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靳斯随见靳斯扬看着自己，脸颊还红扑扑的，勾唇笑起来：“哥哥帅吗？”
“……”靳斯扬翻了个大白眼以作回应。
靳斯随啧一声，不轻不重往他脑袋上拍了下，说：“自己玩吧，别打扰我工作。”
靳斯扬看他在电脑前坐下开始工作，不可置信道：“你把我弄到这儿就是为了看你工作？”
“不想看可以去睡觉。”靳斯随抬手指了下休息室的门。
“……”
他以为靳斯随把自己弄过来是要和孟冬安靳文华说事情，谁知这人竟真稳稳当当坐下工作，简直有毛病。
靳斯扬靠在沙发里，打算等靳斯随十五分钟，要是十五分钟后这人还在工作，他就直接走人，才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五分钟后，靳斯扬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这几晚他睡得并不好，总是醒醒睡睡，梦中的场景变来变去。有时候睡醒，他自己都会恍惚片刻，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
大概是办公室的冷气足、也或许是这间办公室里有他熟悉的气息、抑或者……是因为靳斯随在他身边，这一觉靳斯扬睡得格外安稳。
待他睡醒，已是下午四点。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后知后觉自己应当是睡在休息室的床上。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他扯着身上的被子蒙住脑袋，想要继续睡。
被子上有雪松的气息，味道有些浓郁，靳斯扬猛地翻身坐起来踢开被子，这床被子靳斯随昨晚盖过。
他利落下床，视那床被子如洪水猛兽，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就赤着脚走出休息室，看见咩咩哒哒哒朝他跑来，瞬间就忘了要质问靳斯随为什么把他抱到床上去睡。
“咩咩。”靳斯扬惊喜道，没想到靳斯随会让人把咩咩送过来。
“汪汪汪汪。”咩咩抬着两只爪子兴奋地往靳斯扬身上扑，舌头使劲儿舔他的脸，把靳斯扬脸上弄得湿漉漉的，一人一狗好不亲热。
靳斯随从电脑前站起来，道：“我去开会，你在这儿待着。”
“知道知道。”见到咩咩的靳斯扬心情大好，懒得搭理靳斯随，随口敷衍道。
“把鞋子穿上。”靳斯随经过他时往他小腿上踢了下，说道。
“你好烦啊。”靳斯扬拍了拍自己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有了咩咩，靳斯扬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里跟咩咩一起玩。和咩咩一起来的，还有咩咩的狗粮和玩具，靳斯扬一边逗狗一边喂狗，难得放松下来。
一人一狗玩累了，并排坐在地毯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趴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手机。屏幕上放的是专门给小狗看的动画片，咩咩看得起劲，靳斯扬也不觉得枯燥，陪着咩咩一起看。
“小羊。”随着开门声，还有孟冬安温柔的声音。
靳斯扬身形僵了片刻，紧接着头顶就抚上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靳斯扬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眼睫变得湿润。
“小羊不乖，上次骗妈妈。”孟冬安看着靳斯扬红起来的眼眶，不自觉也湿了眼眶，想起那晚她给靳斯扬打电话、听着靳斯扬乖巧的声音，忍不住一阵心疼。
“我只是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靳斯扬不敢看孟冬安的眼睛，小声说。
“小羊这样才是让爸爸妈妈担心。”孟冬安说：“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遇到任何事情小羊都可以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妈妈。”
靳斯扬抿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手机屏幕上，咩咩用爪子扒拉屏幕上的水珠，眼泪就掉在咩咩白绒绒、胖乎乎的爪子上。
“哥哥说你从家里搬出去了？”孟冬安抽了两张纸巾轻柔擦掉他眼角的泪。
靳斯扬没有躲开，轻轻点头。
“今天搬回来好吗？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在家里陪你和哥哥，”孟冬安不想隐瞒靳斯扬，继续道：“也去见一见杨博然，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好吗？”
靳斯扬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仰头看向孟冬安：“妈妈，你见过杨博然了吗？”
孟冬安轻而缓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对她们而言也并不好接受。
靳斯扬说：“我见过他，我们两个同岁，他瘦瘦小小的，住的地方环境很差，下课后还要去兼职赚钱，他生活得很辛苦。”
靳斯扬没说的是，每当他看到杨博然，心中总是会羞愧、会觉得难堪，即便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爸爸妈妈和哥哥带给他的一切，他总想自己做点什么。
“妈妈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靳斯扬认真道。
孟冬安捏捏靳斯扬的脸颊，叹了口气：“小羊长大了。”
靳斯扬扬起唇角，片刻他又忍不住问：“爸爸妈妈会把他带回家吗？”
