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
天还没亮，但黎羽枫已经到了教室的课桌前......趴着睡觉。
黎羽枫对这个座位相当满意。最后一排，角落，起身就能出教室，奔赴食堂简直不要太方便。
虽说买饭这种工作似乎可以交给系统......
“上午可以去25班堵林牧野吗？”周予白从窗户伸手进来敲了敲黎羽枫的桌子。
黎羽枫迷迷糊糊撑起头：“嗯？”
“虽说人应该就在那不会跑，但还是早点找到他吧。”周予白道。
黎羽枫揉揉眼睛，勉强恢复了一些清醒思考的能力：“但是......老登不是说今上午考试考一上午吗？怎么去找？逃课？”
周予白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忘了？”身后传来顾懿的声音。
“妈呀，你走路没声。”黎羽枫的视线刚好被窗框挡住，完全没注意到顾懿的出现。
“是忘了。”周予白心虚地摸摸鼻子，顺带掩饰了被顾懿吓到的尴尬。
“那逃吗？”黎羽枫半是吓半是激动彻底清醒，星星眼看周予白。
“别想。”顾懿斩钉截铁。
“那怎么办？”黎羽枫摊手，“一上午都要考试，下午高一新生又不用上课。”
“那就只能指望......”
“他来找我们也没用。”顾懿打断周予白，“根本出不了教室，无法交流。”
“不交流也可以算找到队友哒！”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妈呀。”黎羽枫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所以？又会有什么奖励？”顾懿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本来应该等全员到齐才能开的，不过你们这边就差林牧野了，加上温阳也刷了些冲突点......”系统突然打住了，“总之，等你们四个集合了就能开启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所以是什么啊！”黎羽枫嚷嚷。
但三人沉默了很久，系统也没再开口。
“就这么走了......”黎羽枫的语气挫败得像打了场大败仗。
“我们似乎更应该关心一下......”顾懿鼻子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在里面，“林牧野真的会来找我们吗？或者说，他知道他应该来找我们吗？”
正说着，早自习铃响了，周予白和顾懿难得失态，转身就一溜烟跑回了教室。
早自习依旧是无聊的英语默写，黎羽枫懒得背，索性撑着头继续睡觉。
默写过关这种小事，交给系统就好了嘛～
上午一场物理接着一场数学，期间只有十分钟休息，还刚好避开了学校作息表上的下课时间。
但——
林牧野同学，仍然不负众望地于第四节下课先后出现在了26班和27班的窗外！
林牧野前脚刚走，后脚黎羽枫脑子里就叮了一声，意识自动进入脑内论坛。
论坛最顶上是系统得意的邀功帖：【本系统为你们开放了内部论坛！在全员到齐前，你们可以通过论坛交流，就是字数有点小限制罢了www】
紧接着冒出来的黎羽枫直接无视了系统，噼里啪啦打字：【所以温阳呢？温阳你在吗？你干啥了给我们刷出这泼天富贵？？？】
顾懿：【省点字数】
周予白：【牧野呢？怎么不大课间来？】
林牧野过了好一阵才回复（估计是在斟酌语言表达怎样更精炼）：【本来在等你们来找我，后面被班上同学拉着去了趟校园超市，系统说不能推辞】
黎羽枫：【哎呀这打字太麻烦了，还是眼控技术......能艾特吗？呼叫温阳】
系统：【等全员到齐可以升级一下，方面包括但不限于交流形式】
黎羽枫：【啊啊啊温阳你在哪！】
顾懿打出的字仿佛自带叹气音效：【温阳你赶紧来吧。另外，黎，省点字数】
温阳：【别搞，哥们刚到学校，不能先让我享受一下三中相对自由的空气吗（大哭）】
黎羽枫：【快来救救我们吧......我们快被这个沙币系统逼疯了】
帖子刚发出去，就被自动删除了，估计是系统的手笔。
周予白：【牧野放学别走，等我们第十节课放风交换一下信息】
林牧野：【行，那你们先专心考试，我下了】
黎羽枫：【哎哎哎别走啊，聊会儿？考试好无】
最后一个字没发出来。
周予白：【别聊了，字数限制。】
林牧野：【刷冲突点可以用来升级论坛吗？】
系统：【能的。】
顾懿：【我下了】
林牧野：【行吧，那我晚点看看下午能不能刷点冲突点】
周予白：【行，那我也下了】
林牧野退出论坛。
今天没什么意思。发呆到第五节下课，其他学生做鸟兽散，他才慢吞吞起身拿东西离开。
林牧野出了校门，直奔校外一家便利店，一杯咖啡一只三明治就蜷在了靠窗的位子。
九月的S市，太阳依旧很大。
林牧野歪头靠在玻璃上，阳光射过来，穿过头发，衍射把发丝照成透明。
虽说小说里的一中比现实中环境好了不少，宣传栏上的活动也丰富，不过他来的这半天，还是相当无趣的。
冲突点，怎么刷啊！
便利店的空调嗡嗡作响，驱散了几分秋老虎的余威。林牧野慢吞吞地啃着三明治，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人来车往的街道上，脑子里转着“冲突点”这三个字。
找茬？打架？跟老师顶嘴？这也太糙了。他默默地腹诽着系统。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一股强大、无形却极具存在感的气场瞬间涌入这个小小的空间。原本有些喧嚣的背景声——店员整理货架的声响、隔壁桌学生的小声讨论——像是被突然掐断，整个便利店陷入了短暂的、略带压抑的安静。
林牧野眼角的余光瞥见玻璃窗倒影。
一抹利落的高挑身影映在玻璃上。黑白的一中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随性。及肩的黑发很直，甚至挑染了一抹深蓝，更衬得侧脸线条清晰、下颌线分明。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货架，那睥睨的、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姿态，就让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是柳清鸢。
一中“臭名昭著”的校霸，原著里那位让无数人仰望又敬畏的存在。书中对她外貌着墨不多，但此刻近距离观感带来的压迫感......
