十**便已勇如其父,他不得不防一手,数次想将孙策之母吴琼及他弟弟妹妹们扣押在寿春,但尽管孙策四处颠沛征战,东迁西徙都把家人安顿得很好,袁术一直无从得手,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如何能不心动。

袁雄便是袁术派来明面上的“监军”,更以校尉之职,扼守江东京口要塞之地,孙策定府曲阿,也是顾及京口曲阿之间路程短,若袁雄有异动,他可及时应对。但如今,已不需要。防守?不如主动攻击。

翌日黄昏前夕,谷利独自去见步练师,神神秘秘道:“姑娘。公子今日特意备了份礼物,需劳烦姑娘亲自随我前去一看。”

如往日一样,月鹿陪步练师登上马车,一路晃晃绕绕,似穿过了半个曲阿城,方来到一处铁铺。

谷利上前取来一盒精铁打制的袖箭短矢,含笑奉给练师:“公子说,姑娘的袖箭可以放六支短矢,他遣人仿制了这丢失的四支,还望姑娘喜欢。”

练师接过木匣,想起前几日孙权借走她一支短矢,原来,是为了这事。那丢失的四支,被葬没在江北的尸山血海中,如今获得新的箭矢,也许,意味着新生。

“阿权呢,他在何处?”练师装好袖箭矢,但环顾四周,并无孙权的踪影。

“跟我来。”谷利抿嘴一笑,神色却极为复杂,他让步练师和月鹿坐回马车,便驾往城南,直至出城,沿着曲水岸,行至一处木屋。

方入木屋,便有五个妇人蜂拥而上,将练师和月鹿分别制住。谷利眼疾手快夺走练师腰间的鹤骨短笛,并卸下她的袖箭。

“公子说,今夜,姑娘哪里也不能去。”语罢,谷利将门窗关死,再遣妇人们离去,而他守在木屋外,寸步不离。

“谷利!你疯了?”月鹿焦急地敲门推窗,可无济于事。

步练师环顾这木屋,软榻、案几、烛台一应具有,是被提前布置,是被精细设计。她冷静地坐下来,沉思近日孙权的一切动作,猝地恍然大惊,扑到门前用力敲锤,“阿权有危险,谷利,你难道要眼睁睁等着他陷入危险?”

谷利踱步搓手,心急如焚,也只得无奈答:“不行。我不会辜负公子的信任。”

与此同时,暮色已临,一道清脆破门声震荡在曲阿刺史府空幽的院中,周泰引火在前,推开房门,将屋内烛台点燃,而后躬身迎一位面容冷峻目光凛冽的中年将军率随从入内。

“孙家二公子,别来无恙。”袁雄踏入房中,傲然入座席中,兀自斟来一盏冷茶,却也不喝,只慢慢把玩茶盏。

孙权慢慢支起身来,惊诧地呼问:“这是怎么回事,来者是谁。幼平、幼平何在?”

周泰上前一步,提起孙权的衣襟将他拎至袁雄身前,又将他眼前的绢纱取下,让袁雄辨认真伪,“此乃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袁雄大人。”

“幼平你、此话何意?”孙权柔弱微夹的声音还掺着些许颤抖,听起来楚楚可怜。

袁雄确认眼前之人确是孙权后,毫不废话,简练宣道:“左将军体恤伯符征战劳苦,闻其仲弟权目有疾,特宣我来接你入寿春,以请太医相治。带走。”

袁雄蔑视这害怕得浑身发颤的小瞎子,不禁嗤了几声,他便是明晃晃地抢人又如何,送上门来的羔羊还不要?那是笨。

话音落罢,周泰将孙权的手反扣住,取绳索将他绑起来,正左右乱绑但暗留活结之时,孙权左右挣扎又哭又闹演得正欢时,袁雄身旁一随从惊得上前诧问:“不是?不是接他走?你还绑他作甚?”

周泰:“?”

孙权:“?”

