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左右，天色暗沉的如同一块黑色的幕布，虽说是专门的赛车道。
可在这黑漆漆的晚上让季安也没多少把握。
他拧着眉头听着领航员道播报，他方向盘打转，上坡。
裴喧和的车紧跟其后。
赛车的轰鸣驰骋整个赛道，季安坐在车里都好似能听见这嘈杂的声音。
他眉头轻皱，还是在转弯时慢他一步。
裴喧和一个加速，抢先在他跟跟前。
季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愈发是用了力气。
他咬着牙，将油门踩到底。
比赛结束的时候，恰巧卡在凌晨十二点。
露营的烟花在这一刻准时绽放，就好似再给他庆祝一样。
裴喧和以提前一秒的速度赢得比赛。
他将手上的头盔摘下，目光看向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路过苏清盏的时候，他稍稍低了点头凑在她的耳畔。
“车上等我。”
苏清盏脸色一红，刚伸手过去想打他一顿。
好巧不巧，他已经迅速的与她擦肩而过。
沈钦本以为季安稳赢的局，却在这个时候成为手下败将，他有点不敢相信的在两人之间打量。
那模样。
还以为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一般。
季安取下头盔，他的额间冒着些许碎汗：“我输了。”
“按照游戏规定我就先回去了，帐我已经结了。”他把手上的头盔扔给沈钦。
沈钦不仅接住他的头盔也接住了他的话：“好不容易回来一起聚一聚，你走什么走。”
“再说又只是游戏，你男朋友不至于这么较真吧。”他给苏清盏使着眼色。
苏清盏全当没看见一般，侧过眼。
裴喧和没有去换衣服，去院里拿了瓶上好的酒：“全靠承让，你自罚三杯就算是惩罚。”
他将面前的酒递了过去。
季安没吭声，目光不停的在酒上面打量。
沈钦却识趣的接过酒帮他倒着：“三杯就三杯。”
季安倒是爽快，三杯酒，一杯一口直接全部入肚。
裴喧和脸上挂着笑，转过身搂着她：“怎么就赢了。”
“赢了你还怎么有时间跟我去车上。”
苏清盏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细长的手指却暗暗的在他腰间用了些力。
她轻轻一拧。
裴喧和脸色未变，却能感受到他的话语有些咬牙。
“等会儿。”
“你别求我轻点。”
苏清盏：“！！！”
/
京北的天气愈发的寒冷，这几天还飘了些许碎雪。
苏清盏被困在家里不想动，可还是被苏云柏带回老家，距离她出国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他的意思是想这段时间她都能在老家好好陪陪他们几个老人家，苏清盏再不愿动，也跟着下了乡。
这下面的气温更是寒冷。
苏清盏到的时候正下着鹅毛大雪，外面银装素裹一片，她裹着羽绒服就往院子里冲。
“爷爷——”
她一边尖叫一边莽足力气往里面跑，跑到里面就不冷了，这冷也只需要冷这几步。
“奶奶——”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率先出来的是奶奶林玉华，她头发些许斑白，雍容模样。
她扶着门出来，眉心微微拧，似乎是在责怪她们怎么比预计时间要到那么早似的。
她那副责怪的面孔里却又多了半分的欣喜。
那么久不见，自然是想的。
苏清盏侧着身冲进屋内，里面的暖气瞬间将她包裹，一下子像是感觉到夏天的热气一般，她将刚裹上的外套扔在一边。
上次回来还是暑假。
间隔那么久，这屋里的摆设也有些许小小的变化。
这里的房子是爷爷退休后买的，本来是说两老在这边住一段日子就当度假，玩够了回京北市里就行。
只可惜爷爷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遇见了位什么象棋高手，两人一见如故天天约着下象棋，这么一来二去两老直接不打算回去了。
买了房子在这里住着都快有个七八年了。
这里自然而然也就像是她们老家了样。
每年只要有时间她们都得回来。
不过这边也算是祖籍出处，些许亲戚也在这边，倒也不会太过于冷清，甚至比京北那边还要热闹。
“清盏你是不是又瘦了。”爷爷苏檐捧着砂锅刚放下，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他面色变了变似乎是因为她瘦了他有着些许的不高兴般。
苏云柏进门：“她不一直都跟个杆一样。”
他轻睨过一眼，那眼神跟什么似的，他没有学上她的动作，反而是好好的将外套挂在一边，侧眼看见她随便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没好气的叹了口气，还是弯腰将它提起跟他一起挂在了一处。
苏云柏这个人有点轻微的强迫症，这些随便乱扔的东西他自然是看不惯的。
“别管他，过来坐爷爷这边。”苏檐将身上的围裙脱掉刚坐在主位上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给你炖了你最爱的土豆排骨。”
苏清盏作为苏家唯一的一个独生女，自然是受尽家中宠爱，唯一没有的也只有母爱一样。
只可惜还小的时候家里人都业务繁忙，自然也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照顾，后来两老有时间了，她也不太需要这种。
一家子中间好似隔的有什么东西一般，又好像没有。
苏清盏刚坐下，手机弹出消息来。
她低头一看。
裴喧和断断续续的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垂眸拿着手机，一边听着耳边的唠叨，一边回复消息。
