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女子手拿绢帕,笑语盈盈地打量着秦菱身旁穿着鹅黄色衣裙的阮赢。
秦菱唇角上扬,环住阮赢的胳膊,语气还颇带些骄傲:“这是我妹妹。”
女子恍然大悟,看着眼前亲昵的二人,又笑道:“从前就听你说过,今日才算是见到。”
阮赢面对眼前的女子的打量,身体有些许僵硬,似是很不自在,但还是微微颔首,问了个好。
“对了,今日可有什么新上的时兴发簪?”秦菱感受出阮赢的不适,转移话题问道。
“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些都是近期时兴的首饰。”女子拉着秦菱,走到盈满金玉的柜面前。
女子在一众珠翠之中,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介绍道:“这支呢,是我们店的招牌,金鹊衔珠钗。瞧这,鹊喙处衔的珍珠,是上好的南海珍珠,圆润凝重,光泽柔和。”
秦菱看着觉着是很不错,但这种金簪实在是与她们无关。她仔细打量了几眼,故意挑刺道:“还好吧,这麻雀做得也就一般吧。”
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住,稍微愣了一愣,这手中的钗子上雕刻的分明是喜鹊。
但她还是很快地笑着调整:“这支呢?顶花珠钗,是你往日最爱的的款式,这次的新品做的的是牡丹,还采用了新的镶嵌法,你瞧,多有层次感。”
秦菱略扫了一眼,觉得不大好看,摇了摇头便拒绝了。
正巧看到一支玉棠梨簪,通体雪白晶莹,淡黄色小巧的梨花缀于簪头。
“这个啊,也非常适合你呢。你瞧,这玉可是和田白玉,温润洁白,质地细腻。我拿来给你试试。”女子顺着秦菱的视线看去,热情地介绍着玉棠梨簪。
“多谢,不必了,我亲自来,我想给阿赢试试。”秦菱开口道。
秦娜递过珠钗的手一时之间顿住。这秦菱,先前来首饰铺子常吐槽自家妹妹,下手也很痛快,这如今快一月不见,她是怎么了?
秦菱接过珠钗,看着阮赢呆愣的表情,宽慰她道:“阿赢,别担心,有阿姐在。你看这簪子,与你这身鹅黄色衣物着实相配。”
随后她将簪子轻轻地插入阮赢的发髻之中。
少女面若凝脂,双颊粉若桃花,一只玉棠梨簪成为全身上下的点睛之笔,称得整个人清新脱俗,尤其加上此刻一双水灵、无措的杏眼,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阿姐觉得非常好看,你觉得如何?”秦菱夸赞道。
阮赢薄唇微启,指尖微触玉簪,看着秦菱满是期待的双眼,却又欲言又止。她向来对这些簪子不感兴趣,而真正对这些簪子感兴趣的秦菱,这次竟然为她试簪。
秦菱看着阮赢此刻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在纠结,怕钱不够。
秦菱拍了拍阮赢的肩膀:“没事,阿姐有钱。”随后,她转身笑着对着秦娜说:“我们就要这一支了。”
走出翠华阁,秦菱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
“阿姐为何要花费这些钱为我买簪子?”阮赢握紧手中的簪盒,疑问眼神中竟还夹杂着一丝警惕。
秦菱顿住脚步,还未曾想过,阮赢会问这个问题。若是说,前日在杂屋,见你紧盯我手中的玉簪,所以才为你买的,那会不会让阮赢觉得难堪?她又不能说‘我就想为你买一支玉簪’,因为她确实是带有目的的。难道要说‘这可是有条件的’?可她确实也是想为阮赢买些东西......总归来说,也是别的心思掺了些实情。
她转身,面向少女带有疑色的脸,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秦菱沉吟片刻,拉着阮赢寻到了一家酒馆,打算坐下将六月后将发生之事告知她。
茶馆酒肆中,珍馐飘香,喧闹嘈杂声不止,秦菱和阮赢一道点了几道时令菜,便坐下等待。
“你知道此次春闱的会元出自何处吗?”
