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的这幅眼神中她的心跳正在不断的加速跳动,就连她的脸颊都还能感觉到有些微微发烫。
她目光闪烁,率先移开视线。
操!
她怎么感觉她被裴喧和给撩了。
不对劲。
她越发的觉得这裴喧和不对劲。
今儿个,他也没喝酒。
苏清盏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养大了的狼给压了的感觉。这反转,她有些不习惯。
她侧过头握紧手机,一时间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去回答他的那句话。
“回答我。”苏清盏刚躲开裴喧和的视线,他压制在身侧的手拽着她又看了回来。
她下颚微仰。
“回答什么。”
她明知故问。
其实也不算明知故问。
她确实没太明白他所说的“有他还不够”是什么意思。
有他?
怎么有他了。
裴喧和的眼一直盯着她。
她毫不畏惧,两人相视。
这次是裴喧和先移开眼。
他侧过身往门外走。
苏清盏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又不高兴了。
姜序言打得正上瘾,听见声响裴喧和已经出了门,“你干嘛,咱俩还没切磋呢。”
他招呼着。
裴喧和走的头也不回。
“我陪你打。”苏清盏抽出一根台球杆站去台球桌旁。
她轻挑目光,眼里挂着抹挑衅。
姜序言有伴儿,哪还会管裴喧和。
他将杆子压回台球桌上:“我可不会让你。”
“砰——”
苏清盏摇曳着笑意,一字一句:“不需要。”
裴喧和走出门后空无一人,他侧过身往回看去,台球桌旁的一男一女,他冷了下眸子。
-
周末。
春季上新的新品沈倾城很喜欢,拉着她一直去看秀。
本来不想去的,耐不住她软磨硬泡。
苏清盏倚靠在沙发上,嚼着泡泡糖,她吹着气“啪”的一声,粉色的泡泡糖沾染在她的红唇上。
她敛回唇里,又吹出来。
周而复始。
“别玩了。”沈倾城拍了她一巴掌,杵了杵她的胳膊:“你不觉得那个谁,有点眼熟。”
“有什么眼熟的。”苏清盏不太感兴趣,一双眼睛耷拉耷拉的,侧过眸去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小男孩身上。
她一怔。
沈倾城又撞着她:“像那个你妈妈后面的那个儿子啊,不像吗。”她没见过,看过视频很像。
“是他。”苏清盏敛回目光,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刚刚吹泡泡嚼一嚼的动作又重复了起来。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这位所谓的弟弟还是在他满八岁那年,盛大的生日宴会让她现在都难以忘却。
覃音第二次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对于和他的那个孩子她也很是喜欢。
几乎有什么好的都会亲自捧在他面前去,典型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之前偶尔见过一次覃音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和她这个儿子的日常,今儿个陪着他去学了钢琴课,明儿个跟着他去踢了足球。
她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次是出现在她的朋友圈。
“她在的话,那阿姨…”沈倾城说到最后,声音也越发的小了,话没说完,她又补充着:“是不是也在。”
“在就在呗。”
“无所谓。”
苏清盏嚼着泡泡糖,语气慵懒,二郎腿一翘一翘的。
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她心里早就无感了。
上次在尹家老太太面前教育她的事情。
她现在也记得呢。
沈倾城跟她认识那么久她心里还是明白,知道她不太喜欢提起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主动转移话题:“你看这个怎么样。”
走秀开始,T台上的模特逐渐向下走来。
苏清盏的背景好,被安排在主位,抬头一睁眼就是迎面而来的走秀模特。
“还可以。”
她撇了一眼。
苏清盏和沈倾城交头接耳,全然不知不远处已经有人打起她这边位置的主意。
覃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座位。
“妈妈我坐在这里看不见,我可不可以坐在那边去。”看着年龄不大的小男孩在座位上踌躇,他撇着目光一张笑脸上都挂着不满。
他们坐在T台的侧边,只能侧着脸看,就连身上的秀款都不太能看的清楚。
他撅着嘴看向旁边雍容华贵的女人,语气软软的撒着娇。
两母子长得很是相似。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又大又灵动。
他的眸子里泛着光,满满的恳求。
覃音伸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抬起眼目光看向他所指的那个位置,秀场的位置是按照消费排的位置。
苏清盏在这家秀场的消费虽不是多高,可她家在这里有股份,所以能坐在那个位置她不奇怪。
这里人多,覃音不想多事,安抚着儿子的情绪:“我们就在这里看好不好,位置都是主办方排的,妈妈又不能做主。”
她的语气很是温柔,就连动作也是。
苏清盏瞥过去的一眼刚好是这么一刹那,她敛了敛目光,说是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
“我不,我就不。”
“盛以安。”覃音有些恼怒,她眉头一皱呵斥道,她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可那张脸上已经浮出淡淡的怒意。
周围的位置离的不是很远,听见这声呵斥,不少的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盛以安的双目一下子就红了,说出的话都带着些细微的哭腔:“爸爸跟我说过,那个姐姐也是你的孩子,现在她坐在那里可以好好看,我要坐在这个位置,妈妈你偏心是不是。”
他咬着牙,强忍着委屈把这段话说完。
那溺在眼眶里的泪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覃音刚刚心里的怒气瞬间在他说完这番话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她轻叹息,既心疼又无奈,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
“不是的,这个位置是主办方安排的,并不是妈妈能做主的你明白吗,而且妈妈也没有和她联系,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和她不熟的。”她细声安慰。
“可是爸爸说她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和她不熟。”
“妈妈不喜欢她。”
“那妈妈会不会也不喜欢我。”盛以安一下子感觉到恐慌,他急切的问出口,盯着她的眼睛期待着答案。