“你不要太惯着她，她的脾气就是这么被惯烂的。”苏云柏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那眼里有着些许惆怅又带着半分的无奈。
苏清盏只听见有人在说话，至于说啥她是真没怎么听清，她举起手机对着餐桌拍上一照发了过去。
“到了，吃饭。”键盘的哒哒声发出，这次她的键盘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大。
她动作一顿，抬眼刚好看见其余几个人的目光很快落在她的动作上。
“清盏这个学期谈了几个男朋友。”林玉华看着她的动作，自己好歹也年轻过，她怎么会不懂，嘴角抿着笑意打趣道。
苏清盏将手机放去一旁，抬着眼来回望：“没谈。”
她毫不犹豫的将这两个字吐出口。
林玉华一下子笑出声：“怎么了，没遇见喜欢的？”
苏云柏轻嗤：“喜欢？她只要是个人她都喜欢，也不看看她之前谈的那都是啥。”
“什么啊。”苏清盏这下就要抗议了：“他们都很好看好吗，什么叫那是啥，你怀疑什么不好你怀疑我眼光。”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吐槽眼光不好。
她也不止一次感受到她和老年人的眼光差距。
苏云柏给她看他觉得好看的那些男的，她都不想说，那才叫那是啥好吗。
“懒得说你，三心二意的也不知道学的谁。”苏云柏看都懒得再看她，端起碗。
苏檐起身把盛好的饭递过来：“清盏要爷爷说，你现在年轻就应该多谈几个，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这样谈得多才知道哪个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爷爷啊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给你爸包办婚姻，害得他一辈子不幸福就算了，你也……”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一顿，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眼里的愧疚再次溺满整个眼眶。
苏清盏的面色一变，连带着整个餐桌的气氛都下降了几个度，她没说话，嚼着白米饭尝着些许甜味。
苏檐之前不会这么说的。
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话，还是在她刚上高中的那一年，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突然变化。
记忆中，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包办婚姻有错。
只是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开了，也时常会说一两句这种话来。
苏云柏拧着眉心：“别提这些，人生各有命。”
“清盏留学是今年三月份？”林玉华看见气氛不对，她率先转移话题，一边说一边往她碗里夹菜。
“对，三月底差不多。”
刚开学可能一两个星期，她办好手续就得出国。
“那没多久了，今年就留在这里过年，你爸要是公司有事让他自己先回去，你就在这边好好陪我们多玩。”林玉华。
“好。”
/
苏清盏吃完饭就上了楼。
特意给她留的有房间，和在京北的差不多。
苏清盏刚给裴喧和发完消息，那边的一个视频电话很快弹过来。
她一愣，翻身抓了抓头发才接下电话。
裴喧和在开车，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只能看见他全神贯注看路的侧脸，只有时不时的撇过来看她一眼。
“你去哪。”苏清盏趴在床上，两只小脚来回摇摆。
外面的天已经黑沉下去，透过窗看过去啥也看不见。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苏清盏：“？？”
“下来。”
苏清盏：“？？”
她脸色一变，没太明白他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喧和停下车，放在一边的手机被他拿起，他翻转摄像头对准窗外那栋亮着光的小别墅。
苏清盏一愣，瞬间从床上翻坐起来。
这不正是她现在住的这栋？！
她有点不敢相信，多数也有着半分的惊喜，失笑：“你怎么来了。”
苏清盏跳下床，游走几扇窗才看见停在外面马路边亮着灯的那辆小轿车。
“不是你什么时候出发的，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京北到这里的路程其实不远，只是因为下了雪路有些难走，可再怎么样开车都要三个小时左右。
他不刚刚给她拍照的时候都没在车上？
这才多久，他就出现在这里。
“早就出发了。”
“那刚刚的照片……”
“旧照。”
“裴喧和，你。”苏清盏的话还没说完，很快就被打断。
“你不想我？”他反问道。
苏清盏一顿，嘴硬的跟什么一样：“不想。”
裴喧和失笑也没在意：“下来。”
他一顿，又补充了句：“我想你了。”
/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就可以到小城区。”苏清盏指着路。
她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两个人跟偷情似的一开始都不敢出太大的声，还是开了好一段路，裴喧和才加速，驰骋在这乡野路上。
“晚上陪我？”
“不行，会被发现的。”
苏清盏撅着嘴小声拒绝，她这半夜都是偷偷摸摸的跑出来，要是在外面留宿，早上不就得被发现了。
裴喧和没说话。