......着实有些恐怖。
林牧野下意识地坐直了一点，收敛了刚刚那种瘫在椅子上怀疑人生的懒散状态，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只剩下小半的三明治，试图用“啃食物”来降低存在感。
“叮！恭喜宿主，重要人物出现！”
脑内，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响起，不知怎么，林牧野愣是听出了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啧。”林牧野在心底鄙视了一下系统的不靠谱。
他祈祷着这位大佬赶紧买完东西走人。然而事与愿违，那抹身影并没有走向货架深处，反而踱步过来，在他附近停了下来——确切的说，是在他对面那张空着的靠窗高脚椅前停了下来。
空气似乎变得更粘稠了。
林牧野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一种……类似冷兵器般的金属感？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桌面上三明治包装袋的折痕。
“冰美式。”柳清鸢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手搭上椅背拉开椅子，椅子腿撞上桌脚，声响不大，却引得林牧野太阳穴一阵突跳。
柳清鸢坐了下来，位置正对着林牧野的斜前方。坐在桌子边等咖啡，好像很正常......吧？
她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则投向窗外——看似随意，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弱。
林牧野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三明治往嘴里塞。
“咖啡好了。”店员的声音响起。
听她的语气就能猜出来柳清鸢的领地大概不止一中校内。
柳清鸢起身，皮鞋尖踹上林牧野椅子腿。林牧野手一抖，仅剩的一小块三明治就直接砸在了柳清鸢鞋上。
一道雷轰在天灵盖上，整个便利店都死了。
“嘿嘿嘿，剧情进展过于顺利！”就在这九死一生的节骨眼，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既然如此，原定的指导计划就——取消啦！”
林牧野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取消指导？现在这情况？系统你认真的？
这就是明摆着要让他死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吐槽系统的**，整个人都是僵的，连抬头看柳清鸢一眼都不敢。
柳清鸢的眼睛很好看，林牧野记得书中特意提过一句。但此刻，那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暖意，只有一片上位者般的审视，目光从林牧野略显凌乱的头发，扫到他紧握着咖啡杯的、指节有些发白的手。
“对，对不起......”求生欲突破恐惧，林牧野嗫嚅道。
“高一新生？”柳清鸢忽然开口，语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啊…...嗯，是。”林牧野像是被吓到般短促地应了一声，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清澈，但音量明显偏小。他心虚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对上那双审视的眼睛时又飞快地垂下眼帘，动作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只看见他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这完全下意识的局促反应，反而比刻意装出来的更贴合“小奶狗”的无辜感。
柳清鸢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微不可察，快得像是错觉。
“给我擦干净。”一包纸被扔到桌上。
就这？林牧野松了口大气，忙抽出几张纸纸蹲下身给柳清鸢擦鞋。
剧情冲突点......就是路遇校霸然后给她擦鞋？
显然不是。
眼看着鞋面要干净了，柳清鸢突然把脚往后一缩，紧接着林牧野头顶一凉......
是柳清鸢把他桌上的咖啡浇了下来。
林牧野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剧情不对！原著里没说她有这么超雄啊？！这这这上来就浇咖啡？这多不优雅！冲突点是这样刷的吗？！系统呢？！
脑内一片混乱和无声的呐喊。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内响起。
【冲突点 1】
林牧野：“……？”
冲突点还真是这么刷的？
“下次手上东西记得拿稳。”
林牧野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抬起头愣愣盯着柳清鸢。
这么一盯，柳清鸢也愣了。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头发被咖啡浇得塌了一块，几小缕头发被咖啡浸透，黏在额角和脸侧，画框似的把人的目光往脸上吸。
咳，这张脸在说书先生那儿叫什么？
唇红齿白，皓齿明眸，眉眼如画......我见犹怜（划掉）。
脑子里又是几乎连成一片的叮叮声，冲突点一个劲地飙，林牧野都来不及数。
“......不是？我干什么了？”林牧野试图召唤系统。
“啪”地一声轻响，刚刚那包纸被扔到林牧野脚边。
“送你了，把头上擦擦。”柳清鸢转身就出了便利店，背影甚至有一丝慌乱。
店里一众人面面相觑。
店员：“......同学你咖啡还没拿......”
林牧野内心也在疯狂刷屏：系统！解释一下那些冲突点！解释一下啊喂！
然而，系统装死得很彻底，只在他个人视线角落留下一叠微不可见的绿色【 1】标识，安静地闪了一下，旋即消失。
林牧野看着脚边的纸巾，陷入深深的迷茫。
冲突点……真是这么刷的吗？！就靠被单方面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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