“下手轻点,别给他蹂躏死了,届时左将军怪罪下来,我可护不了你们。”袁雄嫌弃地略一瞥,起身往屋外走于前。

袁雄身边那随从体格健壮,步履轻盈,速速冲到周泰跟前,撞开他:“起开。让我来。”

语罢,他一把拎起孙权,掂量掂量体重,再抓着腰往上一提,将孙权抗在肩上,调整位置时还抓着臀部挪了半晌。

孙权:“…………”

捯饬完毕,他驮着孙权、踏大步疾速往外赶去,似只是抗了个木凳子般轻轻松松。

待孙权被塞进一架马车中,已是生无可恋,半晌后,当真是柔弱可怜地扶着马车边作呕。被颠簸得。

袁雄略一瞥,嫌弃的面容再度浮现:“都说了让你们轻点蹂躏,别给我坚持不到寿春。武威如斯的孙伯符怎有这般弱的弟弟?啧。”

那随从憨憨地一摸后脑勺:“我寻思我也没用力啊?”

孙权被塞进马车后,那随从牵绳驭马,赶在宵禁之前随袁雄出了城,周泰则被袁雄留在城中,继续做内应。

亲自目送袁雄率部离开后,周泰当即下令封锁曲阿城,城墙内宵禁声幽幽四起,一切如旧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他换上便装潜出城,寻月独步追去。

未出十里路,周遭幽黑的林中骤然燃起些微火光,将袁雄及其精锐部下百余人团团围住,既无战鼓,也无牙旗。没有暗箭,只有刀戟。似是山越匪徒,二话不说即刻开杀,尤其是向马车进攻,步步紧逼,杀意震天。

袁雄亲自上前连斩数人,率部下与“山越贼子”交缠许久,直至左肩中了一簇劲箭,将箭头拔出看后,才发觉情况不对。

他火速退至马车旁,将车内的孙权抓出来控在身前,怒道:“孙伯符,你敢阴老子?你仲弟在我手上,焉敢造次?”

“住手!你胆敢伤他分毫,孤要你人头落地!”孙策放下已拉满月的弓弦,惊令众部下停手,按照原本的计划,孙权早该趁乱逃离才是,可竟然被袁雄制住,令他一时进退两难。

袁雄捉住孙权,率部后撤,哂笑道:“孙伯符,好一招请君入瓮,便来与我京口三千精锐、淮南十万铁骑一战罢。”

“你!”

孙策忍怒切齿,他无法置孙权的生死与不顾,可若袁雄此番逃走报信,袁术必将插手江东,此番后果,他也无法承担。

焦灼之际,一道箭痕划破黑空,疾速向那后撤的人群射去,恰是时,弓弦震动,又一道箭矢自暗处震弦而发,电光火石间,双箭各中袁雄胸口与脖颈,令其受创力而后仰,一时失去控制。

‘孙权’当即摘下绢纱,蹲身扫踢袁雄大腿而夺其佩剑,将袁雄头颅斩下,拎与众人看:“乱贼已死,谁敢造次!”

袁雄众部皆哗然一片,孙策剑扫之下,部下皆环环围攻逼近,逼得百余人只得放下兵刃,半跪而降。

局势已明,孙策敛眉勒马前问那提头者:“你不是权弟,是何许人!”

闻此询声,‘孙权’拎着袁雄头颅兴冲冲地跳至孙策战马前十尺,方才看清,竟是那名随从。

他将头颅丢开,单膝跪而拱手:“罪民吕蒙,参见将军。”

孙策诧一疑惑,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甚想得起来。

猝然间,原本已安静下来的两军之间,猛地跳起来一位青年壮将,冲上前二话不说对吕蒙拳打脚踢,一顿狂揍:“是你小子!竟躲去袁雄麾下?!看我不打死你!”

“轻点、姐夫轻点啊!啊!”吕蒙被揍得哀嚎连天,但丝毫不敢还手,只敢护住脸。要脸。

史料部分:

《三国志》:吕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也。少南渡,依姊夫邓当。

孙权: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练师:他还记得我,他不记得我,他还记得我,他不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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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计杀袁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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