“谁人不知是沈家的南屏书院。”
“这......这不重要的,他可是在我们槐风村秦老先生处启蒙的。想当年,沈家二公子也是在我们秦老先生处启的蒙,这沈家造孽这么多年,这报应,便体现在沈二公子身上了吧。考了少说五六年了吧,屡试不中。”男子痛快地拍桌大笑道。
“嘘,当心被沈家的人听见。”
……
秦菱本想同阮赢好好聊聊,却不料,这个地方竟然这么没有**,稍微大声点便能被邻桌听见。
等菜上齐,周边的人用餐完毕,桌子空了下来,她放下鲜美的春笋塘鳢鱼汤,准备低声详细说来。
店门外清风徐来,风铃清脆。
秦菱凑前,盯着阮赢说道:“阿赢,说来你可能不信,自落水后,我虽失了过往的记忆,但也多了一种能力——做预知梦。”
秦菱当然不能说她是穿越进了秦菱的身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她只能按照以往电视剧的改编套路,向阮赢解释。
阮赢正举着瓷杯喝水,闻语,一不当心便被呛水住了:“咳咳咳”
“你别不相信我。”秦菱身子前倾,轻拍阮赢的背部,替她顺气。
她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搜寻着《雨夜》原文将会发生的情节。今日是三月初四,那就是三月初七寒食节。
她激动地轻拍一下桌子,随后小声道:“三日后的寒食节,沈家在村中举办的祭祀活动进行到一半时,因一场突来的大雨而取消。”
在原书中这场大雨不仅让祭祀被迫中断,还让清洲地内流传出沈家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之说。
“那阿姐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阮赢顺过气来,放下瓷杯,问道。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给你买簪子吗?阿姐就怕自己的计划失败,日后再也无法为你买簪子。”秦菱整个人耷拉下来,语气哀伤。
没办法,感情牌也是要打的。
阮赢皱眉,不太能理解秦菱的意思:“计划?”
“阿姐前段日子做的梦都一一灵验了,可这几日常梦见我、阿爷、阿婆将死于六月后的雨夜……不,现在已经没有六个月了。至于是谁杀害的我们,还无从得知。”秦菱算着日子,低落回道。
阮赢紧攥着木椅扶手,指尖泛白,双眼微红:“那我呢?”
“我在梦中没有看见你的下落。”秦菱垂头,低声回道。
“那阿姐的计划是什么?”阮赢问道。
她举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又继续道:“我前些日子夜晚常趁你们熟睡时去荷塘,因为我梦见一个能救我们的人,他武艺高强,如若我们救了他,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阮赢回想着秦菱前日的表现,想起秦菱当时‘他的命就连着我的命’,面露疑色地说:“姜寂无?”
秦菱抬眼,看着阮赢,语气坚定:“对,就是姜寂无。”
她说了实话,但也未全说实话。
这一切实在是说来话长,且难以启齿了。如若向阮赢说自己计划了快大半月,结果却救错了人,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靠谱?也有损她的光辉形象。
阮赢沉默良久,开口道:“阿姐是想让我帮忙留下姜寂无?”
果然孺子可教也!阮赢一点就通!
秦菱激动地拍掌,连忙点头:“阿赢,你太聪明了!我的计划是这样,马上就要农忙了,你呢,就装作脚伤了,只能卧床养病便行了。”
说着,她突然想到一点,问道:“对了,阿赢,你知道我们家与密阁啊、那些江湖门派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阮赢被袖口遮蔽的手紧紧握紧,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秦菱看阮赢面色,感觉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事。”
按理来说,《雨夜》都没有姜寂无的“戏份”了,他完全就是个不相关的人,应当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更别说引来什么人了。
“若只是腿伤,最多可拖延一月,剩下的日子,又该用什么方法将他留下?”阮赢提问道。
“阿婆心软,一月都过了,到时阿婆必定不忍心。”秦菱轻挑细眉,眼含笑意看着阮赢回道。
都是故人之子了,那经过一月的相处后,李嬑能狠下心来吗?
随即她又想到什么,笑容沉了下来: “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在此期间,我们可在姜寂无处习武,要有一定自保能力。我方在明,敌方在暗,我们也无从得知敌方是因何原因想要杀害我们。”
阮赢若有所思,郑重地点了头。
向阮赢说完一切计划后,秦菱顿觉浑身轻松的不少,就连“购物欲”都上涨了。
起初,她流连在一众美食、精美物件……
却不知何时,竟然驻留在书法摊前了。
尤其是看着眼前的一副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字幅,心中的甜蜜与酸涩相杂糅,一种道不明的情感在心间蒙生。
下一秒,泪水便如同珍珠般,大滴地落下。
她非常清楚,这并非她的情感,而是这具身体的情感。莫非秦菱只是见到这诗句,就想起沈沚来了?
沈沚比秦菱大个四、五岁,也不知秦菱究竟是喜欢他哪一点?
“老板,这字画多少钱一幅?”她擦了擦眼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没办法,她占据了这几天身体这么多日子,这具身体就对这字画有反应。如若不买,那倒是显得她很没有人情味了。当然,贵了另说。
“不贵不贵,就五文钱,姑娘真是好眼光。”小摊的商贩笑着回道。
一旁的阮赢看着秦菱的模样,面色倒是有些许奇怪。她还记着,今早出门前,阿婆叮嘱的事。
灶中还有柴火霹雳的燃烧声,李嬑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小赢啊,此去小心些,千万莫叫你的阿姐想起秦维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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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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