她一顿：“不过我可以陪你到凌晨两三点，你再送我回来都可以。”
“我就不能明天早点送你回来？”
“嗯～”苏清盏沉吟片刻：“也可以。”
苏家的院子离小城区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城边，裴喧和随便订了一家酒店，这大晚上的城区也是真城区，外面热闹的跟什么似的。
临近过年，周边还能看见小孩放着小烟花。
苏清盏被裴喧和拉着走，目光却停留在小孩子手上的烟花棒。
裴喧和用了点力将她揽进怀里，侧着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喜欢？”
苏清盏这才回神：“一般。”
她记得她还小的时候，家里过年还算是团圆，只不过每次都缺席一个，也只有那一次，齐聚。
那也是她记忆中唯一的一次齐聚团圆，覃音前几年过年都不会在苏家过，她不是回自己家就是跟自己的好闺蜜出去过。
唯一的那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的覃音出奇的对她好，给她买了新衣服，买了很多玩具，其中就有这种烟花棒。
那晚，她亲手教她怎么点，教她怎么玩。
她以为覃音变了，其实并没有，没过多久，她们离婚的消息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覃音也在没多久后搬出苏家，后来她才知道，那可能是她对她的愧疚，对她的最后一次弥补。
苏清盏垂了垂眸。
当年那仅仅的一晚她其实挺快乐的。
只可惜也挺短暂。
后来，她再也没有玩过烟花棒。
每次看见的时候她总能想起那短暂如昙花一现的母爱，就像烟花棒一样，转瞬即逝。
她不喜欢这种短暂的玩具。
她不需要。
苏清盏躺在床上等着去洗澡的裴喧和。
她无聊的翻动手机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向上又向上滚动的群聊。
这个群平时都没人发消息，也就只有那几个人回来才显得这么热闹。
沈钦：“@J @倾城@Q都干嘛呢，出来玩啊。”
他还顺带了一张在外面斟酌小酒的照片。
沈倾城一个手机不离手的自然回的最快：“留子就是不一样，回国一天在哪都是吃。”
沈钦还真的是没被说错。
他回来的这段时间，在群里所发的图片全都跟吃的有关，各种各样，没看见一张重复。
苏清盏：“玩不了，回老家了。”
沈钦：“老家？你从哪来的老家，你不就京北的？”
他有点纳闷，大家不都是这边土生土长的？她怎么还有个老家了。
季安：“就是前两年她爷奶买的那边田地啊，离我们也不远，开个车你不就过来了。”
沈倾城：“勿扰，我已经到瑞士了。”
刚说完，她那边的视频也发了过来。
沈倾城和陆明朗一起，周边白雪皑皑的一片，两人幸福的凑在镜头前，那模样别说多自在。
沈钦：“？？？不是我们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俩一个回老家一个陪男人去旅游，怎么我们就这么不重要了？？”
沈倾城：“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她发的语音，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安慰有带着些像是在说你们可别无理取闹的意味。
沈钦艾特的了她。
她也懒得打字：“我可能要年后才能回去。”
“年后？”沈钦有些许的惊讶，连带着后面那句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不是你年后都要留学走了，你还跟我们玩个der啊。”
苏清盏刚按上语音键，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裴喧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拿着毛巾擦拭头发，语气带着疑问：“你要留学？”
他还站在浴室门口，那双眼睛黝黑的深沉牢牢的锁在她的身上。
“没有啊。”苏清盏起身，消息也没回的把手机扔在一旁：“沈钦是个留子，开年就要走你又不是不知道。”
裴喧和刚洗完澡，拿着浴巾遮挡着下半身。
他上身还有着些许的水渍在上面，他皮肤白皙，再加上顶光，他整个人看着不要太诱人。
苏清盏抿着薄唇，那股笑意油然而生，她不停的凑近，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上轻轻滑动，向左移去挑逗着他那边的小豆。
“我今天没问你。”
“是你想我了，还是你弟弟想我了？”
她勾着唇，目光向下看去浴巾一团的凸起。
她故意挑逗，咬紧了擦了边的那几个字。
夜幕降临，她抬眼看去的目光显得格外的诱人。
一整个就像是个妖精。
裴喧和打消刚刚的疑虑，他擦拭头发的手很快被他伸出去抓住她那只纤细的手。
他不过轻轻一拉，她很快便跌进他的怀里。
她不老实的扭捏着身姿，围在他身上的浴巾已经摇摇欲坠。
裴喧和拉着她的手让她蹲下，另一只手顺势摁在她的头顶上，他垂着眸居高临下，语气带着半分的蛊惑。
“都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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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如（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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