孟冬安和靳文华对视一眼，说：“我和爸爸的意思是尊重他的选择。”
靳斯扬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杨博然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她们会去见他、会把他带回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这件事于他而言，并不好受，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就觉得难过。
可他又希望杨博然能生活得好、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过得不那么艰辛，他很矛盾。
靳斯扬没有问她们什么时候会见面，他和杨博然在教室里也并无过多接触。他上课忙着摸鱼画画的时候，杨博然在认真听课学习；他放学拖拖拉拉等着李星眠或者柏陈深来找他的时候，杨博然已经背上书包匆忙离开了。
开学将近半月，靳斯扬几乎已经习惯住在这里的生活。早上和咩咩一起出发，他去上学、咩咩被别墅里专门照看它的人接走，晚上他放学、咩咩在楼下等着他。有时候是照看咩咩的小溪哥哥带着咩咩，有时候是靳斯随带着咩咩过来。无论是谁，靳斯扬总是把咩咩从对方手里接过来就挥挥手让对方离开。
小溪哥哥的任务是照看咩咩，把咩咩全须全尾的送进靳斯扬手里就算完成任务。靳斯随，日理万机的小靳总，专门跑一趟送咩咩，无非是担心自己这个弟弟，过来看看。
每每见靳斯扬眼里只有狗没有人的便宜样子，就觉得手痒，想把人按着收拾一顿。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靳斯扬喂咩咩吃了肉干，仰头就见靳斯随目光晦暗地看着自己，总觉得自己要挨揍。
靳斯随哼笑一声：“看狗呢，谁看你？”
“……你走吧你走吧。”靳斯扬觉得他这话不中听，拿过牵引绳，毫不客气地挥手赶人。
“……”
靳斯随两指捏住他的后颈，似笑非笑：“我来给你送狗，你就这个态度？”
“你也可以不来啊。”靳斯扬简直莫名其妙，说：“我又没让你来。”
“真行。”靳斯随落下这么一句话，越过靳斯扬径直离开了。
靳斯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嘀咕一句奇奇怪怪，随后就欢天喜地地牵着咩咩回家了。
还是狗好，狗不会张口说莫名其妙的话。
靳斯扬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和咩咩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正翻看着手机账户里的余额。平时付款都是直接用孟冬安和靳文华的银行卡，那天他从家里搬出来后就把那些卡都解绑了，这之后的开销都是他这几年攒下来的稿酬。
家里人向来不会限制他的消费，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直到这会儿看账户余额，才后知后觉到他得控制一下花销，否则他连咩咩都养不起。
他扔开手机，抱住咩咩，咕哝道：“早知道就把靳斯随的银行卡和房产证也一起带出来了。”他记不住靳斯随名下账户的卡号，却很清楚他每个账户的支付密码。他还知道靳斯随在北城大学附近有一套房子，他要是有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还能租出去收租，再加上他自己画稿的钱，一份兼职两份收入。
可惜，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根本不会为生计忧愁，当初自然也想不了这么多。
接连一周，都是小溪过来送咩咩，连小溪都看出来这对兄弟又吵架了。
“吵架？”靳斯扬听小溪这么问自己，奇怪道：“我们没吵架啊。”
“啊？那大少爷这几天在家一直冷着脸。”小溪回忆起靳斯随早上遛咩咩时的神情，分明就是对狗主人生气的样子。
靳斯扬洗漱完在床上躺下，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给靳斯随发了条消息。
—小羊咩咩：你生气了？因为我吗？可是我没惹你啊。
靳斯随是第二天早上看到的这条消息，简直都要气笑了，冷哼一声，把靳斯扬设成了免打扰。
靳斯扬发完消息就彻底忘记这回事了，每天上课画稿、下课打球玩游戏、晚上和咩咩窝在床上玩手机，日子好不惬意。
周五这天下午放学，靳斯扬的画稿还有一点点收尾，他没有着急，留在教室里把画稿画完才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恰好他从教室出来，柏陈深也从另一栋楼过来找他。
两人约好今晚出去吃饭，顺便去看一部最近上映的新电影，主要是陪柏陈深去看。比起看电影，靳斯扬更喜欢背着画板去山涧田野采风。
柏陈深提前订好了餐厅，两人一进门，侍者就迎上来，柏陈深报了他的名字和手机号，侍者就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靳斯扬目光不经意往楼下一瞥，就见靳斯随带着杨博然进了路对面的一家餐厅。
他突然想起靳斯随已经很多天没联系他，落座后拿出手机，点开和靳斯随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周前，他问靳斯随是不是生气了，对方并没有回他。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他动动手指把靳斯随拉进了黑名单里。
最近这段时间隔日更一下，我的存稿箱要瘪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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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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