因为老师说没有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可那个姐姐也是妈妈的孩子。
她不喜欢她,是不是也会不喜欢自己。
他有些担忧,往她前面蹭了蹭。
覃音一下子笑出声:“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
她将他揽了过来抱在怀里,眼睛往前抬去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苏清盏。
她下意识的将眉头皱起,很快敛回目光。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苏清盏那张脸,她就能想到当年被支配的恐惧。
大学刚毕业她就被安排嫁给苏云柏,然后生下所谓的孩子,她满脑海里都是当年在苏家度日如年的日子。
太恶心了。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覃音拍了拍盛以安的背,现在的日子虽比不过在苏家的生活,可她觉得幸福,和心爱的人,心爱的孩子。
只要能保持如此,不管怎么样她都可以接受。
“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你要什么妈妈都会给。”
盛以安从覃音的怀里钻了出来,抬头望着她:“妈妈我还是想坐去那边,你可不可以让那个姐姐和我换个位置。”
他又提到了刚刚的那件事。
覃音刚想开口,盛以安很快打断她的话:“妈妈刚刚还说我要什么都给我呢。”
-
苏清盏嚼着口香糖,低头瞥了一眼手机。
一条消息都没有。
想了想。
她还是打算主动给裴喧和发一条消息去。
毕竟那天他生气她没哄。
他又不找她了很正常嘛。
苏清盏抬起手机,刚打算给裴喧和拍一张照过去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摄像头捕捉到迎面而来的覃音。
她手一顿,收回了手。
“清盏。”覃音勾着笑,最后蹲在她身侧。
她仰了仰下颚,表明来意:“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我在那边…不太好看。”
她说话都有些迟疑,明显也觉得不好似的。
“不换。”苏清盏想也没想的拒绝,甚至连正眼看都没看覃音一眼,她侧过头和沈倾城交谈:“那条裙子可以,适合你。”
覃音蹲在一旁,明显的忽视让她感觉到心里一股火正在不停的往上冒。
她捏了捏拳头,没忍住心里的那股气咬着牙:“苏清盏,我好歹是你生母,你对我就是这么没礼貌?”
苏清盏撇过眼,掠在她脸上。
她们娘俩长得很像,脸色一变她一看就知道覃音要生气了,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清盏没搭理,又继续和沈倾城交谈。
她也知道是生母,她除了把她生下来。
其他又对她做了什么呢。
六岁那年,她不小心掉进池塘里被佣人打捞上来和覃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亲耳听见她说“为什么没淹死你。”
覃音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她是知道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家庭,她做梦都希望她不要把她生下来。
她不喜欢她。
她也不想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苏清盏。”覃音咬了咬牙尖,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意,心里想着如果这不是在公共场合。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
也不看看苏云柏这些年是怎么教的。
教的这么目中无人。
“覃女士。”苏清盏轻叹口气,这才和她相视:“主办方如何排的位置您不是不知道,如果您喜欢这个位置,您可以入股,或者把消费提上去,而不是在这里要求我跟您换,我为什么要跟您换,您不太好看我过去就好看了吗?”
“我说的够明白吗?”她一口气说完,最后的时候她还狠狠的吸了口气。
现在觉得她有礼貌了吧。
她不想换就是不换,她一副命令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以为她是她生生母亲就可以了吗。
覃音脸色一僵没说话,薄唇轻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把那句话给压了回去。
覃音走了后,沈倾城抚摸下苏清盏的胳膊,无声的安慰。
苏清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被影响到,她的目光跟过去停留在不远处覃音轻轻抚摸着盛以安的头,薄唇一动一动的样子上。
她不用想都知道。
刚刚想要她位置的应该不是覃音,是盛以安。
她是为了他来的。
同样都是她的孩子,她其实很多时候还是会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被爱。
覃音做这些事都不是一碗水能不能端平的事情,而是在她的眼里,像是根本没有她这碗水,她没有她这个女儿。
苏清盏垂了垂眸,安慰着自己。
想着算了。
没有就没有吧。
秀场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外面下了点雨,苏清盏穿的不多,她敛敛搭在肩头的围巾。
她站在门庭前,看了一眼时间。
沈倾城忘记拿包,她站在这里等她。
苏清盏侧过身子往里站了点,刚转,一个莽撞的小孩撞了她一下。
她穿跟儿高,没站稳,一下子朝着一旁倒去,幸好她靠墙不远,最后跌靠在墙上。
脚踝处的疼痛却让她皱上眉头。
她有些恼怒,还没看清楚是谁。
盛以安率先开口,他趾高气扬的扬起下颚:“你别想和我抢妈妈,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苏清盏拧着眉头,这才看清她。
脚踝疼的不行,她靠着墙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自然认得出来他是谁。
她有些不屑的轻哧一声:“你想多了,我也不稀罕。”
“我才不信你不稀罕。”
“我为什么会稀罕,只有你个小屁孩才会。”
现在的苏清盏确实不再羡慕有什么母亲的疼爱,她已经过去需要她的时候。
现在就算是来了,又能怎么样。
能弥补她过去的那些不足吗。
还是可以抹杀掉她脑海里所有对她的记忆,让她重新对这位所谓的母亲有所期待。
“你才是小屁孩。”
“你是没妈要的野孩子。”
“妈妈今天跟我说了,她不仅不喜欢你,还很……”
“啊——”盛以安盯着苏清盏抬着下颚一阵输出,话还没说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叫出声来,连带着哭声一起。
苏清盏一愣。
一道悠悠的嗓音很快传来:“没礼貌的孩子,有妈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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